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蕭寂騎在一匹駿馬背上,正凝視着對面江面上不知所措的突厥人。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說道:”這下我看你們往哪裡跑,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石抹安今天抓你的這個頭功我蕭某要定了!“
而此時的石抹安則是面色陰沉的嚇人,他沒想到魏軍如此狡猾,而且爲什麼他們能準確的得知自己的渡河地點,提前埋伏,一下子不但讓自己損失了近萬士兵,還被堵在了水面上,進退維谷。
在他身邊的翟遼也是一臉的震驚,他也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魏軍的伏兵,他轉頭對石抹安道:“賢王,魏軍怎麼會知道我們在哪裡渡河並且設下伏兵伏擊我們,這,這不可能啊!”
石抹安長嘆一聲道:“唉,現在多說無益了,不可能的事已經發生了,還是想想如何擺脫眼前的局面吧。“翟遼聽了也是嘆了口氣。正在這時,只聽他們身後突然響起了陣陣”隆隆“的馬蹄聲,衆人回頭一看,只見他們身後的岸邊遠處出現了一條漸漸變長的黑線,那是正在狂奔突進的魏軍騎兵,看距離到這裡不過是片刻的功夫。
翟遼見前有堵截,後有追兵,連忙說道:”賢王,我們不能在這裡乾等着魏軍前後夾擊我們,河面上無處藏身,只能給魏軍弓弩當靶子,唯今之計只有順流而下找合適的地方上岸之後再做打算。“
石抹安默然無語,不過很快他就點點頭道:”好,就按你說的,命令全軍順流而下。“翟遼領命,轉身大聲吩咐所有沒上岸的竹筏全都掉頭,沿洮河水順流直下,然後在找一處合適的地方登陸。
命令下達,突厥士兵就七手八腳的開始給木筏,羊皮筏轉向,沒有船槳就用手裡的彎刀,盾牌拼命的划水,甚至有的人趴在筏子上用手劃。
在岸上的蕭寂遠遠的見了,眉頭微皺暗道一聲:“不好,這些突厥人反應還挺迅速。”隨即下令,全軍最大速度衝到江邊,對河中的突厥軍發射箭雨,要對突厥人造成最大殺傷。
原本劍南郡軍隊還在防備突厥人不顧傷亡的上岸,現在看他們全都準備轉向逃跑了,頓時驚愕。隨着蕭寂命令的下達,劍南郡的士卒,全都邁開雙腿,飛奔向前面不遠的河邊。
這個地段的洮河水流因爲河面相對開闊,流速非常緩慢,不然石抹安也不會選擇在這裡渡河。可是現在水的流速慢,突厥人要逃跑就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就算筏子上的士兵拼命在划水,卻仍然比路上跑的魏軍士兵要慢的多。
“佽飛”衛的士兵跑過一箭之地只不過用了幾刻鐘而已,而大部分突厥人的筏子都還沒有脫離弓弩的射程,而他們又不敢太靠近後面的岸邊,因爲魏軍騎兵的馬蹄聲已經清晰可聞了,如果不拼命的向下遊劃,等魏軍兩面夾擊的話,那他們可真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劍南郡士兵們已經在河邊整了一下隊伍,弓弩手迅速的摘弓搭箭開始瞄準,隨着軍官的一聲令下,“嗡”一聲弓弦的悶響,一片烏雲騰空而起,河面上的突厥士兵嚇得亡魂皆冒,有的用舉起盾牌防禦,有的自恃勇武用兵器撥打,有的慌不擇路乾脆跳入河中。
“篤篤篤篤”之聲不絕於耳,沒射到人的箭矢深深的刺入了木筏的上,如果是羊皮筏就更慘了,被射破的皮筏迅速流失空氣,筏子的浮力下降,無法支撐那麼多人,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筏子的突厥人還沒來得及慶幸躲過箭雨就慘叫着掉入冰冷的河水。
而魏軍並沒有任何停歇的意思,一萬弓弩手分爲三撥,依次射擊,形成了連綿不絕的箭雨覆蓋。突厥人偶爾有零星的用弓箭還擊,但是行不成任何規模,給魏軍沒造成多大的麻煩。
連續射擊了五六次,弓箭手的胳膊都有些痠痛了,蕭寂下令,全軍跑步向下游推進,他要到突厥人的前面去等他們,然後再讓弓箭手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幫異族。
突厥人心驚膽戰的終於看箭雨不再襲來,往岸上一看,只見大隊的魏軍士兵排着隊列,在和他們賽跑呢。不少突厥人想了想救明白他們要幹嘛了,頓時面色慘白,然後撕心裂肺的大吼道:“快,快劃,他們要到前面去堵截我們,不超過他們咱們就死定了!”
