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雨雪天氣並沒有再來,使得衆人一路都十分順暢,只是隨着海拔升高,空氣稀薄的狀況愈發明顯,給衆人帶來的影響就是,除了老楊和啞巴,其他人都帶上了氧氣袋,而且每走一段路,都要停下來歇上一會才能繼續往前,這也是預料中的狀況。
衆人都是身經百戰之輩,連年紀最大的齊石也鼓足了幹勁,沒有拖大家的後腿,最終在太陽下山前,他們來到了冰川的位置,並找了個高點扎營,順利的話,明天中午之前就能抵達目的地範圍,可以開展對純白翡翠的探尋。
這裡跟補給點不同,是未探明的區域,爲了安全起見,老楊建議安排人來守夜,觀察四周冰川的情況,一旦有雪崩這種突發情況,也能警醒大家做出應對。整晚的時間分配下來需要四人,他和啞巴自然佔去兩個名額,而云離也主動申請了一個,最後一個則由王東程來擔當。
經過商討,王東程守凌晨前這段時間,中間兩段由老楊和啞巴負責,這也是最關鍵的時刻,而最後一段則由雲離來擔當。
雲離很好奇王東程和蔡琪是否會跟昨晚一樣,拿着儀器去搗弄事情,雖然他有守夜任務,但並沒有早睡,事實上他也沒感到有多累,少睡些時間對他並無影響。果然,在大家都熟睡之後,蔡琪就起來跟王東程匯合,兩人繼續重複昨晚的行事,連守夜的任務都拋下了。
雲離不知道他們這樣做有什麼目的,雖然好奇,但也不好去窺探別人的隱私,他們這幾人都是帶着各自的目的而來,他是爲了野梅花,王承遠和齊石是純白翡翠,而他們倆雖然表面說是爲了登山探險,但暗地裡有些其他打算也不足爲奇。
半夜裡,雲離被一陣狗吠聲驚醒,他本就睡得不沉,丁點聲響都能讓他轉醒過來,他看了看機械錶,凌晨兩點不到,他睡過去也就三、四個小時的樣子,狗吠聲從帳篷北面傳來,從聲音來判斷是啞巴的雪狼狗無疑。
雖然不怎麼願意從暖和的睡袋裡起來,但爲了謹慎起見,雲離還是很快穿好了衣物,到帳篷外一探究竟。只見啞巴和雪狼狗在高地對面,仰頭看着北面的山峰,啞巴沒什麼動靜,而雪狼狗不時會發出幾聲吠叫,在空曠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雲離來到他們這邊,不論是啞巴還是雪狼狗,都示意讓他往北面看去,其實不用他們提醒,雲離都能發現出不尋常的狀況,北面最高那座雪峰上,有些光點在往這邊移動,看上去像是螢火蟲一般,在夜裡十分顯眼。
但云離很清楚,這些光點絕對不是螢火蟲,螢火蟲不可能存在於這種環境,而且這些光點也不太像是飛蟲一類的東西,因爲它們移動的速度很慢,而且沒有那種翅膀飛舞的感覺,看上去是美輪美奐,但感受到心裡的卻是未知的詭異。
啞巴一臉茫然,不知道在想什麼,而云離也無法從他這裡獲得任何信息,由於距離太遠,他也無法感應到那光點是什麼東西,不過他能感受到雪狼狗對這光點很戒備,像它這種靈性動物,對危險的預知性不是人類可比,於是他便對啞巴說道:
“去把老楊叫醒,讓他過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聽到雲離的話,啞巴回過神來點點頭,就馬上跑回營地去叫老楊,等老楊過來的時候,光點又增加了些,繼續向他們這邊飄來,雪狼狗的叫聲也顯得更急躁了。
“怎麼會是這種鬼東西,不行,啞巴快去把大家都叫醒,讓他們把行囊都整理好,我們可能馬上要動身去避一避了。”一看到光點,老楊神色大變,似乎是看到什麼驚恐之物,連一向老練的他也露出了慌亂的神色,急聲對啞巴吩咐道。
“老楊,這鬼東西是什麼來頭,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好東西。”雲離問道。
“當然不是好東西,我們先回去收拾一下行囊,等會大家聚集起來,我再跟你們解釋。”老楊說罷後,便急忙回去營地收拾東西,而云離也跟着回去。
他行李不多,把帳篷一收,捲起來往背囊一塞就完事了,其他人陸續醒來,都知道是出事了,動作很快,都聚集到了高地上,看着遠處不斷接近的光點。
“本地人喚這種東西叫鬼流星,它們是一種很古老的生物,通體透明,不像螢火蟲那樣會發光,只是它們的身體構造很特殊,可以把光源吸納折射,從不同角度看,還會有不同的色彩,十分詭異,就像是夜裡看貓的眼睛一樣。”老楊給大家解說道。
