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找上他,自然想的就不是坐以待斃。她只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就他們這個組合能撲騰出多大的水花花。
貴妃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還沒炕沿高的老兒子,那口氣不經思索下意識的就嘆了出來。
這特麼怎麼看怎麼就是個大寫加粗的難字!
“要翻身,靠種地肯定是不行的。”
木墩兒背起小手,高高地昂起頭,只當看不見這位便宜娘大眼睛裡明晃晃的蔑視,也就是他心大,換二兒一個心理素質不好的都容易讓她瞅瞎了好麼?
他向來越是被低看,就越能激發他卓越超羣的智商,和餓狼一般勇往直前的鬥志。
“這兩天我聽明白也看明白了,尊駕以前是個尊貴人,生來不是爲錢發愁的,做不來勞動人民的活兒。而我呢又這麼小的年歲,出賣體力也不太現實,咱娘倆要翻身只能靠取巧。”
說到關鍵處,他小眉毛一挑,把原來談生意那套吊人胃口的標準動作又能使了出來。
別的貴妃不想說,他的話的確是很實際,和她的想法差不多,她就只是對他那個甩眉毛的動作有種純生理性的噁心。
明明是一個眉目如畫的小娃娃形象,偏擺出直衝天際的猥瑣表情,看着她眼睛疼啊。
“照你說,是怎樣的取巧?”
貴妃別開眼不看他,順着他的話茬往下問:“尊駕以前是生意人,頭腦靈活,餿——我是說好主意肯定是有的,我洗耳恭聽。”
木墩兒表示完全聽不出來她想說他出的就是餿主意。
“咱們現在的情況是,任何體力勞動都不適合,”
貴妃點頭,她膝蓋也是這麼想的。
果然她就不該這麼快來找他,上趕着不是買賣,和昨天那個諂媚樣兒竟完全不似一個人一樣,現在輪到他吊起來賣了,要有個尾巴早都豎起來了。
“出去給人打工,就柴家這家風,還有咱一大一小的組隊也是完全不現實。”
打工,貴妃覺得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應該和給人做工的意思是一樣的。
就她……琴棋書畫她倒是樣樣精通,但是自古給人做師父,名氣越大聘金也就越多,要擱前世她姚貴妃開了尊口,不說做師父,就是給人指點一二,就不知多少人捧着各色寶物送上來了。
就是不教別人琴棋書畫,就她在後宮摸爬滾打練就滿級的宮鬥經驗傳授個一兩成,也夠這幫凡人百姓受用無窮了。
古往今來,要的都是個名頭。
像她現如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村婦,誰請她也是有錢燒的壞了腦子了。
“尊駕,”她擺手制止他極有可能冗長的一堆廢話:
“不用一柱香的時間,我就要忙活晚膳了,咱們也別藏着掖着,有話不妨直說。若是目前尊駕也毫無頭緒,那咱們還是我昨天那話:從長計議吧。”
還晚膳……
木墩兒呲牙,現在吃的那些個東西的確純天然無添加綠色食品,可品種單調,各種調味短缺,還真跟他前世在現代農村吃的那些個東西沒法比,比豬食是強。
就他偶爾掃過電視劇,知道有限的歷史知識,能用到‘膳’這個字,一般還真都是大家大戶,小老百姓幾千年都是吃飯過來的,就有錢人吃飯都不好好吃,叫用膳!
前世的榮華富貴夢,還是醒醒吧。
“你別急啊,我這不是馬上說到重點了?”
木墩兒小身子微微向前湊,爲了看她的眼睛小脖子好懸沒撅到後背。
“說真的,要是昨兒晚上我還真沒有確切的主意,合作咱也就是個意向,結個聯盟。可是今天早上我靈機一動,突然就有主意了。”
……賣耗子藥嗎,貴妃默。
或者蟑螂藥?
木墩兒兩眼放光,好像面前看着的不是貴妃,而是亮瞎人眼明晃晃的大金元寶。“我不用說了,小屁孩一個一文錢都沒有,尊駕看樣子也不是有錢的主兒。咱要做只能是做無本的買賣。”
此屁有理。
貴妃點頭,“請說重點。”
年輕人,沒耐心,木墩兒有點兒掃興。
天知道他突然間來了靈感,就像開天劈地一聲雷準確無誤地就劈到了他這小腦袋瓜子上,他全身戰慄,好懸沒激動的把尿噴出來。
他,就是天生的生意人,腦袋聰明的不要不要的,哪怕到了這種山窮水盡的地步也照樣難不倒他。
他就是個打不死的小強啊!
面對着波瀾不驚的貴妃,他突然就理解了那些冠在科學天才頭上無人理解的蒼涼感。
他想到了個絕妙的好主意,她的反應就和把南極冰川化開,水全澆他腦袋上是一樣一樣的。
“你聽,這絕對是註定咱們翻身的好點子!”他難得強勢,揚起小巴掌狠狠一拍炕沿。“啥無本的買賣?咱後山不就是滿山遍野的無本買賣嗎?”
“咱娘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可是有個能挑能提的啊——我爹——”
他叫的好生親熱,滿腔的熱情在想到柴榕之際再度高漲:
“你看人家把一窩兔子都給端家來了,他腳下的速度肯定是錯不了。兔子那蹦躂的可快呢,他都能抓住,肯定錯不了。然後咱再往前發展看,隨便哪天抓幾隻野雞啊,兔子啊,萬一一個不小心抓個大的,狼啊狐狸啊老虎啊什麼的,咱立馬就小發一筆了。”
“鎮上肯定有集市,可以拿去賣整個兒的,或者賣到鎮上的酒店飯莊,萬一抓到好皮毛的,剝下來賣給毛皮商人。就這樣一點一滴積攢起來,一年就是比不少的收入,到那時有了本錢,再幹點兒小買賣,兌個門面開到鎮上——尊駕,到時咱們不翻身,誰翻身?”
木墩兒一邊暢想美好的未來,一邊美滋滋的好像就擁有了整個未來。
“唯一美中不足啊,我以前就聽說皮毛生意賺錢,在我們村有個劉百萬就是祖傳搞皮毛的,他是我們村兒裡當時最富的,才改革開放幾年啊,那大金鍊子跟狗鏈那麼粗,人家就掛脖子上了。”
“可惜咱不知道硝皮毛的手藝,不然做皮毛生意還不富的流油啊。”
他嘆口氣,然後吧唧吧唧嘴,自我消化完又是一副躊躇滿志臉:
“不過也沒關係,就我剛纔說那些就夠我們幹個漂亮的翻身仗了,以後有了資本,咱們再商量,什麼賺錢再幹什麼。就憑我這聰明才智,走哪兒都有我的一片天!
哇哈哈哈哈哈!
如果不是怕嚇着他便宜娘,他真想雙手插腰仰天長笑。
他特麼怎麼就這麼聰明,只一個早上,他就想好了發家致富一條龍整套的計劃書,衆生還不快跪迎!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