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潤不說話, 嚴璞曦有點不安,胃裡翻涌不已,他忍着不適問:“阿阮, 她家衛生間在哪裡?”
她伸手給他指了衛生間的門, 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他說的是她家, 不是你家。
阮潤坐在沙發上等他回來, 可一會兒又覺得不對勁, 好像聽到嘔吐的聲音,對了,他身上有酒味。她站起來, 單腿支地的蹦到衛生間門前,敲門。
“嚴師兄, 你還好嗎?”
裡面的人不回答她, 她更着急, 也不敢貿然進去。
豈不知門內的男人雖然面色不好,但笑容燦爛, 阿阮又叫他嚴師兄了,她不生氣他做的!
“我沒事。”
他的聲音很虛弱,阮潤更擔心了,在她的印象裡他從沒有這樣虛弱過,她大力拍門:“嚴師兄你是不是喝醉酒不舒服?”
門從裡面打開, 他頭髮上有水珠, 顯然是洗過臉了。不過看到她撐着傷腳關切的看着他, 他內疚了片刻, 俯身把她抱起來。
“啊——嚴師兄, 你放我下來!”嚴師兄今天真的很不正常!
他看着懷裡的她,收緊手臂, 笑了,把她抱在懷裡的感覺那麼真實,不再是一具冰涼的屍體,他別無所求!
“乖,別鬧,我抱你過去,你腳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乖啊——”
他眼睛赤紅,醉酒後的神態一覽無餘。
阮潤不敢違揹他,只好任由他把她報到沙發上坐下,幸好,他把她放在沙發上,沒有繼續抱着。
只是他坐在身邊,呼出的氣息吹在耳邊癢癢的。他身上的酒氣好像也讓她醉了。
嚴璞曦看她縮着腦袋,低頭看鞋子的樣子又笑了。
今天是他有生以來笑的次數最多的一次了吧,以往,他沒遇見她,生活裡也沒有那麼多的喜悅,遇見她之後她卻有了男朋友,見到她就算高興也是含着憂愁,現在她就要屬於他了,這怎麼能不讓他興奮、欣喜?!
“阿阮,阿阮……”
他又忍不住一聲聲喚她,她低低應聲,真好,回答他的不再是一室安靜。
她卻是慢慢紅了臉,他的氣息越來越近,她連心都在癢癢了。
“阿阮,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阮潤沒想到他最先問的是這個,想了一會回答道:“我打算和以前一樣讀研,褚靜遙的專業和我的專業一樣都是會計,我考研的話會很簡單,以後當個老師也不錯。”
他扶額笑,那讓人沉迷的磁音繞在耳邊:“阿阮,我不是問這個,我想問,你,還要和展放在一起嗎?”
天知道他問出這句話心裡有多嫉妒,他多希望她回答的是否定!
阮潤一怔,搖頭,她是絕對不可能和展放在一起的,荀晗玉都懷孕了,再和展放牽扯在一起她都覺得噁心。
嚴璞曦大喜,俊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喜悅,“阿阮,你覺得我們在一起怎麼樣?”
說這話時他不錯眼的看着阮潤的反應,待看到她的呆滯時心裡一沉。
果然,她說,“嚴師兄,我現在不想考慮這件事,我……”
“不急,不急。”他忍住心裡的苦澀,低頭盯着地板。
阮潤非常愧疚,她剛剛重生就聽到他對“她”說的那句話,他最愛的是阮潤,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裝作不知道,而後不能告訴別人自己的真實身份,她就再也沒有想過這句話,只是午夜夢迴間有一份遺憾,嚴師兄對她是真的好,也許錯過他她這輩子都不會在遇到這樣好的人了。
前世她有預感和展放的感情走到盡頭,她就特別希望有嚴師兄這樣的未來伴侶。她從高中開始一個人打拼,最渴望有一個依靠的肩膀,雖然對嚴師兄不公平,但對她自己很現實,只是她現在猶豫了,因爲自己是重生的,她怕哪天突然離去。
嚴師兄對於她來說是朋友,知己,她最信任的人,無條件的信任!
也許是她沉默的時間太久,他擡頭看她,良久之後,他突然抱住她。
一雙溫潤的脣落在她柔軟的脣瓣上,他輕輕吻着,微聲道:“阿阮,我們在一起好不好?阿阮,我愛你,不要在離開我了,求求你。”
她任由他抱着,心緒翻涌,慢慢靠在他肩膀上,也許她真的需要一個厚實的胸膛來爲她遮風擋雨!
他還是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聽不到她的回答就不安心。
“阿阮,我們在一起好不好?你既然能夠重生這就表示上天都願意我們在一起啊,我可以一直保護你,給你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愛情,我們一輩子在一起。不好嗎,阿阮?”
