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翰往日也算是個淡定從容的人。在青樓這些年，見的人不少，他向來對自己的形象很看重。怎料被這個姑娘看到的自己，全是丟臉的時候，想想也覺得尷尬。
前幾天謝文翰也病了，還好不嚴重，但也是中秋過後纔好的，這個恩人的名字自己都還未親自問個清楚明白，霍蕾鳳......霍蕾鳳也不懂對不對。怎料今天居然這樣巧，又讓自己碰見了。
謝文翰也算是閱人無數了。這年輕的女子約莫是十六七歲的少女模樣，看起來單純甜美，不過仔細一想，她言談舉止都有些與衆不同。
從她一個弱女子居然救了自己，被自己推一把之後的反應，以及後來主動幫自己殺鴨子和談吐和離開的態度，都是這樣。
謝文翰想着，已經走到她附近，看到她果然是想買炭。但是她查看木炭後又和老闆說了幾句話，又不是像尋常買炭的樣子。
過了中秋，天氣轉涼，家家戶戶都是要買炭的。這家鋪子的炭都是按袋來賣，可是那女子和店主說了以後，卻是將一大袋子炭盡數倒出，蹲在那挑挑揀揀些炭條。
她的標準似乎頗爲嚴格，選的不多，偶爾還在地上劃一劃才丟進帶來的一個布袋。店主倒也不惱，只是好奇地在一旁問了幾句就自己忙去了。
看了一會，謝文翰終於走到那女子的側後方，彎下腰：“恩人？”
“嗯？”女子回過頭瞧他一眼，倒也是把他給認出來了：“哦，這麼巧。”但是她手中還是沒停，仍舊在挑着炭條。
這個回答和反應在謝文翰看來未免有些奇特。在信朝，還是很講究儒家文化的禮節的，往常女子見了男人，少不得要站起身來行個禮，纔是嫺雅之道。
可是這個姑娘居然就這樣隨口應了一句：“哦，這麼巧。”謝文翰生平從未遇到這樣的情況，可是好像這樣也很自然啊。他微微一怔，眼睛眨了眨，隨後，斂起長袍，蹲在女子旁邊。
“恩人......”
“哎！不過就是殺只鴨嘛，舉手之勞，別恩人恩人地叫了。”女子笑着手一揮，答道。
“呃......莫非恩人心裡只記得殺鴨子，卻忘了從河裡將小生救上來的事麼？”
“呃......”
看到對方愣住好像恍然大悟的樣子，謝文翰忍不住笑了，此時二人蹲在木炭前，謝文翰偏頭看他：“小生名叫謝文翰。”
謝文翰自報姓名後還停頓了一下，給了對方充分記住自己名字的時間，才繼續問道：“恩人的姓名可是叫霍蕾鳳麼？”
“霍蕾？霍蕾鳳......”女子臉上的肌肉瞬間微微抽搐，像是拼命忍住了笑意，好一會才說：“哈哈，我不叫霍蕾鳳，我叫唐雨墨。”
唐雨墨？謝文翰不禁愣住了。
“水調歌頭，甫園傳出來的......”
“那人名喚唐雨墨......”
“沈府的庶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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