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裝着不經意的樣子, 擡手看着手上的戒指說:“這怎麼行,姑姑想要的是你繡給她的,還有姑姑希望我好好學習企業管理, 畢竟我是褚家的繼承人!”
赫顏顏握緊拳頭, 臉上閃過羞惱之色, 眼含希冀的看向老爺子, 發現老爺子還是老神在在的泡茶, 她深吸一口氣道:“好,我給姑姑繡,只不過, 十字繡繡的很慢,姑姑要等很久了。”拖字訣, 她就不信真的見到姑姑, 姑姑會不喜歡她!她纔是褚家合格的繼承人!
“好, 那我告訴姑姑咯。”阮潤看着她受挫的表情心裡涌起難言的快、感,這個女人最好不要和她的死有任何關係, 不然,那就把火撒到她身上了!
赫顏顏點頭,走到褚老爺子面前,乖巧道:“爺爺,我出去買清明山河圖的十字繡了, 今天中午就不陪你吃飯了。”
褚老爺子點頭, 赫顏顏原本也不指望他說句公道話, 此刻見他如此沉默, 心裡的憤怒欲、盛。
褚家成員出入都配有專用司機, 赫顏顏走到車庫的時候聽到來電鈴聲,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時神色一凝, 想了一會兒掛掉電話,催促司機趕快開車。
客廳裡的阮潤看着赫顏顏的車走遠才坐下,等到坐下她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完全把赫顏顏當成敵人對待,每次見她都是備戰狀態。褚老爺子自然看出阮潤的不同之處,他放下手裡的杯子道:“遙遙,你不喜歡顏顏?”
她點頭,當然不喜歡。
褚老爺子聽罷許久說:“跟我到書房來。”
阮潤不明所以,細想之後才明白,赫顏顏也是褚家的子孫,褚家這一代只有兩個女孩,老爺子也是想她們兩個和睦相處的吧?只是她大概會辜負老爺子的希望了。
老爺子到了書房坐下,看着對面孫女二十歲的樣貌不由愁的長嘆:“遙遙,你不小了,我還不願意隨隨便便來一個男的把你娶走。”
阮潤沒想到老爺子忽然來這麼一句傷感的話,這話她兩輩子頭一次聽到,羞澀道:“不會的,我一直陪着爺爺。”
老爺子笑着搖頭,阮潤頓時不好意思,原身的褚靜遙很好的詮釋了這話就是一句空談!
“遙遙,爺爺今天和你說話沒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收收心,多用點心和你爸爸學學,咱們家的家業可都指着你繼承。”老爺子的眼裡帶着追憶。
“雖然不能讓你從政,但是你爸爸的公司早晚是要交給你的,之前我和你爸商量過要給你找上門女婿,但這世上白眼狼太多,我怕啊……”老爺子一生鐵馬金戈,何曾這樣猶豫過,自家孩子無論給她做了多少鋪墊準備,還是爲她擔心爲她愁,等他和兒子百年之後這世上就剩她一個,他這當爺爺的如何能放心?!
阮潤的眼淚就這麼落下來了,心裡的愧疚涌上來。
老爺子擺擺手,繼續道:“我知道你喜歡嚴家小子,但是爺爺不得不說一句,嚴家小子心裡有人,你會吃虧啊。”
他向是陷入沉思裡,喃喃道:“當初你說你喜歡嚴家小子,我去調查過他,他雖然沒有女朋友,但對一個小几屆的學妹愛護有加,我就猜到他喜歡那女孩子,但還是找了嚴老爺子說了你兩的事,嚴老一向老奸巨猾,我們讓出一部分利益才使他開口答應你倆的婚事,我們本來以爲你兩可以培養出來感情,可是你不知從哪聽說嚴家小子對那女孩的不同之處,就跑去警告那女孩,嚴家小子雖然生氣,但沒表現出來,我競猜不出他想些什麼。
後來,那天你開着車跑出去,對我說是出去玩了,可你卻昏迷着回來,是顏顏送你回來,她告訴我你撞死了人,我立即派人去查了,果然是真的,但那段路是監控死角,我們本以爲處理掉監控視頻然後動搖家裡的力量就沒太大事,我和你爸就拿八十萬堵住那女娃家人的嘴,可是那段路前後路段的監控視頻卻不見了,而你也經不住驚嚇鬧着自殺,還有了選擇性失憶症,後來恢復正常我高興極了就暫時把視頻的事放到後面,誰知道嚴家小子居然開始調查你,我們實在怕視頻曝光之後會查出你的車在那經過,所以把你送到美國。”
老爺子實在把唯一的孫女看得太重,他是傳統的中國老人,雖然兒媳生下的是孫女讓他有些失望,但他還是打算把孫女培養成繼承人,如果兒子不再娶,那遙遙就是褚家唯一的繼承人,所以他真的是拿看繼承人的要求來對待孫女,只是情之一字傷人太深,唯一的孫女爲了一個男人差點把一生送葬,他雖然怒其不爭,但對孫女的期望依然在,所以費心保護孫女,只望她守住褚家的家業。
阮潤非常明白老爺子的希望,但聽着老爺子的話心裡不知是何滋味,如果這老人是她的親爺爺那她會高興的睡不着覺吧。可惜,她的親爺爺非常重男輕女,她這孫女完全如不了他眼!
