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姓蔡的不在房內?
言衡想到這裡的時候,心裡卻有些莫名的緊張了。
他緊緊地抿着脣,微眯的眸子盯着窗戶內,即便裡面一片漆黑。
言衡回憶着馬連坡說過的那些事,他總覺得,蔡恩銘絕不會讓那個瘋婆娘單獨活動,難道那瘋婆娘迫於無奈,被姓蔡的老傢伙抓到了別處?
可是,不管如何,言衡還是要進去一看,才知道事情到底是如何,只是這麼站着空想,即便是想破了天,也沒有個什麼結果。
就在言衡試圖閃身,找個機會從窗子進入房間的時候,閒雲園的外面傳來了一陣趿拉的腳步聲,還有懶散的說話聲。
“大夫人這麼做,真夠絕的。”
“你怎麼那麼多話,主子交代什麼就辦什麼,如果辦不好,還不是咱們這些做下人的被罰?”
兩個女僕的聲音。
“不過,你也擦亮眼睛啊,新夫人這來的氣勢,可是壓過了之前所有的夫人啊,並且,老爺那麼看重新夫人,沒準以後蔡家的女主人就會換成新夫人,這是未可知的啊。”
“得了吧,新夫人是受寵,可是大夫人還不是趁着她回孃家的空隙,要咱們去做這些手腳?新夫人哪裡裡料到這裡有圈套在等着她?”
兩個女僕的對話,已然全部被言衡聽進了耳朵裡。
回孃家?回哪裡的孃家?
言衡的腦子中有那麼一閃的懵,突然,他的腦海中閃過,當初陶夭夭主動和他介紹自己家的情況,並且想詢問他的家庭情況的那一幕。
那瘋婆娘說過,她家裡的人員,基本狀況,還有家住杏花村。
言衡想到這裡,內心竟然有那麼一瞬間的竊喜,當時他並沒有在意這些,雖然,他也知道那瘋婆娘的言外之意,知道她試圖和他套近乎,找理由留在他的小院。
想到這裡的時候,言衡的心裡突然高興起來,如果那個瘋婆娘回到了杏花村,那麼說明馬師傅所說的那番話,並不一定全部是實情。
而具體發生過什麼事情,他只能去找那個瘋婆娘問個明白。
言衡縱身一躍,就跳到了紅瓦之上,一陣風般的消失在了蔡家宅院。
“咦?剛纔好像是有個影子?”
“哪裡?這大晚上黑燈瞎火的,你別嚇唬人啊。”
兩個女僕相互的抱着胳膊,十分膽怯的盯着四周看了一圈,卻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事情。
“快,咱們把事情做好了,就趕緊的離開這裡,不然的話,讓新夫人屋裡的藍梅發現,就壞了。”
兩個女僕說着悄悄話,然後躡手躡腳的進了陶夭夭的住處,並且朝着臥室那邊走去。
天色依舊悶沉,言衡那精緻的額頭依舊滲出了汗珠,他的喉嚨有些乾燥的發火,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的心裡卻十分的興奮。
“夭夭,陶夭夭,是啊,倘若瘋婆娘不能夠在紛亂之中,全身而退,逃之夭夭,她或許早就更名換姓了。”言衡的嘴角勾着笑意,身輕如燕,腳步如風,一邊咕噥着一邊朝着杏花村飛快而去。
從清塢村到杏花村,也不過是五里路的腳程,言衡竟然覺得這段路走起來,比從清溪鎮到清塢村還要遠。
他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雖然,他那冷峻的臉依舊像玄冰一般。
終於,到了杏花村外的牌樓下面,言衡卻顧不上停下腳步,仰起頭看杏花村那三個字。
早先跟着村裡的漢子們出來做體力活,這清溪鎮甚至密雲縣的鎮子,言衡早已經熟記於心了。
可是,當言衡心情愉悅甚至亢奮的進入了村子,卻不知道該如何找到陶家了,終歸這陶家小門小戶,不像是蔡家那樣的醒目。
雖說這小村裡也只有四五百號人,七八十戶的人家,可是這要是挨個的找,再碰到運氣不佳的時候,那恐怕要浪費不少的時間了。
並且,現在是夜深人靜的,找個路人都難。
怎樣才能找到那個瘋婆娘,言衡激動的心情,隨着時間一點一點的消逝,變得有點焦躁。
他可不想挨門挨戶的去詢問,更不想家家戶戶的去爬窗戶,所以,他下定決心,先找村邊的一戶人家詢問一下,給人家賠禮道歉也就算了。
於是,言衡便朝着近處的一戶農家走了過去。
這戶人家看上去還不算是十分的窮困,畢竟,院子裡還有些像樣的農具,總之,要比他的小院裡值錢的東西多很多,甚至於,這小院裡還養了雞。
言衡走到了柵欄門的門口,朝着院子裡壓低了聲音的喊道,“請問,有人麼?”
雖然這句話比較多餘,這夜深人靜的,人家院子裡還有家禽,那定然是休息了,也就是有人啊,可是,不說這句話又能說什麼呢?言衡的話出口之後,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
沒人答應。
“請問,有人麼?”言衡真有點鍥而不捨的精神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那張看起來很冷的臉,已經發燒了。
依舊安靜。
言衡輕輕的抿了一下脣,垂下眼瞼,大手觸摸到了柵欄門。
他乾脆伸出手,就去推門了。
頃刻之間,雞籠裡的母雞咯咯噠,公雞喔喔喔,一陣的亂七八糟。
言衡有點吃驚,當他吃驚之餘,見到北屋的燈亮了,心中一喜。
打擾了人家睡覺,賠禮道歉就好,如果有可能,日後再來拜訪,總之,他要先詢問到陶家在哪裡纔好。
“什麼人?大半夜的?”一道帶着怒氣的男聲從北屋傳出來,並且隨着聲音的傳出,有個身影站到了門口。
“打擾您了,請問,陶夭夭家住在哪裡?”言衡急忙的將來意說明。
不過,言衡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他隨意找的這戶人家,是陶夭夭的大伯陶金來家。
就在對方還沒有回答言衡的話的時候,這戶人家的隔壁燈也亮了,並且也走出一個男子,並且男子隔着籬笆牆朝着這邊的院子喊道,“爹,什麼人?發生了啥事啊?”
“是個問路的。”陶金來有點不耐煩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