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留學的事兒？”顧均起開辦公椅, 轉到沙發上坐下。薄煥盯着他屁股底下的沙發，“這個沙發不是原來那個了吧？”
“你說呢？”顧均笑着問，又自問自答說:“買了個同款, 原來那個讓人洗了扔十樓去了。”
薄煥走到他旁邊坐下, “哪兒有什麼留學的事兒, 我就糊弄糊弄他, 讓他早點兒走。”
顧均大字形躺沙發上, 搓了搓臉說:“我爸讓我回去。”
“回哪兒？土建？”薄煥問了一句，突然說:“李勻隆找我了，說薛氏集團讓我幫他們再做一個方案。”
顧均放下手扭頭看他, “這是好事兒啊，薄煥, 你要發達了。苟富貴...”
“怎麼也忘不了你。”薄煥拍他的肩膀, “這樣吧, 我跟他說看能不能以凱亮的名義接，反正他那邊也是給那麼多錢。”
“但是這邊公司要抽成。”顧均說道。
薄煥乜他, “爺缺這點錢？”
“大爺你不缺。”顧均笑了笑，“我爸估計貼你還來不及，缺了我補給你。”
兩個人躺沙發上說着話，辦公室門突然就開了，何庚站在門口, 臉上的表情應該叫做不知所措。
薄煥按住了要跳起來的顧均, 一種偷懶被抓住了的神情起來, 懊惱的抓了抓頭髮, 皺着一隻眉毛問:“何總？有事兒？”
何庚摸了摸口袋, 從地上撿起一枚精緻的袖釦，“不好意思, 這是我太太送給我的，一下弄丟了心急的很。”
顧均皺着眉說:“你不會敲門？”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何庚低聲下氣的說，然後主動關了門出去。下樓的時候還去了躺洗手間，誰知道人還挺多，等位兒的時候聽旁邊的女職員說:“你看他那個樣子，怎麼不是同志了？這年頭同性戀多着呢！”
這女職員大概是新來的，不知道聊着什麼八卦。何庚廁所也不上了，匆匆出來搭電梯下了樓。
顧均被他這麼一攪和心情也壞了，和薄煥去吃了個午餐，轉頭繼續工作。他晚上得回家一趟，下午不能和薄煥一起，一個人熬到了七點纔回家。
家裡早就吃過飯了，難得顧清也在家，正守在電視前看甄嬛傳。楊姨重新給他炒了倆菜，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餐廳吃晚飯。
“爸媽呢？”顧均問開着電視沒怎麼看心思全在手機上的顧清。
顧清頭也不擡的說:“散步去了。”
顧均站起來才發現自己吃多了，上樓到自己房間轉了一圈，好幾個月沒回來住也沒落灰，但是心裡涌上一種陌生的感覺。他去露臺上吹了吹風，看見老爸老媽散完步回來，在後面的院子裡說話。
費了不少勁兒好說歹說還是待在了凱亮，他媽沒有提結婚的事兒，只是說起附中有個女老師的丈夫是大學的教授，女兒長得挺漂亮。
“我現在覺得上班還不錯。”顧均笑着說，“不想結婚了都，那些個女人都挺煩的，也就媽還有清清不煩。”
顧父說:“現在覺得女人煩了？我看你就是不想收心！”
顧清過來一陣撒嬌鬧騰，總算把這個話題給揭了過去。顧均躺在自家牀上覺得身心疲憊，拿出手機給薄煥發了條短信。
薄煥回了他一張照片兒，裡面的人是顧均沒錯，就是是糊的。顧均認出來這是他和薄煥第一次去吃西餐的時候，沒想到薄煥居然偷拍他。
-還說你不是暗戀我！
-昨天不知道誰暗搓搓的看些啥東西呢，大半夜的不睡覺
顧均悶牀上笑了會兒，給薄煥說了句晚安就睡了。薄煥跟李勻隆商量了，公司接下薛氏集團的案子讓整個組興奮了起來。樑姐跟着薄煥整天跑來跑去的溝通，回來又是埋頭畫圖。
重新做一個方案不是這裡不滿意就是那裡不滿意，改來改去改的他媽都不認識。薄煥翻着白眼定了終稿，土建那邊也傳來好消息，這個方案由土建接手。
顧均這一陣也沒停歇，土建能承建薛氏集團這麼大一個工程，他在中間費了不少口舌。雖然倆人天天在一起，歇下來的時候已經十二月底了，看着對方跟隔了十年八年似的。
聖誕節這種洋節向來是用來約/炮的。顧均怕冷又嫌麻煩，冬天就穿兩件，在外面羽絨服裹的跟狗熊一樣。他陪着薄煥來買衣服，商場暖氣足，一進來就捂出一身白毛汗。
薄煥的設計費得了一大筆錢，整天擱顧均面前裝土豪，還說要買車。把顧均拉去電動專賣店顧均忍不住了，“大冬天的葉興的杜卡迪都不開了，你買這個？”
薄煥傻樂了一陣拉着顧均來買衣服。
顧均給他挑了兩件大衣，薄煥冬天就穿羽絨服，還是短款，也不整理也不搭配，顧均早看不過去了。他雖然不是很注重打扮的人，但也受不了薄煥一副土鱉相。
