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兩廣總督府。
兩廣總督李侍堯,蓉城將軍榮寶低首斂氣,靜陪末座。
這兩人都是乾隆皇帝的心腹重臣,平時都是威福自用,但是面對首座上的年輕人之時,卻是大氣不敢喘,眼神當中也是深深地敬畏。
只因上首坐着的是九門提督鄂爾多。
他李侍堯和榮寶都是滿人裡面的大人物,爲國家立下汗馬功勞,在朝廷當中很有聲望,在乾隆心中也是舉足輕重。但他們在乾隆心中的地位,卻遠遠比不過鄂爾多
因爲鄂爾多是乾隆皇帝的鐵桿心腹。
五年前,乾隆微服巡遊,天理教派出教中大批高手刺殺,關鍵時候鄂爾多挺身而出,連殺天理教七大高手,拯救乾隆於危難之中。
三年前,白蓮教派出大批高手潛入圓明園,火燒寢宮,又是鄂爾多將乾隆背出,一口氣連殺十三個白蓮教高手。
自古功莫大於救駕。
鄂爾多兩次救皇帝於危難之中,又是滿人當中的少年英才,乾隆自然倚重,遂封鄂爾多爲九門提督,統管京城安危,全力偵緝、鎮壓反清組織。
鄂爾多年少氣盛,行事果決,屠戮敵人毫不留情,便是面的王公大臣也不假以顏色,他如今出現在蓉城,兩位蓉城的地方大佬自然膽戰心驚,生怕牽扯進什麼重案大案。
尤其是李侍堯,他是李永芳後人,雖然本事了得,但屢以貪黷坐法,難免有可能被反賊拖下水,因此即使兩人官職都是正二品,依舊感覺低了一等。
榮寶和鄂爾多同屬滿洲鑲黃旗,關係多少近一些,此時小心翼翼的問道:“鄂提督不遠萬里南下蓉城,可是爲了天下掌門人大會之事而來?”
“天下掌門人大會?”
鄂爾多臉上閃過一絲不屑,說道:“那是兵部尚書福大人爲聖上分憂所爲,本官未曾參與,此次抵蓉,是爲了天地會一事。”
“蓉城有個絲綢商人方德,據說和天地會有瓜葛,兩位大人可曾聽說。”
絲綢商人,方德?
李侍堯和榮寶互相看了一眼,微微鬆了一口氣。
李侍堯說道:“鄂提督有所不知,這方德已經於三日前舉家離開蓉城了。至於去向何處,本官未曾過問。”
“什麼?三天前搬家了?”鄂爾多微微一怔,眼神一下子凌厲起來:“此人關係天地會反賊之事,李總督既然知道他離開,卻不知道他去向何處,怎麼回事?”
李侍堯嘆道:“鄂提督有所不知,粵省最近出現一個江洋大盜叫做封舟,此人武功高強,專殺士紳豪強,滅掉了名震嶺南的五虎派,五虎派掌門鳳天南被他所殺。”
“封舟,鳳天南?這兩人的名字倒是有些熟悉。”
鄂爾多沉吟道。
“鄂提督久在京城,卻耳聞江湖之人,當真是博聞強識,本官佩服,佩服。”
李侍堯輕輕地拍了一句馬匹,接着道:“這兩個鄉野之人,本官本來也不知道,但這半個月以來耳朵都聽得起繭了。這鳳天南是佛山豪強,賦稅倒是從未短缺,也算良民,但這個封舟卻是江洋大盜,這兩年一直橫行中原,到處殺官毆吏,屠戮鄉紳,沒想到最近來到兩廣,這一個月以來,已經殺了七位知府,十九位知縣,三位都轉司,大小吏員共百人……”
“且慢!”鄂爾多打斷他的滔滔不絕,不悅道:“李大人,本官問的是絲綢商人方德,和這殺人惡魔封舟有何關係?”
李侍堯嘆道:“本官囉嗦了,這封舟殺了鳳天南之後,便窮追全廣,把鳳天南所建立的五虎派所有弟子全部誅殺,而這絲綢商人方德,他府上有人和五虎派大有關係,便被封舟登門給殺了。”
“方德有子叫做方世玉,性格輕浮,打抱不平,與封舟交手一招被重傷,這方德只得帶着兒子連夜離開蓉城,據說去尋名醫救治去了。”
“哼!”鄂爾多冷哼道:“這方德倒是因禍得福……不對!”
他輕輕地一拍桌子,冷冷說道:“本官殺了方大洪、胡德帝、馬超興,又殺了天地會十幾位高手,這方德聽說之下,必定連夜離開。這花名冊極有可能落到封舟手中。”
“啊?”
李侍堯和榮寶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鄂爾多繼續道:“這封舟大肆屠殺兩廣良民,定然和天地會大有關係,只有把這些對大清忠心之人殺了,天地會的人才好接手。”
“那封舟殺人就是,要那名單幹什麼?”榮寶疑惑的問道。
“他不是按照花名冊殺人,而是不殺花名冊上的人!”
鄂爾多冷冷說道,隨即昂身而起,向北拱了拱手,說道:“兩位大人,本官奉皇命要剿滅天地會,所以定要把掌握花名冊的封舟捉拿歸案,還請二位大人協助!”
李侍堯大喜,忙道:“鄂提督放心,這封舟禍亂兩廣,本官卻力有不逮,難以捉拿歸案,天幸陛下派遣鄂提督這等高手前來,本官願符翼尾,全力追緝封賊!”
榮寶也忙道:“本官也會全力支持。”
鄂爾多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本官手下有三大高手,只要知道封舟所在,定能將他捉拿歸案。”
榮寶道:“據下面人來報,此人橫行全廣,昨日在肇慶府陽春縣連殺縣衙十九位官吏,但陽春知縣正在蓉城交接稅務,他若斬草除根,三日內必定重返蓉城。”
“那就好,待本官佈下天羅地網,定要斬殺此獠,以報君恩。”
鄂爾多自信滿滿的說道。
“鄂提督,封舟此人武功奇高,非等閒所能擊敗,這一個月以來,他連番數次擊垮千人軍隊圍堵,有五六個千總、近千兒郎死於他的手中,絕對不可小覷!”李侍堯說道。
“哼!綠營士兵早就腐化,墮落不堪,每日只知玩樂,不知訓練,一遇殺戮,便爭相逃竄,遂讓封舟揚名。此次南下,我帶來幾位御前侍衛,再加上九門提督四大高手,三千勁卒,足可以斬殺封舟此獠!”
鄂爾多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