“這鬼流星看起來挺漂亮的嘛,難道是有毒?或者見人就咬?”蔡琪不解道,半夜被叫醒,她的精神並不太好,看到這個情況後,也沒覺得是多大的事。
“應該是沒毒的,但它們身上還有許多未知的地方,這可是傳說中的史前生物,平常幾乎是不會遇到的,梅里雪山附近的人都知道,這鬼流星一旦出現,就肯定沒什麼好兆頭,我進山這麼久以來還是頭一回撞到,我們趕快去避一避吧。”老楊略作解釋後便提議道。
大家糊里糊塗的,也不知道老楊在慌亂些什麼,既然這東西是無害的,對他們就沒有影響,何況預兆這種事情,他們這幾個人都不怎麼信,王承遠便追問道:
“既然是叫鬼流星,那它們肯定大有來歷,老楊你給我們詳細說說吧,這大晚上要趕路的話也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大夥可不能爲了毫無根據的預兆而且涉險。”
見大家都沒有動身的意思,老楊也急了,連忙解釋道:“根據當然是有的,這鬼流星是一種存活在冰層裡的生物,平常都是處於休眠狀態,只有在冰層斷裂並遇上暖風這種環境條件下,它們纔會甦醒過來,吸收暖氣膨脹升騰,就是你們現在看到的這個狀態。”
“斷裂?暖風?難道說這鬼流星出現,就意味着附近有冰層斷裂,隨時有雪崩的可能?”雲離會意過來說道。
“正是,雖然不是百分百的可能,但老人們都知道,這是一種不祥之物,遇到就趕緊逃,北邊的藏民區裡這麼一個傳聞,多年前一個春節的夜裡,梅里雪山腳底下一個村落,突然飛來了大片的鬼流星,當時大家不知道這是何物,但見它們發光漂亮,還圍在人羣中飛舞,以爲是天降神光,紛紛頂禮膜拜,祈求來年平安。但就在半夜,一場前所未有的雪崩災難,把這個村落給吞噬掉了,要不是有探親的人提前離去,這事還真傳不出來,從此之後,大家就對這鬼玩意視若蛇蠍,多看一眼都要倒黴。”老楊給衆人解釋道,並把鬼流星的傳聞說出來,好說服大家趕緊離開。
聽完這番話後,大家都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雖說他們這裡是冰川裡的高地,但若是雪崩的範圍太大,照樣會被吞噬,沒有任何異議,大夥便馬上動身往西面進發,離雪峰越遠,危險係數越小。
今夜月色不錯,但跟白天相比還是有很大差別,即便他們人手都有一個照明電筒,但可視的範圍並不多,何況大家也沒多少在雪山走夜路的經驗,一時間很難適應過來,行速並不快,特別是蔡琪和齊石,一人是女性,另一個的年紀擺在那裡,而且也都沒休息好,走得踉踉蹌蹌,已經摔好幾個跟頭了。
情況危急,雲離也不再留力,把感應範圍提升到最高,帶着雪狼狗在前面給衆人開路,而啞巴則落在隊伍後面幫忙照顧齊石,老楊和王東程輪流攙扶蔡琪前進,而王承遠的狀況很好,緊跟在雲離的後面,不時還回頭觀看大家的情況,出聲給予鼓勵。
其實他們的行速並不慢,因爲雲離帶着他們把危險點都避開了,在冰川上行走跟在雪地又有不同,冰川上斷層很多,而且不少地方是薄冰地帶,誤入進去很容易就會掉進冰窟,白天時候可以通過冰層厚度、積雪分佈來判斷危險地帶,但現在都無法用得上,好在他們當中有云離這位異能人士存在,實際的行速要比白天來得更快。
說行速慢,是相對於鬼流星的移動速度來說的,不知爲何,它們的移動速度比之前提高了不少,使得雙方間的距離也拉近的些,像是纏上了他們這隊人一樣,如影隨形。
從老楊口中瞭解到,鬼流星這種生物是沒有自主意識的,也就是說它們的行動全憑風和氣流驅使,但四周也感受不到有風,不知這鬼流星爲何就偏偏追着他們一行人不放,這種狀況讓衆人都生起了恐慌之意,無法放平心態來應對險境。
雲離也有不安的情緒,但行動上依舊十分理性冷靜,他一直有感應四周的情況,一切如常,找不到半點可疑之處,但正因爲這樣他才覺得事情不會簡單,這種狀況像極了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一旦發難起來,就勢頭肯定會兇猛如虎,即便他有電磁力護體,但也抵抗不了自然界的威力,儘快找個安全之所纔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