其實身高長相擺在那兒，薄煥穿啥都不算醜，就是沒顧均那麼騷包。
薄煥進去試大衣，跟他自己說的一樣，一到冬天白回來了點兒。就是之前燙的頭髮也長長了，剪過之後完全沒有剛燙造型，卷的跟泰迪似的。
穿着大衣一出來，女店員都夸人靠衣裝，薄煥沒有猶豫就直接買下了。找了家飯店吃飯，這店從頭到尾都在放聖誕歌，薄煥都要聽吐了，趕緊吃完拉着顧均又去看了場電影兒。
顧均今天回薄煥那兒，想起來問:“陳媛媛是不是要考試了？”
“是啊，”薄煥脖子往衣服裡縮，呵着白汽往樓上跑，“她說考完了元旦出去浪，你有空嗎？”
“我家不過元旦。”顧均拎着東西上樓，“不過我冬至得回去，大傢伙一塊吃餃子，大概得留你一個了。”
薄煥拿出鑰匙開門，“沒事兒，我去陳勤那兒唄，他媳婦兒包的餃子可好吃了。”
顧均嘖了一聲進門，把東西扔沙發上。屋裡暖氣熱，他脫了外套就剩一件薄薄的長袖針織衫，擼着袖子說:“讓你看看我包餃子的手藝。”
昨天買回來了肉和麪，準備今天包餃子。薄煥去廚房把肉剁成陷兒，顧均在外頭和麪，肉餡兒剁了一半顧均說:“我出去一趟。”
“你去吧。”薄煥把剁好的一半肉餡裝進碗裡，繼續剁剩下的。他歇了一會兒，過來看顧均和的面，就看小鐵盆裡稀稀拉拉的一灘白麪疙瘩，顧均估計出去買麪粉救場去了。
沒過多久，顧均拎着一袋麪粉回來。薄煥不讓他和麪了，乾脆自己上手，和好的面都有小半盆。
“得，這下一天的飯都有了，明天早上吃饅頭中午吃麪吧。”薄煥揪着麪糰擀餃子皮。
顧均包餃子的手藝確實不錯，真真正正的只包餃子。
元旦放假前這幾天上班誰都提不起精神，年終了，苦的還是會計。陳媛媛一考完就在嚷嚷要出去浪出去跨年，拉上郭裴琳五個人出去吃飯。
顧均找了家特色菜定了個包間。陳媛媛和郭裴琳一進來就脫了外套，裡面是呢子裙。
郭裴琳人圓潤了一點，有了點女強人的派頭，拿着手機先安排了一通工作，才笑着和陳媛媛說話。
“好久不見啊。”顧均和她打招呼。
“聽說你最近工作不錯啊？”郭裴琳笑，“你爹逢人就誇呢。”
顧均不客氣的迴應，“你也不差啊，你爹也逢人就誇呢，自主創業啥的。”
陳媛媛拍着桌子:“你倆別打官腔了！今天的主角是我！是我！”
一桌子人樂了，郭裴琳忽然抓住陳媛媛的右手，摸着她的無名指嘖了兩聲，笑眯眯的看着張晨光。
薄煥和顧均仔細一看，才發現她手上戴着戒指。薄煥呦了一聲，問張晨光:“你求婚了啊？不是吧？你今年有二十三了嗎？這麼快？我們這羣大齡青年往哪兒放啊？”
“這不是沒答應麼，”張晨光笑呵呵的說，一臉癡漢相，“她說我誠意不夠。”
“那是！”陳媛媛理直氣壯，朝着一桌子人晃動十個手指頭，“他這個戒指上面的鑽還沒我臉上痣大，把我十個手指頭都套上我才考慮嫁不嫁！”
顧均被她逗樂了，提醒她，“還有腳趾頭呢。”
“腳趾頭就算了。”陳媛媛說，“算上腳趾頭張晨光估計一輩子娶不到我了。”
應陳媛媛要求先上湯，菜陸陸續續上來，全是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坐在桌上看陳媛媛表演十六套表情包。
顧均和薄煥坐一塊，捏了薄煥的手玩。薄煥的手糙而硬，以前掂鍋的時候磨出了不少繭子。顧均拿手指頭摳他的繭，薄煥癢的很，踩了他一腳。
自己一個人磨磨蹭蹭吃了塊十分鐘的陳媛媛忽然反應過來，“你們都吃好了？我這纔剛開始！”
薄煥把自己跟前沒怎麼動的一盤肉推過去，嘴賤的說:“沒開始正好，多吃點，別浪費。看爸爸愛不愛你。”
陳媛媛揚手隔空給了他一巴掌，“怎麼跟爸爸說話的！”端着肉開始往嘴裡塞。
“我去上個廁所。”薄煥湯喝多了，說了聲往廁所去。顧均也跟了過來，薄煥扭頭嘖了一聲，“我上廁所你跟着幹啥？”
“就興你上廁所？”顧均笑了一聲，拉着薄煥手往廁所去。
“跟幼兒園小朋友似的。”薄煥嫌棄，跟他進了廁所。
上完廁所出來，薄煥摸了摸口袋，發現沒有煙，又去掏顧均口袋。顧均幫他點上了，問:“你不是戒了麼，怎麼又開始抽了？”
薄煥吐了個菸圈，“戒的時候才發現這東西戒不掉。”
顧均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是不是我在抽？要不咱倆一塊戒菸算了，誰也別誘惑誰。”
薄煥靠在牆上樂了一陣，斜着眼問:“我誘惑你啥了？”
“你們好啊，倆煙鬼。”郭裴琳倚在牆上，彈了彈右手上的煙，似笑非笑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