剩下的突厥人一聽也都明白了,頓時不管用什麼方法所有人都在拼命的划船。就在這時,雪上加霜的是,在他們後方的岸邊大隊的魏軍騎兵已經趕到了。
呂尚停住馬朝河面上觀瞧,只見寬闊的河面上密密麻麻飄的全是裝載突厥人的木筏,皮筏,筏子上的人全都在拼命的划水。而遠處對面岸上也是黑壓壓的一片軍隊,看旗號應該是劍南郡的部隊。
呂尚眉頭微皺,喃喃自語道:“蕭寂這小子挺快啊,比老子的四條腿跑的還快,嗯,不行,這功勞不能全讓他拿了,我們也不能落下!”想到這,他回頭下令,各千夫長帶領本部人馬,沿着河岸對河面上的突厥人箭雨覆蓋,他還對手下的將領說道“這麼好靶子不射可惜了!”弄的大家是鬨堂大笑。
笑過之後,衆將好不拖泥帶水,帶領着各自的人馬就衝向岸邊,他們並不下馬而是以千人隊爲基礎,靠近河邊就一起往一個地方射擊,然後迅速離開,下一隊跟上重複。
這樣做雖然不如站在地面上射的準,但是確保證了箭雨的密集和覆蓋的廣度,而且可以和突厥人的前進速度保持一致,不會向步兵那樣,射一陣還要向前跑一陣再射。
這下突厥人可就慘了,河面上漂浮的到處都是死屍,被射死,淹死的不計其數。河水也被突厥人的血染成了紅色,就連石抹安也被在胳膊上射中一箭,鮮血長流。
趙承琰此時站在一處山包上,正面帶笑呵呵的看着下面的戰場,蕭寂能及時趕到河對面設伏正是趙承琰給他送去的消息,這些天他一直跟在突厥人的身邊,對他們的行進路線,方向都非常瞭解,幾天前他就看出突厥人是準備過洮水進入吐蕃境內再撤退。
那豈能讓他們得逞,隨即他飛鴿傳書蕭寂,讓他在河對岸設伏,而他也告訴了呂尚,如果不是突厥人的後衛全身王庭精銳,戰力強悍,對魏軍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呂尚也早就率軍殺到了。
不過這些插曲並不影響大局,現在看到突厥人只能漂浮在河面上被兩岸的魏軍當成靶子來射,趙承琰頓時心情大好。
就在此時,身後急促的馬蹄聲響起,趙承琰回頭一看,只見幾個拱衛司的人正快馬加鞭的趕來,領頭的一人竟然是蘭州千戶所千戶“千手佛”司馬長空。
只見司馬長空滿臉汗水,臉色慘白,神情甚至都有些恍惚了,見到趙承琰的身影他的神情立馬一振,馬還沒停穩他就從馬上連滾帶爬的下來了,然後跌跌撞撞的跑到趙承琰身前跪下,喘着粗氣道:“見過殿下!”
趙承琰沉聲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如此狼狽,發生什麼事了?”
“殿下,晉陽急報!”司馬長空沒回答趙承琰的話而是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封遞給了趙承琰。
趙承琰一看信封上的紅色心中就是一凜,最高等級的急報,他連忙拿過來打開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急報是張保發來的,上面只有幾個紅色大字“皇上遇刺重傷,速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