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煥見過郭裴琳抽菸, 倒是顧均一愣，“你還抽菸啊。”
郭裴琳笑了笑，“怎麼？不給我抽菸？”
“沒。”顧均應了句, 靠在牆上給自己也點了一根, “一塊兒抽唄, 你來幹嘛？上廁所？”
郭裴琳晃了晃手裡的煙, “來躲着抽一根。”
三個人沒說話, 靜靜的抽完了一根菸，郭裴琳笑着問:“你們倆的事兒不跟我說說？”
“什麼事兒？”顧均笑着問。
郭裴琳嗤了一聲，“你們瞞誰呢, 也就陳媛媛最近看書看瘋了不知道。不過你們不想說就不想說吧，小心被陳媛媛抓住了磕磣死你倆。”
顧均沒說話, 薄煥嗆了兩聲問:“你又是咋知道的？知道就知道唄, 待會我去跟陳媛媛說。”薄煥碰了碰顧均的手臂, 笑道:“你就準備錢請客吧。”
“我不。”顧均笑着說:“她這都收了張晨光戒指了憑啥讓我請？讓她請！”
郭裴琳靠牆根樂了，看着顧均說:“幾個月沒見你給薄煥帶壞了啊。”
“那是你沒發現他本性, 騷着呢。”薄煥說着摸了摸顧均頭上的毛。顧均甩了甩頭，“回去吧，擱廁所門口聊天，我們仨也是夠夠的。”
回去的時候陳媛媛也吃完了，正和張晨光說話。看見三個人回來, 叫了服務員結賬, 還問:“你們三個去哪兒了啊？上廁所頻率這麼統一？”
“他倆有事跟你說。”郭裴琳搶先說了一句, 然後笑眯眯的看着薄煥。
顧均被她坑了一道, 頓在那沒說話。他沒和身邊的人出過櫃, 哪怕知道陳媛媛這種腦回路清奇的只會拉着他請客再不過腦子的說一句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啥的，他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鄭重宣佈。”薄煥拍着巴掌, “看過來看過來啊。”
“我最近傍上了一個大款，不請客，替我高興就行了。”薄煥笑着說，陳媛媛瞪了眼睛，“不請客不替你高興！”
說着她心痛的捂着胸口，拍張晨光的手臂，“剛纔結賬你爲什麼不攔住我？！這一頓吃了好幾百，心痛到無以復加...”
顧均被她那樣逗樂了，“這不是慶祝你被求婚麼？我和薄煥的事兒我單請，你說去哪兒吧？”
“我呢我呢！”郭裴琳敲着桌子問:“我可是揭發這一對兒的，功勞最大的就是我。”
“請你喝西北風。”顧均沒好氣的說。服務員找了錢回來遞給陳媛媛，一票人熱熱鬧鬧又去酒吧坐了會兒，回來的時候西北風果真呼啦啦吹着，刮的人臉疼。
陳媛媛不能喝，一瓶酒下去就醉的不省人事了，張晨光連拖帶拉的把她弄回來，她分不清人揪着顧均的袖子。
張晨光摟着陳媛媛的腰，陳媛媛奮力往外爬去抓顧均。張晨光無奈了:“老婆，認清人兒，人家再有錢也有男朋友了！”
陳媛媛扭頭，打着酒嗝罵他:“你...瞎逼逼...啥...呢！”
顧均拉下她的手塞進她自個兒外套口袋裡，“不是，你不冷嗎？”
“冷。”陳媛媛吸了吸鼻子，“還是你好。”
“說胡話呢。”顧均說。
陳媛媛忽然就哭了，眼淚沒流多少，嚎的挺大聲的。冬天出來的人少，但是小區裡還有人上陽臺來看熱鬧，張晨光也不說話，就這麼摟着她哄。
“你和薄煥都在一起了...嗚嗚...”陳媛媛眼淚鼻涕直往張晨光身上蹭，“我才二十歲...啊不...都二十一了...我都二十一了...”
顧均以爲她最近跟張晨光鬧矛盾了，沒想到哭這個事兒。也不知道說啥，北風呼呼的刮，隔了一會兒才無語的說:“你哭啥啊...我都三十了...才找着男朋友呢...”
陳媛媛扭頭看着他倆，腦子似乎清醒點兒了。接過張晨光遞給她的紙擦了擦臉，又齁了一大泡鼻涕，驚奇的問:“你倆年下啊？！”
薄煥忍不住噴了，捂着肚子笑:“哎喲，陳媛媛你絕了，所以說...你下回寫東西吧...別瞎寫...你寫的那東西...”