“爺爺,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犯了。”阮潤做了這句保證還覺得不夠,又補了一句,“我以後都聽您的。”
老爺子笑了,孫女安慰他的話他聽得明白,失憶了也沒什麼不好的。想了片刻他拿出抽屜裡的文件,“這是嚴家小子最近做的事,你心裡有個底也好。”
阮潤接過那一沓紙,老爺子趕她走,“回你房間看吧,我在書房坐會兒。”
她聽話出了書房,疾步走回自己房間。
這疊資料給的夠詳細,從兩年前“她”和嚴師兄的初遇都清清楚楚,嚴師兄一次次用各種藉口資助她,給她工作,到她死後嚴師兄的悲痛欲絕,買下她生前租住的別墅,一手處理她的葬禮,安撫她的家人,繼而是他的細細調查關於她出車禍的種種,最近的是他給了她叔叔十萬支票的信息。
眼裡的淚不知是感動還是羞愧,這些本該是她男朋友的事全都讓他做了。只是,他給阮家人錢完全是在餵養不熟的白眼狼!
不是她罵自己家人,只是她太清楚阮家人是什麼樣子,叔叔阮海天完全就是貪心不足,她大學時期自己掙的錢本來是夠用的,但是斷斷續續被叔叔以給奶奶看病爲由借走了大半,所以她纔不得不接受嚴師兄的幫助,她最不喜歡欠人人情,偏偏欠了嚴師兄許多。
現在看到嚴師兄給阮家錢,就怕嚴師兄被叔叔纏住不放,這種感覺非常丟臉。
而不出她所料,嚴璞曦正被她小叔叔纏上了。
阮家小叔阮海天長得不錯,四十多歲的人還像個二十五六歲的大男孩一樣,當然前提是忽略他一臉諂媚的笑。
嚴璞曦的助理宋朝相當鄙視地看着他,阮小姐那樣的人品有個這樣的叔叔真是太太丟人了!他今天剛剛上班就被這人攔住,也不知道在嚴氏大樓前等了多久,居然厚着臉皮要見他家老闆,不管他說的再好聽,他非常清楚、明白他的目的,無非是想找他家老闆哭窮,然後從老闆那裡詐來錢去賭。
不過,老闆最近心情不好,家裡的老爺子也在逼着他放棄調查阮小姐的車禍,不如讓這傻、逼撞到老闆槍口上去,讓老闆清醒一下,雖然他也喜歡,哦不,欣賞阮小姐,但逝者已矣,老闆要向前看。
就這樣,阮海天被放到了嚴璞曦面前。
“嚴侄子,前天我去看了潤潤,怎麼沒見你去看她?可惜我侄女年華正好就這樣去了,留我一個人照顧她奶奶,哎,不提也罷。”阮海天說着,眼卻不停的觀察着嚴璞曦的辦公室,先前他以爲這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富二代,可現在不一樣了,嚴璞曦是嚴家的繼承人,那他就能從他身上得到更多的錢了。
嚴璞曦低頭看文件,向是沒聽見有人說話,旁邊站着的助理宋朝心肝一顫,覺得身邊的溫度降了兩位數,可惜那人根本沒有察覺,只是打了冷顫,傻不拉幾的說:“哎呀,嚴總經理,你的空調溫度太低了吧。”
“宋朝,送阮叔叔去會客室,我現在沒時間,下次再有這樣的事那你就去守倉庫吧。”能讓他放棄原則的只有阮潤一人,如果他不是阿阮的小叔叔,他看一眼都嫌多!
阮海天可不管那麼多,聽到守倉庫一職忽然想起自家老孃教訓他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不由喜笑顏開道:“嚴總經理,不然讓我來守倉庫吧?你看,現在工作那麼難找,我找了好久都沒有合適的,不然就讓我呆在你公司裡吧。”
嚴璞曦終於擡頭看他一眼,他雖然是嚴家的繼承人,但從小爺爺就教育他不能不勞而獲,他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都是自己一點點努力來的,所以他真的不明白一個大男人怎麼好意思開口和別人要錢要工作!
宋朝扶額,他家老闆不會真的讓這渣渣留下吧?看着他的臉他會吃不下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