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似乎準備晚上大顯身手, 讓薄煥把他媽也叫過來一起吃飯。王姨在廚房忙活了兩個小時,做了一桌子菜出來。晚上七個人圍了一大桌子熱熱鬧鬧的吃了頓飯。
薄母晚上回到家進廚房去和麪,準備蒸明早上的饅頭, 薄煥說:“媽你少蒸點兒, 我和顧均準備明天早上去外頭吃煎餅果子呢。”
薄母應了一聲, 催他倆快去洗澡。
起來的時候薄煥他媽不在家, 大概去早市搶菜去了。還有兩天過年了, 現在菜市場全是預備過年菜的大爺大媽,更厲害的一大家子全家出動。
薄煥和顧均起來收拾好,攥着口袋往外走。路過兩棟家屬樓, 是一條賣早餐的街,煎餅果子攤就擺在這兒。
賣煎餅果子的大爺就住在薄煥家樓下, 薄煥跟他熟的很, 笑着叫了聲“袁大爺”。袁大爺站起來刷了刷黑黝黝的臺子, 舀了一勺粗糧面開始攤餅,“加不加火腿?”
“兩個煎餅果子, 加火腿。”薄煥停了一會兒,“多刷點醬兒,生菜也要生菜也要,火腿要貴的,兩塊錢一根那種。”
袁大爺擡了擡眼皮子, “你一個男娃事兒咋這多咧?”
顧均樂了, “薄煥你咋跟陳媛媛一樣啊?”
“吃煎餅果子, 是種人生追求。”薄煥裝的高深莫測的說。
袁大爺給薄煥的煎餅果子做好了, 站在地上歇了好一陣才準備繼續開工。顧均看他攤麪皮有點兒好奇, 問道:“我能自個兒上手麼?”
袁大爺第一回碰見想自個兒攤煎餅果子,把手裡的板兒遞給顧均, “那你來。”
顧均接過鐵皮板,把面均勻的攤在臺子上,再打了個雞蛋。袁大爺笑着說:“嘿,你這手藝還不錯,不是第一回吧?”
“就是第一回。”顧均還挺得意,然後刨麪皮的時候給刨成了一堆渣渣。
“你這娃不行,經不得誇。”袁大爺拿回自己的鐵皮板,把剩下的半張麪皮完好的剷下來,然後給刷醬放餜子。
兩人拿着煎餅果子啃的一嘴渣渣滿足的往回走。剛扔了垃圾,就瞅着劉川在薄煥家單元門口抽菸。
顧均嘖了一聲問薄煥,“怎麼解決?”
“不怎麼解決。”薄煥撇了撇嘴,拉着顧均繞過劉川上樓。
劉川攔住了薄煥說:“薄煥,我們談談。”
薄煥皺了皺眉,站在原地說:“我倆有啥好談的啊?”
顧均應和說:“對啊,他跟你有啥可談的啊?”
“關你屁事!”劉川扔下煙對着顧均說。
“他是我男朋友你說關不關他事兒啊?!”薄煥上前揪住劉川的領子把他從門口提開,“我不想跟你說,你以後有多遠滾多遠,別出現在我面前。”
劉川指着薄煥的領口呸道:“你不就看他有錢麼?我現在也有錢!”
薄煥一低頭,發現自己的戒指不知道啥時候露出來了。他不想和滿嘴噴糞的劉川說話,嗤笑了一聲就拉着顧均上樓。顧均不樂意了,甩開薄煥的手對劉川說:“啥叫就看我有錢啊?”
顧均走出來站到劉川面前,雖然只比劉川高了小半個頭,但特有氣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不僅有錢,還比你高比你帥!老子英國留學回來!你有多少錢?十萬?二十萬?我爹稿房地產好幾個億!”
薄煥樂了,他媽領顧均出去宣傳就是這套說辭。
劉川氣的眼神發狠,他準備揪顧均衣領,但是因爲身高差等等原因讓顧均給躲了過去。顧均看他要打人先發制人給了劉川一拳,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薄煥要上去幫忙,顧均喊道:“別來!這是我和他的事兒!”
你咋不說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決鬥啊。
薄煥嘖了一聲,站在門邊沒動彈。袁大爺推着出攤的車回來往樓梯旁邊的小房子裡放的時候還說薄煥,“你這人不地道。”
顧均和劉川這倆人打架技術都不咋地,陳勤聽見動靜還出來察探情況,走到薄煥身邊才發現跟顧均打架的是劉川,“這是咋了?前任和現任打起來了你也不管管?”
“怕傷我家均均的自尊心呢。”薄煥笑着說。
陳勤嘖了兩聲,“還均均,肉麻死我了。”
“哎喲!這是幹啥呢!”薄母從菜市場廝殺回來,看見自家門口有人打架,被唬了一跳。
薄煥一拉陳勤,“我媽回來了,我倆一塊去分開他們!”
