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瑤玥不敢擡頭,
更不敢與慕容錦四目相視。慕容錦周身滔天的氣勢,銳不可擋,以摧枯拉朽之力,將自己緊緊摁住!她不敢作答,也不知該如何讓作答。
二人之間的低語與曖昧,卻瞬間擊破了慕容翎的視線!
“皇叔要找人一起搭檔,侄兒便是最合適的人選。”慕容翎上前,擋在慕容錦和林瑤玥之間,一手將林瑤玥拉至身後。
“哦,是嗎?”如果說剛纔慕容錦清冷的模樣中還帶着一絲別樣的意味,那此時慕容錦的聲音便如寒鐵般刺骨,戳入心肺。
慕容翎不由得有一絲畏懼。但很快,他便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神。今後他慕容翎是要繼承大宛皇位的。他可不甘心像父皇一樣被慕容錦踩在腳下!
“侄兒希望皇叔能賜予侄兒這個機會。”慕容翎此時恭謹地微微做了一個揖,語氣誠懇。
但慕容錦幽蘭色的鳳眸只是冷冷地在慕容翎的頭頂輕掃了一下,轉而似是冷笑,聲若寒潭,“侄兒的好意,本王心領了。可有些事情你替代不了,你可明白?”
慕容錦的聲音帶了一絲戲謔,將慕容翎此時的卑躬屈膝收在眼中,他知道他這個侄子野心非凡,恨不得此刻就將自己斬殺。只可惜——
慕容錦脣角輕笑,微微勾了一個弧度。恐怕慕容翎一輩子都沒有這個機會。
而有這個機會的人,是他眼前正在邀請,卻差點第三次被她反抗的人,
“林瑤玥,你身爲鎮國大將軍的女兒,這點膽量都沒有嗎?”慕容錦的聲音帶着一絲威厲。
林瑤玥不禁擡眸。
是的,如果他是來報前世之仇的,那麼來吧!自己已死過一次,又何須再畏懼。果然自己方纔是被他周身的氣勢所壓制,本能的想要逃避。
“臣女謹遵攝政王旨意。”
在慕容錦的注視下,慕容翎只得讓開,讓林瑤玥站到了慕容錦身旁。
“臣女需要如何?”林瑤玥輕問。
“雲袖輕舞,馬踏飛燕,你可知曉?”慕容錦幽蘭色的鳳眸裡帶着一絲促狹。
知曉知曉,她怎會不知,剛剛在這白玉高臺上,她廣袖輕舞。他慕容錦是被蒙了雙眼了嗎?
思忖至此,林瑤玥墨色的眸中帶了些許挑釁,但對上慕容錦那雙幽蘭色的鳳眸,頓時士氣一弱,掌內出了些許細汗。不由得緩聲答道,
“臣女知曉,臣女領命。”
只見薄而清透的宣紙之上,女子翩然起舞。足尖輕點,如凌波微波浮於水面,卻未曾擾了這水鏡天色半分。
男子立於中央,拉下他身上上好柔順地紫貂皮大氅輕輕一揮,頓時帶起了宣紙邊緣處墨臺裡的汁液少許。伴着女子足尖急促地步伐,男子身形微動,一手攬過女子的腰肢。
驀地,只聽琴音一起。衆人不由得向琴師望去,卻見琴師的雙手距琴絃甚遠,原是攝政王慕容錦的內力將琴絃振動。琴音短促、有力,氣勢兇猛!一瞬間將在場衆人拉至沙場正中,兩軍廝殺之聲不絕於耳。
這皆出於三丈之外慕容錦周身散發的氣場,而他卻未動分毫!竟有這般功力。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攝政王深不可測的武功所震撼,當中以慕容翎和裴賢妃首當其中。
慕容錦一手將林瑤玥攬在懷中,旋起,雙眸凝視。同時伸出他另一隻骨節分明,白玉修長的手指,輕撫林瑤玥的髮絲。這本是輕佻的輕薄之舉,可由得慕容錦作出,卻好似是二人于山水墨畫間翩翩起舞。
緊接着,慕容錦輕輕鬆開林瑤玥,卻在她旋轉輕舞於他的視線邊緣之時,微微觸碰她的指尖,將她拉回。
驀地回到慕容錦的臂彎,林瑤玥能感覺的錦絲貼膚的炙熱,林瑤玥不禁狐疑,像慕容錦這般彷如寒冰覆身的人,也會有溫度嗎?
男子似是感覺到女子一絲的分神,他將女子拉至自己懷中,低語,“今世,玥兒還要嫁予慕容翎嗎?”任由林瑤玥眸中的驚異,慕容錦鬆開了林瑤玥的指尖。
琴音鬥轉,舒緩,清揚。
“秋叢繞臺似前塵,遍隨玉顏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男子此時的聲音不同於往日的清冷,似是有一種暢快爽朗之意,伴隨着男子深厚的內力,最後一句詩的尾音,久久縈繞在大宛皇宮上空!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林瑤玥不禁垂下眼眸。
就在此曲終了,林瑤玥微楞之時,慕容錦將那紫貂皮大氅拋起,一時掩住了衆人的視線。
他用他那修長潤澤的手指,緩緩劃過林瑤玥嬌嫩地玉顏,指腹若有若無的輕觸她溫熱的脣瓣。他廣袖輕揮,沒有人能看見此時林瑤玥臉上的緋紅與旖旎春光,卻在剎那間他足畔成畫。
他將剛纔覆於她朱脣的指尖,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脣瓣上摩擦。
淡淡的金光,映照着他細滑如玉的臉龐柔和生動,自有一番日月清輝之感。睫毛長長的剪影下,幽蘭色的鳳眸攝魂奪魄。
他勾脣,淺笑,然後鬆開了她。
二人的足下是水墨勾勒的錦繡河山。有道是:江山如畫,馳騁爲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