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剛矇矇亮,趙承琰就一馬當先率領驍騎衛離開了鬆州,一路朝西北方向奔馳而去。他們此去最困難的是翻越積石山。
積石山是祁連山脈的支脈,雖然只是個支脈但是高峰卻不少,方圓不過幾百里的山脈,就好幾座數千米的高峰,這些山峰都是趙承琰前進的阻礙,不過好在整個積石山西坡較緩,山腳高;東坡較陡,他們一行從南面進入還算平緩,所以可以繞着山腳前進,速度也不算太慢。
一進入積石山只見山脈連綿起伏,在蔥翠的山巒中,幾座潔白的雪峰剛剛聳立,雪峰融化的冰水,養育着山下面積廣闊的高山草甸。在一望無邊的草地上,能隱約看到星星點點的白色,那是應該是吐蕃牧民放牧的羊羣。繼續向前走,那一點點的黑色,是一頭頭的犛牛。
驍騎衛每人都是一人雙馬,輕裝前進。一直跟在趙承琰身後的葉君離催馬趕了幾步,來到他近前說道:“殿下,那邊有吐蕃人的牧民我們要不要殺過去?”趙承琰擡頭看了看微微一笑說道:“從這裡過去至少要兩刻鐘,等你到了那些牧民早就跑了,咱們對這裡地形不熟,不用管他們了,諒他們也不敢給突厥人通風報信。”
葉君離聽了微微一怔問道:“殿下爲何如此篤定他們不敢報信呢?”趙承琰哈哈一笑沒說話,在一旁的一名副將對葉君離一抱拳說道:“葉將軍有所不知,這些牧民基本上都是吐蕃大非川,多瑪等地的牧民,他們的日常用品基本上都是用牛羊等牲畜在我們這邊換取,如果他們敢給突厥人通風報信,他們緊缺的鹽,茶葉,布匹等等就別想再得到了。”
葉君離聽了這才恍然大悟,對這個副將一抱拳說道:“多謝劉將軍指點。”劉將軍急忙還禮連說“不敢”。這位劉將軍名叫劉萬平,乃是蕭寂手下的副將,這次蕭寂派他帶領五百士卒跟趙承琰一起出發,就是爲了給趙承琰和驍騎衛找一個熟悉地理的嚮導,好讓他們不至於在山中迷路。
一路上衆人曉行夜宿,走了兩天雖然着急但是也沒辦法,山路無法縱馬狂奔只能順着山路一點點的前行,不過好在劉萬平說,明日午時前後應該就可以走出這座大山了,出了山就是河州府下屬的澆河縣,從這裡到洮州不過兩日的路程。
趙承琰命令葉君離派探馬前出打探消息,劉萬平也派了數名熟悉地形的士兵跟隨以防萬一。入夜,在大營裡剛吃了晚飯,趙承琰就接到了探馬的回報,澆河縣已經被突厥人佔領,不過人數不多,因爲這裡並不是交通要道,而且前後都有突厥人的軍隊駐守,所以這裡並沒放太多的人,這些突厥人的警惕性也不高。
趙承琰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要想出其不意的拿下洮州,必須不能走漏風聲,這裡的突厥人不多,全部拿下後,自己就可以快速推進到洮州城下,然後一舉克之。
第二天下午,趙承琰帶領大軍來到一座不高的山脊上,向下眺望,只見遠處的平原上矗立着一座城池,正是澆河縣縣城。看了一會兒,趙承琰對葉君離說道:“你去安排一些探馬斥候,化妝改扮進入縣城內,晚上火光爲號,裡應外合拿下縣城。”
葉君離領命而去,不多時數十個士卒就換了衣服,然後三三兩兩的下山去了。入夜,天上的星星和月光被一片烏雲遮住,地面上一片漆黑,正是夜襲的好時候。
爲了不驚動敵人,驍騎衛的士卒將馬蹄用布包裹,這樣馬匹走路就不會發出聲音,而且他們全都是牽着馬步行,慢慢靠近澆河縣城。
行動非常順利,白天混入城中的士卒入夜後秘密集結起來,將澆河縣城的南門奪了下來,這裡駐守的西突厥士兵不過十幾人,而且晚上有一半人都去睡覺了,只剩下幾個人看守着城門。
斥候們沒費太大力氣就殺光了城門的看守,並且在城頭點燃了三隻巨大的火把當做信號,葉君離早已在城外等的焦急,一眼看見信號頓時大喜,翻身上馬帶領手下幾千騎兵,用最快的速度進了城。
駐守澆河縣的西突厥士兵總共不到千人,還分守四門,又被葉君離率騎兵突襲,到最後一個都沒跑了,葉君離殺的興起,如果不是趙承琰喝止了他,突厥人最後剩下十幾個人也會被他殺光。
駐守這裡的突厥人最高官階就是一個千夫長,趙承琰問了他突厥大軍的情況,從他口中得知,石抹安已經率軍猛攻岷州數日了,杜彥章雖然緊守岷州沒給石抹安任何機會,但是也無法分兵了。另外就是思利與永寧王叛軍一起圍困蘭州,攻打蘭州幾次都被聶千城擊退,還被他夜襲了一次大營,雙方各有一些損失,現在一直處於僵持狀態。
趙承琰聽了這些消息,稍微鬆了口氣,看來局勢還沒有朝最壞的地方發展,現在聶千城和杜彥章都在緊守自己的城池,這樣就將西突厥大軍牽扯住了,沒讓他們騰出手來去進攻其他地方。
不過,趙承琰很懷疑思利會不會又耍一些其他的詭計來誘騙魏軍。就像他在雁門郡虛晃一槍一樣,利用自己騎兵的優勢南下圍攻洮州,造成了現在對大魏來說極其被動的局面。
趙承琰想了半天,最後將劉萬平和他的五百士兵以及驍騎衛一千人留在澆河縣,他率領葉君離以及剩下的騎兵連夜向洮州方向前進。
劉萬平一開始說什麼也不同意,後來趙承琰讓他將士卒裝扮成突厥人,然後伺機在後方給突厥人搗亂,如果被發現就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撤退到山裡打游擊,這樣可以減輕他們在前線的壓力,劉萬平無法只能留下來了。
其實,趙承琰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帶着劉萬平的步兵行動不便,他們全是騎兵機動力比較靈活,現在深入敵後他必須發揮騎兵的特點,不可能讓這些大魏精心訓練的騎兵去在處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下與敵人硬扛而白白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