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當官的人,算計別人多了,心思自然就重,不管想什麼事都不是看表面的,會把最深的那一層剖析的清清楚楚的,在沒有妨礙到他們切身的利益之後,纔會做出最有利的選擇。
而二皇子自然明白這一點,所以臉色陰沉的格外難看。
太子低調的時候,皇上會把事情交給他來做,這幾次,他辦的事情都挺漂亮的,也得到了皇上的誇讚,以至於投靠他的人變的更多,更有好些人在試探着,但也拋出了意願的意思,這正讓他欣喜萬分呢,沒想到皇上一改之前的重視,把這件事交給了太子,難道皇上是在懷疑什麼嗎?
皇后心裡高興,激動的暗中擰着手中金絲纏繞的綢帕,暗暗在心裡祈禱着,希望太子能圓滿的解決這件事,能讓皇上高看幾眼,到時候,那些想要踩着他們母子往上爬的人就該掂量一番了。
在後宮,所有人都要靠着皇上過日子的,沒了皇上的重視,不要說太子了,連她這個皇后都過的舉步艱難,一些個蠢貨爲了討好德妃,竟然對她蹬鼻子上臉的,簡直蠢的要命。
各人思緒繁雜,唯有太子定定心神,望着跪在地上顫抖不已的上官薇薇,沉聲道:“和親公主的死,關係到兩國的和平,所以這件事,本宮不會姑息誰,也不會冤枉誰……,”太子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然後出聲問道:“蘇哲,你說和親公主是上官薇薇所殺,是也不是?”
蘇哲知道這件事,蘇家已經沒有退路了,而現在的局面跟他想的差不多,唯一的差別就是上官薇薇要麼不出來,要麼就是被自己的人抓回來的,跟旁人,跟皇后更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沒有後退之路,那就只能硬着頭皮往前了。
死誰都不要死蘇家人就行了。
“上官薇薇,你認不認殺人的罪名?”太子望着上官薇薇問道。
“回殿下,賤妾不認,”身爲妾室,上官薇薇在面對太子的時候,只能用最低微的稱呼。“人不是賤妾殺的,而是蘇哲爲了仕途親手殺的和親公主,賤妾的丫鬟親眼看到的,所以賤妾才帶着丫鬟倉惶逃走的,甚至連衣物什麼東西都沒有收拾……,”
“上官薇薇,你明明是因爲和親公主對你下狠手,當衆打了你,讓你沒了臉面,你才懷恨在心,趁機下黑手殺的,你竟然敢污衊本大人,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如此猖狂?”蘇哲很想苦口婆心的勸着上官薇薇認了這個罪名,但現在這樣的局面,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他只想着用氣勢壓人,希望上官薇薇害怕,轉而順着自己的話去說。
在蘇哲的眼裡,上官薇薇就是一個任由他拿捏的人,只要他說的,上官薇薇從不反抗,這一次逃脫了,大概也是因爲太過害怕,所以完全沒有考慮後果。自己是她的男人,若是自己出事了,身爲妾室,她的下場也絕對不會好的。
只是,蘇哲不會想到,上官薇薇原本早就可以離開蘇家的,有上官鳳綰的幫忙,就算蘇家不放人也不敢的。她之所以留下來,無非是因爲想要親眼看看蘇家的結果,畢竟蘇家人害的她如此慘,又在利用姨娘之後拋棄了姨娘,這種無情無義的人,下場絕對不會好的。
上官薇薇沒有搭理蘇哲,她知道,跟蘇哲爭辯那會把自己拖到尷尬的無法反駁的處境去,因爲她是蘇哲的妾室,生殺都握在蘇哲的手裡,自己句句犀利的反駁,只會讓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不滿,覺得她沒有妾室該有的樣子,到時候,反倒對她不利,所以她無視了蘇哲的質問,而是看着太子,等着太子的回答。
太子大約也明白了上官薇薇的意思,想着龍易出手了,自然是想保下上官薇薇的,那不放他多給個人情,“上官薇薇,蘇大人的指控,你有什麼辯解的?”
“回殿下,賤妾只是一個妾室,心再大,也不敢去憎恨和親的公主,”上官薇薇低着頭,認真且嚴肅的回答說:“賤妾雖然上不了檯面,但是有一點,賤妾記得很牢,那就是賤妾的父親一直教導我們,不管做什麼事,不能做對不起國家的事。賤妾雖然是個弱女子,但也知道和親公主若出事,賤妾活不了是小事,連累了無辜的百姓,想來父親是不會原諒賤妾的,所以賤妾不管怎麼樣,都不敢坐這樣的事!”