說到最後他的話已經有些顛三倒四了,阮潤猜他是酒勁發作,輕聲問:“你喝了多少酒?”
他嘿嘿笑,好像是被媳婦逮到的偷喝酒的老公,非常不好意思的說:“阿阮,我只喝了一點,以後你管着我好不好?你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說着還打了一個酒嗝,“我打從昨天知道你是阿阮後就高興的睡不着,然後拉着宋朝喝酒,他都被我灌醉了。我一直等着褚老爺子出門纔來找你,如果不是你扭到腳我就讓人約你出來啦,可憐我的告白髮生在褚家,我是真的不喜歡褚家老頭!”
他耍寶似的,稍微鬆開環着她的手臂,吧唧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不顧她的白眼繼續嘟囔着,“阿阮,等明天我送你玫瑰好不好,我今天不好拿着它過來,你看那個女傭防狼似的表情,我又不是來勾搭她家小姐的,我要的是我的阮阮。”
他把頭搭在她的肩膀上,溫熱的呼吸充斥在她的脖子周圍。
“阿阮,阿阮……”他叫着她的名字,聲音愈來愈小,像是快要睡着了一樣。
阮潤的心隨着他的叫喚一點點波動,而他放在她肩膀上的腦袋越來越沉,真的睡着了。
“嚴師兄,嚴師兄……”
沒人應答,而他竟然打起了小呼嚕。阮潤哭笑不得的想要推他,卻發現雙臂被他箍的緊緊的,根本不能動彈。
他說他高興的睡不着,那還是不要叫醒他了吧。阮潤聽着他的呼嚕聲,聞着他身上被風吹淡的酒味和濃郁的男性氣息心像是漂泊了許久的小船找到了停頓的港灣。眼皮漸重,她想起昨晚她因爲腳痛的緣故大半夜沒睡着,這會兒是怎麼都撐不住了。
女人睡去後,腦袋慢慢靠在他的腦袋邊,本應睡熟打着呼嚕的男人悄悄睜開了一隻眼睛,嘴角勾起得意又驕傲的笑容,他的阮阮果然最依賴他了!
等了大約十分鐘,估摸着她已經睡熟,他慢慢放鬆身體,靠在沙發上,又小心的調整了她倚在懷裡的姿勢,輕輕吻了她的額頭,笑得像個偷腥的小賊。
他的阮阮啊!
既然他能夠在她死後找到她,那阮阮這輩子都是他的了!他從不否認在追求阮潤的過程中,他使了詭計,但他問心無愧。
自從他見到阮阮對她一見鍾情,就對她抱着勢在必得的心理。兩年的“潛伏”讓阮阮待他像家人像知己,他也成功的成爲了阿阮心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只不過有一個不長眼的二逼青年還在纏着阿阮,但幸好這位傑出英俊的男青年遇見了他生命裡真正的真命天女,連孩子都養出來,所以阿阮和他分開是必然的。
只是他沒想到,他們的分開是天人永隔,也讓他以爲阿阮死掉了,他一度覺得活得沒意思。在阿阮的車禍後他每天的生活重心是查出車禍肇事者,給阿阮償命。查來查去,最大的嫌疑人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褚靜遙,他知道的時候平生第一次有了打女人的衝動。
他開始大力調查褚靜遙,而在某天醒來的褚靜遙再次失憶,不記得任何事,他只覺得遺憾,如果她繼續因爲阿阮的事精神失常就好,他一定有法子讓她生不如死。
可後來,這個褚靜遙越來越怪,她身上的熟悉感讓他害怕又忍不住接近,他甚至用自虐來打消這個念頭,後來他心裡涌起一個大膽的想法,而結果也沒有讓他失望,這個“她”太像阿阮!
昨天的計劃他準備了三天,在聽到她在催眠中說出的那句‘我是阮潤’時,狂喜已不足以表達他的心情。
經過一整夜的醞釀,他想好了怎麼和阿阮攤牌,褚老爺子也在他的動作下出去會友了,天時地利人和,他裝醉和阿阮表白。
他心軟又心冷的阮阮沒有讓他失望!
他的阮阮對家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而對背叛她的人絕對是秋風掃落葉的無情。所以他自信的憑着自己在阿阮心中的分量贏得了留在她身邊的機會。
哭着求着留下她又怎樣?他的阿阮最會記得別人的好,他早晚把她的那顆心捂熱,蓋上他嚴璞曦的標誌!
聽到樓下傳來隱約的腳步聲,他眉頭一皺,他好不容易把阿阮抱在懷裡,不能讓他多抱一會啊?不過,嘴角的笑容他嘗試了兩次才成功的變回那個面無表情的樣子,雙手佔有性的摟着阮潤的纖腰。
褚老爺子上樓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的孫女竟然和那個無恥的嚴家小子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