陳勤跟着他上去,薄煥拉顧均,陳勤拉劉川。薄煥還顧及對象,陳勤就不客氣了,有多大勁兒使多大勁兒。
戰況比薄煥想象的膠着。顧均和劉川不知道是難逢敵手還是打出深仇大恨來了,薄煥和陳勤好不容易把他倆拉開,他倆撲騰着還要再戰。
薄煥和陳勤的勁兒都不是白說的,要再戰的倆人渾身沒剩多少力氣,顧均和劉川掙脫不出來,鬥雞似的對罵。
先敗下陣來的是顧均。
他瞅着他自認的岳母娘來了。
劉川一回頭,手裡提着魚拎着雞的薄母怒了。
在薄母心裡,薄煥本質上是個好兒子。要不是大學被劉川勾搭上了,怎麼會五年都不回家一次。沒有那個母親希望自己兒子跟個小混混在一起,薄母也是一樣。
何況劉川剛剛還在跟她心目中除了性別不對其他幾乎完美的兒媳婦打架。
於是薄母用盡了平生最大的力氣把右手上的雞朝劉川身上甩了出去。
陳勤嚇了一跳,大喊了一聲,“姨你幹啥呢!”趕緊放開劉川自個兒躲到一邊去。
雞來的比劉川想象中快,還無比的準確,直接砸在了劉川的臉上。
那隻母雞咯咯叫了兩聲,綁在腿上的繩子不知道啥時候鬆了,它用粘着泥土和不知名屎的腳踩了劉川臉兩腳,撲騰着解放了的翅膀在證實了雞是鳥類動物這一偉大的命題的同時還給劉川留了一身雞毛。
“抓住它!”薄母喊道。
顧均下意識就去抓劉川,只有薄煥知道老媽的意思,跑去抓那隻逃脫了的雞去了。
雞飛狗跳了一陣,還是王姨出來幫薄煥捉住了雞。薄煥拎着雞回家,劉川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陳勤看着頭頂雞毛的薄煥說:“你這樣兒出去要飯挺不錯的。”
“快滾回去伺候你媳婦吧!”薄煥沒好氣說了句,一手拎着雞一手準備撓頭,一看手上細細碎碎的雞毛乾脆放棄了。
家裡薄母正拿着熱毛巾給顧均敷臉。薄煥一看就問:“你怎麼和他打架還弄傷臉了?”
“擦了一下,青了一小塊。”顧均說。
薄煥手裡的雞正撲騰,薄煥不知道咋辦,趕緊求助他媽:“媽這隻雞咋辦啊!”
“你也是,練了好幾年打架也不幫幫顧均,”薄母唸叨着把熱毛巾遞給顧均讓他自己敷,過來接過雞綁了腿扔在廚房。薄煥坐在顧均旁邊,掰過他的臉仔細看了看,“還好,你疼麼?”
“沒事兒。”顧均說,“就是沒揍夠他,有點兒不爽。”
一說這個薄煥樂了,“你那話哪兒學的?夠牛逼的啊,比你高比你帥還比你有錢。”
顧均得意的哼了一聲。
薄煥問:“不過說起來你英國哪個學校畢業的啊?”
“××××大學。”顧均深沉的說。
“沒咋聽過。”薄煥想了想說。
顧均瞄了在廚房幹活的薄母一眼,小聲說,“一個野雞大學,給錢就讓進那種。不然爲啥我只說英國回來的,不說哪個學校?”
薄煥樂的倒在沙發上,朝顧均比了比大拇指,“你這個逼裝得我給滿分。”
中午吃的很簡單,下午一家子都在準備第二天過年吃的菜。顧均要幫忙,薄母直接讓他殺雞。顧均費了老大勁兒才捉住雞,拿着刀又不知道往哪兒下手。他在薄母面前挺不好意思的,跑到家門口找剖魚的薄煥。
“說真的我還挺捨不得這隻雞的。”顧均放下菜刀思考人生,蹲門口逗弄母雞,“它踩劉川那兩下簡直神來之筆。”
薄煥正在刮魚鱗,刺啦刺啦的魚鱗到處飛。聽見顧均的話薄煥無語了,“你要喜歡就養着唄。”
“不行,”顧均說,“還是吃了吧,給他個帥氣的死法。”然而看了半小時也沒下去手。
活的菜該殺都殺了,薄母拿了兩捲毛線放在茶几上,“大減價買的,你們倆大冬天的衣服裹得嚴實,脖子專門露在外頭,選個色兒給你倆打兩條圍巾。”
兩捲毛線一卷大紅一卷米色,薄煥眼疾手快搶過那捲米色的,抱着毛線球癱沙發上傻樂。
顧均無奈了,“大紅就大紅吧。”
“那是!這個喜氣!”薄母現在覺着薄煥特招人嫌,拿上紅毛線準備回房間去找針,還對薄煥哼了一聲,“我先給顧均打!”
“偏心!”薄煥躺在沙發上嚷嚷。
院兒裡小孩還挺多,晚上薄煥帶着顧均去小超市買了一堆鞭炮擱廣場上放。大爺大媽忙着過年沒時間跳舞撞樹,廣場就被熊孩子佔領了。
顧均放的禮花多,小炮仗玩的少,跟熊孩子也沒差了,一米八的大高個兒跟人小學生混一塊還覺着自己特有童真。把人家小學生帶的以爲顧均是高級玩家還讓顧均帶他們一夥小學生去網吧。
薄煥擱一邊樂的不行,起鬨道:“就是!顧哥請我去網吧!一個小時就行!我cf爆頭技術特牛逼!”
顧均扔下那羣小學生噔噔噔跑過來親了薄煥一口,“再叫一聲。”
“叫啥?”薄煥挑着眉明知故問。
“你不叫我親了!”周圍還有帶孩子的家長,瞪着眼睛瞅他倆,顧均目光炯炯的盯着薄煥小聲嚷嚷。
“大哥?”薄煥笑了笑,“這個是不是不夠啊?”薄煥湊近顧均,“好哥哥,情哥哥,你喜歡哪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