從來沒有人知道上官薇薇心裡還有這樣的想法,上官威看着自己的女兒,心裡除了惋惜之外更多的是後悔。
若是他有多餘的時間,沒讓蘇姨娘把人給教壞了,或許薇薇的結果就不是這樣了。
“你胡說,你懂什麼?你明明三番四次的跟和親公主鬧起來,還說不敢,你怒殺和親公主,就是知道其中的關鍵,想要幫戰王奪回兵權,所以才這麼做的,是不是?”蘇哲有些瘋狂,盯着上官薇薇的眼神嗜血而猙獰,若不是此刻還在金鑾殿上,相信他早就撲過去要殺人了。
上官薇薇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回答,傻了一下之後明白那是蘇哲亂咬人的結果,就毫不掩飾的嗤笑一聲說:“蘇大人,你傻了吧?整個京城,誰人不知道我上官薇薇跟上官鳳綰兩姐妹跟仇人一樣,我會爲了上官鳳綰而犧牲自己去幫戰王奪兵權,你腦子沒壞吧!?”
蘇姨娘的本事厲害,上官薇薇自然也不差,除了目光短淺一些之外,其餘的到還好,在面對蘇哲的責難跟壓迫的時候,她反倒更理直氣壯。
“太子,這件事,憑着兩人的辯解,怎麼都不會有結果的,”
“嗯,”對於別人的提醒,太子點點頭,嚴肅的說:“本宮知道,自打上官薇薇被母后留住之後,本宮就派人暗中調查,只要查明毒死人的毒藥從何處來,總會有結果的!”
一聽到毒藥,蘇哲就懵了。
他當初是篤定了上官薇薇是不會逃離自己掌控的,等淺綠死後,他也可以僞裝成上官薇薇是畏罪自殺的,所以在用毒藥的時候,也沒往深處想,隨手就用了母親交給他用來以防萬一的,那可是極難得的,據母親說,那毒藥見血封喉,是她從孃家帶來的,是金家獨一份的,是旁人沒有的。
給他,是怕有出事的時候,給他防身用的。
現在,若是被太子調查起毒藥的事,那不是自打嘴巴嗎?
蘇老爺子見自家孫子的神情不對勁,又知道人是孫子親自下手的,眼下就算是把孫子推出去抵罪都不可能了,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就磕着頭出聲道:“太子殿下,這世上毒藥萬萬種,又如何能知道毒藥是誰的呢?”
太子看着蘇老爺子那樣,含笑有些壞壞的說道:“是啊,毒藥是有萬萬種,也不知道是誰的,可本宮爲了徹查此事,也想弄明白和親公主的死,所以調查的很仔細,沒想到順着仵作說的關於毒藥的事,真的找到一些眉目,就不知道蘇老爺子到時候能不能給個好解釋!”
蘇老爺子不是個傻子,蘇家在京城也有些年頭了,撐到現在這個地步,不是蘇老爺子的錯,而是他的後代沒有一個能撐得住的,所以才把希望都壓在蘇哲身上。他聽了太子的話,覺得太子是挖了個大坑在等着他,所以有些遲疑的看了一眼蘇哲,想知道太子暗示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毒藥,難道蘇哲還用了什麼特殊的嗎?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下手也不知道手腳趕緊一些,結果現在又因爲這樣的事牽連出來,當初,他們是怎麼覺得蘇哲好的,簡直愚不可及。
蘇哲這會兒心裡也含着不安,想着什麼時候太子的手段那麼快,二皇子不是說,這件事,他會解決的嗎?
二皇子這會兒心裡也慪的很呢,他以爲他的手段夠快了,沒想到太子不聲不響的把事情都解決了,這簡直在“啪啪”的打他的臉,好在蘇哲也不會當面質問什麼,不然的話,他的臉算是丟大了。
但就算這樣,他的心裡也不好受。
之前,他張揚的蹦躂的那麼久,活活把太子給打壓下去了,以至於朝臣們都覺得太子沒有希望了,讓他心裡正得意的時候,太子又出來了,這不是逗弄着他玩嗎?
這種前後的差距,讓他的心情極難平靜。
“呵呵,蘇老爺子不說話,到顯得場面都冷清了,太子殿下還是別賣關子了,直接說出來就是了,免得衆位大臣心裡癢癢的難受,”勤王開玩笑的戲虐道,但眼神卻是格外陰冷。
蘇家人的心真大,想要扳倒戰王,是真的不怕給青陽國帶來禍患嗎?爲了一己之私,全然不顧後顧,該死!
他雖然是個閒散的王爺,但有關青陽國安危的事,他自然在乎。青陽國好了,他這個閒散的王爺纔有滋潤的日子過,否則的話,誰還給他這個閒散的王爺幾分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