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兩人來帶甲斐城。此城乃德川家康九男德川義直封地,城池雖小卻精巧柔美。這裡山勢險要,易守難攻,主城前是懸崖,崖上一道刎橋。櫻雪道:“好可怕的地方,下面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啊!”柳之詠道:“我揹你過去。”
兩人多了刎橋,只見前方城前煙塵滾滾,馬蹄亂響,大地轟鳴,似乎有多方士兵在戰鬥。柳之詠登高望遠,發現原來是數將在演練戰馬。紅方是西國無雙大將立花宗茂和白石城主片倉重長,藍方是倭國第一兵真田幸村和土佐虎將長宗我部盛親。城頭立着一位老將井伊直政是爲裁判,左邊站着豐後守鬆倉重政,右邊站着京都所司代板倉勝重。雙方皆有士兵千人,立花宗茂和真田幸村是軍略兵法見長,片倉重長和長宗我部盛親(逃到蝦夷,回到了太秦公的身邊)則是衝鋒陷陣的猛將。雙方勢均力敵,指揮士兵立陣、衝陣。立花家祗園守紋家徽和真田家六連錢家徽的旗幟在空中飄揚。最終雙方不分勝負。
井伊直政道:“罷了!宗茂和倖存的軍略伯仲之間,重長和盛親的勇武平分秋色。”
真田幸村道:“今日是我等最後一次演練軍陣,異日重逢便是戰場之上了。告別了甲斐!我的故鄉!”
長宗我部盛親道:“到時候,諸位要盡全力啊!”
片倉重長道:“倖存果真進駐大阪城麼?如今的大阪城有何意義?”
真田幸村:“有朝一日必取兩代將軍之首,揚真田之名於天下。即使戰敗,也要讓天下人知道我真田幸村的雄才偉略。”
片倉重長嘆息道:“頑固的傢伙!”
真田幸村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女兒於梅、阿菖蒲,兒子大八就託付給你了。”
井伊直政道:“進入大阪城是愚蠢的決定,太不明智了。當年你殺了津野親忠,長宗我部家的大將諸如福留半右衛門、吉田豬兵衛、桑名一孝皆投奔了藤堂高虎,你如何與他對陣。”
長宗我部盛親道:“爲了恢復土佐之國,我只能力求一戰,縱是勢單力薄也要奮勇向前啊。”
井伊直政道:“只要你肯歸降,我代你向大御所和大將軍求情,恢復你土佐領地。”
長宗我部盛親道:“身爲武將卻要靠乞求恢復領地,這是恥辱啊!我寧願戰死沙場,贏得武士贏得榮耀。”
井伊直政道:“京都所司代板倉勝重嚴密監視盛親,豐後守鬆倉重政監視九度山,你們兩個休想前往大阪城。”
鬆倉重政道:“哦!這個啊!和真田家鬥智是人間樂趣啊!”
半倉勝重道:“若是必要時刻,我就要牛繩將你栓在牛圈了。”
立花宗茂道:“諸位不必如此悲傷,以大御所的心思,必定保全秀賴母子。只要大阪城安分一點,這場戰爭是打不起來的。”
真田幸村道:“若是果真如此,實在太遺憾了。死在病牀的武士是最可憐的啊!”
五人心情都是悲傷而沉重,柳之詠和立花櫻雪出現。井伊直政道:“俊男靚女,好一對玉人啊!宗茂那是你的女兒麼?”片倉重長道:“哦!那個中土俠客依然在人間啊!他身邊的美人是誰?”立花宗茂道:“我的小女兒櫻雪。”
甲斐城內柳之詠宣讀了家康賜封德川義直爲御三家的書諭,又頒佈賜封立花宗茂爲御書院大番頭的指示,義直和立花宗茂依照禮節接了諭旨。公事完畢,德川義直笑道:“今早鮮花怒放,白鶴飛鳴,我心想我們這偏遠的甲斐城難道要來貴人了,沒想到原來是柳師駕臨。甲斐蓬蓽生輝,義直欣喜若狂啊!”井伊直政、立花宗茂、真田幸村、長宗我部盛親、片倉重長都是穩重之人,聽了此言無不莞爾。義直雖然精深學問,但是爲人豪爽,與之相處如沐春風,文人武人無不稱讚。這也是德川家康命立花宗茂隱居甲斐城的原因,又力爭真田幸村、長宗我部盛親兩位名將到達此地,以說服其加入德川陣營,或者作壁上觀。
柳之詠道:“聖嶽富士山下,西海乙女湖旁,甲斐城佔盡天下美景,你這傢伙真是佔了便宜賣乖啊。”
義直哈哈大笑,禮請柳之詠以及衆人落座。
義直問:“你身邊這位美人是誰?”
柳之詠道:“御書院大番頭的小女兒立花櫻雪,她與父親多日不見,特求我帶她來看望父親。”
義直道:“立花家的掌上明珠啊,和柳師真乃天作之合啊!”
柳之詠道:“我也是特來請求迎娶櫻雪的。”
立花宗茂素來在子女嫁娶上十分嚴謹,如今櫻雪嫁給中土人,怕是極難同意。衆人也都捏着一把汗。櫻雪也是期盼得看着父親。
立花宗茂道:“三日前接到消息愛妻誾千代已經病逝,在下心如刀絞。愛妻遺言,命我好好照料櫻雪,但是我即將奔赴戰場,生死未卜。因此,連續三日三夜未眠。如今得知中土高士照顧櫻雪,宗茂喜悅不已,終於可以無所牽掛奔赴殺場了。”
立花宗茂面容憔悴,鬢髮微白,四十歲的人卻略顯滄桑,領地易封,妻子病逝,誓死追隨的家臣,各種壓力和責任押在他肩頭。衆人不由都是感傷,櫻雪更是哇的一聲哭出來。立花宗茂拍拍她的頭,道:“諸位大人在場,不宜失態。”櫻雪淚流滿面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