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車分男女坐,貴妃把這兩天剝下來的兔肉和野雞也分開兩袋裝都放到了男人們坐的車上,由柴榕駕着頭車在前面領路,大概一個來時辰就到了。
點心鋪子臨近日子才找鋪面,手忙腳亂,尋思着找朱三公子商量寬限些日子,結果朱三公子連面都不見讓管家就給打發了,無奈只得在賀牙子的牙行裡定下了那間灑金街的鋪面。
只是原本那裡是酒樓,弄做點心鋪子便需要大改,費時費力又費錢,點心鋪子的掌櫃幾乎急紅了眼,滿腔的怒氣全撒到了貴妃身上。
不過礙於傳聞中朱三公子是租給了他家表弟,不敢得罪的狠了,搬家之時便只把能拆的都拆了,能卸的都卸的,帶不走的就地劈了當破爛柴火,屋子的牆上磕磕碰碰許多劃傷之處,髒亂的不像話,甚至廚房牆角還堆着兩團****,後宅裡四處可見的死耗子,甚至最偏僻靠西北角的客房裡塗了小半面牆的屎,一進去那股子味道撲頭蓋臉。
這些不過小打小鬧,純膈應人,搬到檯面上細掰扯還真算不上什麼事,可就是讓人一肚子邪火窩着。
蔣掌櫃帶着夥計們忙了一宿帶半夜總算把後宅給收拾出來,被褥都全給買新的換上了,一切處理的井井有條,貴妃帶着人直接就住進去了。
柴家只有老倆口當年帶柴榕瞧病的時候到過明陽城,那時主要是給柴榕看腦子,心裡急的火燒火燎的,自然也就沒心情逛街看景,來過跟沒來過也沒什麼差別,至於其他人,一輩子最遠也就到永安縣的集上,這一次到明陽城卻是破天慌頭一遭。
貴妃便吩咐機靈的侍琪帶着柴家一大家子四下裡逛逛,她坐鎮店裡,蔣掌櫃的把情況彙報一遍,貴妃不怒也不驚,只道:“你找個活兒好的木匠——咱上次來你不是看了這店裡是什麼樣兒了嗎,就照着原樣差不多修復了就好。其它的不用管,咱們忙咱們的。”
蔣掌櫃也怕事情鬧大,見東家是個壓事兒的,就把心放回了肚子裡,到嗓子眼兒一堆的勸慰話也就全嚥了回去。
“那開業的日期要不要改?”
“看木匠怎麼說,他如果在這之前能完成,咱們就照常。”
蔣掌櫃的沉吟:“其實,一大早東家還沒來之前我就先找過木匠,問過他,他說三五天的事兒。”
貴妃笑,這掌櫃的辦事太周到了。
“蔣掌櫃做的很好,那咱們就一切照常,你辦事我很是放心。”
把這些枝枝叉叉處理得了,貴妃便把夥計們召到一處,說是交待新菜色,其實就是木墩兒早就列出來的各種烤牛羊肉、烤魚和一些青菜的烤法,都是極易簡單上手的,一個下午基本上就都學會了,就只差在熟能生巧。
點心鋪子的老闆把桌子椅子能搬走的都搬走了,當天晚上連柴家帶夥計們就坐後宅找了幾塊板子臨時一搭好好搓了頓烤肉大餐,把衆人吃的肚子圓滾滾的,賓主盡歡,恨不得一張嘴就有肉片往外冒出來。
吃過晚飯,柴家的女人們聽說明陽城晚上熱鬧的很,便結伴出去遊玩,貴妃則帶着木墩兒和蔣掌櫃的就明陽城的物價有商有量地用了半晚的時間定出了價格和菜牌子。
燒烤店定位的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主要賣給有錢人,這是早有共識的,可看完蔣掌櫃定完的菜價,木墩兒這位久經商場的都經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孩子是困了嗎?”蔣掌櫃沒想到木墩兒有着成年人的思維純是讓價格給嚇着了,還當他是打了個哈欠。
貴妃聽木墩兒說過這種燒烤在他的時候就是個廉價貨,普通百姓吃得起的東西——完全不像現在的肉都這麼貴,一般小康人家吃一頓都得心疼半個月,看到價就知道把他給震住了。
“那,差不多就這樣了。”貴妃就坡下驢,權當木墩兒就是困了,也不和他解釋。
“等木匠弄的差不多,你看看是叫他打傢俱合算還是買現成的合算,這些都你處理,這次我走的時候把銀子扔你帳面上,你就從裡面支。以後,這些東西就都交給你了,一般如果無事,我就半個月過來一次,萬一有事找我就去桂花村柴家。”
做掌櫃的都愛這樣的甩手東家,蔣周哪有個不答應。
貴妃邊往外走邊吩咐:“還要麻煩你和賀大嫂知會一聲,請她幫我留意明陽城裡的房子,我想租一間格局大些的,位置倒不挑,只要在城裡,價格越便宜越好。”
蔣掌櫃一一應下。
後院房間很多,柴家人住進來也還空了兩三間,好在點心鋪子的掌櫃是北方那邊過來的,住慣的火炕,這要是像他們這邊城裡家家住牀榻,只怕全都搬了乾淨,他們連睡覺的地方也沒有。
木墩兒把臉洗乾淨忍不住直嘬牙花子,“一個肉串——在我們那兒一個頂二十幾個了,時代真是不同了。”
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他真是幸福啊——當年。
“這樣的位置,這樣的店面,你賣的便宜了反而沒人吃。”貴妃撥弄油燈的芯子,燈光照着臉上忽明忽暗,把柴榕都給看呆了。
他趴炕上,手託着下巴,傻笑道:“阿美,你真好看。”
木墩兒聽了直打哆嗦,這麼赤果果的調|情,他爹真是傻的嗎?
柴老太太把他抱過去這幾天,他可沒忘了是讓人家兩人培養感情,造小娃娃呢——
和他一樣沒忘的還有柴老太太,不等木墩兒展開豐富的想象力,一直盯着後院動靜的柴老太太聽見人回來,就敲門進來抱人來了。
柴老太太也不管木墩兒滿臉不情願的表情,抱走他就往外走,連頭也不回:“阿美啊,你忙了一天了,早點兒睡吧……和四郎。”
木墩兒:“……”
這話暗示性不要太強啊,他還是個孩紙,但也聽得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