第二百五十七章 危局

晉陽,長安宮。

御書房內,永康帝高坐在龍椅上,下面站着好幾個人,這幾個人是兵部尚書樑逸安,戶部尚書杜永,潼關總兵莫凌天,威武大將軍李含光,太子趙承佑等。

永康帝此時面沉似水,西北四郡現在這個樣子是他沒想到的,原本他想着就是永寧王造反也最多是丟失一個郡而已,沒想到原本問題不大的甘南卻最先出了事,幾乎可以說是全面淪陷,只剩下一個岷州的杜彥章在苦苦支撐。而更大的危機就是蘭州方向,聶千城的數萬人馬被困,思利的西突厥大軍和永寧王的叛軍合計將近二十萬,縱使聶千城渾身是鐵又能如何?雁門郡南下的援兵被卡在甘州無法動彈。

西北四郡丟了一半,在大魏開國以來還從未有過,所以今天永康帝召集衆人就是討論如何破解這個危局。

只聽永康帝問道:“周圍可用的援軍還有多少?”

樑逸安回道:“陛下,從北疆,晉陽周圍抽調兵力是最快的,最大可抽調十五萬大軍,不過,各郡路程有遠有近,如果大軍在晉陽集結時間至少需要二十日。”

“二十日?”永康帝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什麼?二十天?”莫凌天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樑逸安吼道:“二十天,蘭州早被攻破了,聶大哥恐怕也不能倖免,還要你這援軍幹嘛?”

樑逸安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他也知道這時間有些長,但是沒辦法,各郡路程有遠有近,近的自然可以早到,但是比較遠的郡,比如涿郡,從接到命令到出發行軍到晉陽至少要十幾天,這還是快的。

杜永對莫凌天一抱拳說道:“莫將軍,不要着惱,你也是領兵大將,當知曉從集結大軍到開拔,到行軍至目的地要耗費多少時日,樑大人實話實說而已。”

莫凌天啞口無言,只得對樑逸安拱了拱手算是道了歉,樑逸安知道他是心焦聶千城的安危也不生氣,對他笑了笑。太子趙承佑說道:“援軍全都到齊時間太慢,那我們先出兵一部分去支援聶總兵呢?”

李含光接口道:“太子殿下,我魏軍基本上是步兵爲主,而西突厥全部是精銳騎兵,機動力強大,只怕思利知道我們出兵救援蘭州,他會在半路設下埋伏,我軍如果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面對突厥人的騎兵衝擊,很有可能會被衝散陣型,導致大潰敗的。”

趙承佑一聽也點點頭,不再說話。永康帝這時從桌上拿起一封信說道:“前些日子朕接到了琰兒的飛鴿傳書,他也知道了甘南郡的情況,目前已經率領驍騎衛出發伺機攻洮州,抄突厥人的後路。”

莫凌天一聽眼睛一亮,說道:“七殿下好計策啊,這個辦法不錯,抄突厥人的後路讓他們不得不回兵救援。”李含光卻嘆了口氣說道:“莫將軍不要高興的太早,七殿下雖然說攻洮州,但是他帶領的驍騎衛都是騎兵,適合遠程機動,卻不適合攻堅,另外,驍騎衛只有幾千人,這麼點人去攻一座堅城難度可想而知。我們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比較好。”

莫凌天頓時又蔫了,李含光說的不錯,幾千騎兵去攻一座駐守人數至少萬人的堅城,不易於天方夜譚,李含光的話讓在場的人原本升起的一絲希望又全都暗淡下去。

這時永康帝一拍桌子說道:“樑逸安,朕命你調集所有可以動用的兵力,在晉陽集中,如果蘭州失守,那朕就在晉陽跟他們一決雌雄。”衆人一聽頓時明白了,永康帝已經下了決心了,蘭州不保沒關係,但是晉陽不能丟,如果來不及救援蘭州就只能集結重兵於晉陽,與突厥人和永寧王一決高下。

莫凌天眼神一暗,他知道這樣的話,蘭州就算被放棄了,只是眼前的情況就算不放棄也沒有援軍和其他辦法來救它了,聶千城只能靠自己了。

......

蘭州府

聶千城坐在城門的門樓內,面前的桌子上擺着一壺酒,幾個小菜。他手裡拿着酒杯,卻一直沒喝,眼睛一直在盯着門外,透過敞開的大門外面隱約可見茫茫的羣山。

聶千城的心裡是有些悵然的,自從蘭州被圍,他絞盡腦汁希望將能將劣勢扳回一些,不然被動的防守只能被敵人牽着鼻子走。因此他派騎兵夜襲敵營,與突厥騎兵互相糾纏,都是爲了這個目的。但是兵力上的差距實在太大了,永寧王的叛軍十幾萬人壓了過來,將他迴旋的空間也壓縮的所剩無幾,沒辦法他只能將兵力全都收縮進了蘭州城。不過他還留了一手將自己的副將關飛渡以及三千騎兵留在了山裡打游擊,伺機給突厥人和叛軍制造麻煩,總之不能讓他們消停。

但是這個辦法能堅持多久就連他自己都沒把握,對於朝廷的援軍他現在沒抱什麼希望,畢竟外面二十萬大軍不是擺設,朝廷援軍來的少等於杯水車薪,還會被敵人用優勢兵力,而想集結足夠的援軍又豈是短時間可以集結到的。

聶千城嘆了口氣,對於現在的形式他也沒想到會變得如此嚴峻,自從來到蘭州駐防開始他就曾想過有可能會出現現在這樣最壞的局面,但是他沒想到這種情況竟然真的來了,而且還來的這麼快。

不過聶千城的性格從來都不是自哀自怨,不過片刻他就恢復了冷靜的思考。眼下的蘭州城內還有數萬守軍,而且城內物資補給充足,至少可以支持數月的時間。他現在定下的目標就是把思利和永寧王的軍隊牢牢的吸引在這裡,爲其他援軍爭取時間。

此時此刻,思利也站在蘭州城外的一座山頭上,遠遠的眺望着眼前這個龐大的城池。在他的身後站着好幾個萬夫長,都是他的得力手下,只不過他最倚重的穆赫圖永遠的回不來了。

看着蘭州城,思利也覺得很頭疼,他的部下全都是騎兵,如果讓他們下馬去幹攻城這種事,思利是絕不會同意的,他的精銳怎麼可能去幹這種炮灰才能做的事呢。攻城的事只能是永寧王的軍隊來幹,可是永寧王麾下的軍隊對於攻打蘭州非常的消極,畢竟這些士卒們不久前還是大魏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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