“你知道我碼字多辛苦麼！”陳媛媛怒斥，“撲街有多慘麼！”
顧均問:“你在哪兒寫啊。”
“晉江。”陳媛媛小聲說:“除了第一章，全被鎖了。”
張晨光給她把帽子帶上，“你寫那東西能不被鎖麼？”
陳媛媛從張晨光懷裡掙脫出來，跟顧均說:“你年紀不小了趕緊結婚吧，薄煥這麼好小心被我搶走了。”
“你當着你男朋友說這話他同意麼？”顧均笑着看一臉蛋疼的張晨光。張晨光拉着陳媛媛的手，“算了，我都習慣了，沒看我頭上頂着一片草原？”
“你們趕緊上去吧，這大冷天兒的。”薄煥和他們道別，同顧均一塊回屋。
回來也沒有什麼睡意，薄煥去廚房煮了點醪糟，坐在沙發上喝。顧均斜躺在沙發上，笑着對薄煥說:“我們結婚吧。”
“好啊，明天就上民政局領證去。”薄煥喝了一大口，渾身舒坦，轉過頭來說:“我倆都沒戶口本兒呢，先回去偷了戶口本兒再說吧。”
顧均踹了他一腳，“人家要說倆男的不給結咋辦啊？”
“我想想。”薄煥說，“砸民政局不太可能，咱倆私奔？大辦一場？先擺個酒席證明你是我老薄家的人了，趕明兒領你去我爸墳上磕兩個頭，我爹認了我就認了。”
“還挺孝順。”顧均看着客廳裡的鐘，薄煥打開電視，正放跨年晚會呢。還剩三十分鐘倒數，薄煥手機一刷微博，亂七八糟的段子一堆，郭裴琳還搞了個抽獎活動。
薄煥把手機扔在一邊，和顧均說說笑笑的把年跨完了，纔去洗澡。手機噼裡啪啦的全是祝福短信，小區裡還有人放煙火，顧均站陽臺上開了一小扇窗戶，吹了點冷風，鼻涕都快流出來了。
顧均去浴室的時候薄煥纔有空看看手機，大多是羣發短信，還有兩個未接電話。一個個短信回完了，翻到最底下那頭，薄煥的手突然停住了。
我想了很久，你爸爸在的時候我對不住他，你現在也大了，我也管不了你，找個人好好過日子吧。
媽媽希望你今年過年能回來。
手機備註是老媽。
顧均正洗着呢，忽然門開了。薄煥穿着短袖走進來摟着他，顧均一下灌了幾口淋浴的熱水。
“幹嘛啊？”顧均問。
薄煥關了淋浴的開關，摸了摸他的背，才說:“你婆婆讓我領你進門呢。”
顧均先是一怔，然後笑道:“那感情好啊。”
薄煥衣服被淋溼了，溼噠噠貼在身上，他把顧均壓在白瓷牆壁上，深深的吻他。顧均伸手解他家居服的扣子，摸着薄煥的腰。
因爲開着暖氣，整個浴室又熱又悶，牆壁沾了水汽，顧均整個背貼在上面，感受到一點涼意。
薄煥手摸着他的大腿準備擡起來，顧均打開了淋浴開關，溫熱的水淋了薄煥一身。顧均樂了，看着他被水淋，“要做去牀上，這地板磚上全是水，小心摔個半身不遂。”
回牀上達到了生命的大和諧，薄煥睡了顧均還沒睡。半夜爬起來在客廳溜達一圈，摸黑坐沙發上抽了一根菸，走到廚房開了燈，竈上的鍋裡還有薄煥吃剩下的小半鍋醪糟。
顧均沒有把醪糟倒掉，直接開了火熱了熱。過了幾分鐘鍋裡的醪糟開始冒泡兒，顧均纔想起自己不想吃甜的。
不想吃甜的那吃點什麼？哦，上回還買了一箱方便麪。顧均從旁邊的紙箱子裡拿出一包方便麪，拆開了一樣一樣往鍋裡倒調料。
等面也煮好了，顧均往鍋裡一看，醪糟湯煮方便麪也不知道是個啥味兒。煮了不吃也太浪費了，顧均喝了兩口湯，鹹裡帶甜的，一嘴的泡麪味兒，乾脆刷了牙才上牀躺着。
薄煥起來看着鍋裡的泡麪還思考了一陣，確定自己沒有夢遊以後問顧均:“你夢遊？”
“啥？”顧均昨晚沒睡好，腦子有點遲鈍，“夢遊？沒有啊？”
顧均走過去看到薄煥正瞅着鍋裡的面，笑着說:“我昨晚餓了起來煮的，你睡死了不知道。”
“你煮麪拿醪糟煮？”薄煥一臉問號。
“懶得洗鍋了。”顧均說。
“煮了又不吃。”薄煥嘖了一聲，把鍋裡的面倒掉，洗了鍋重新燒水，然後在廚房的一箱子方便麪裡扒拉，“你啥時候買的方便麪啊？口味還挺齊全。”
那邊顧均沒說話，過了一陣才說:“和套子一起買的。”
薄煥探出頭來皺眉看他，“你要不再睡會兒？”
“不了，待會兒還得回家。”顧均打了個哈欠，往沙發上一躺，“就在這眯會兒吧，面好了叫我，加倆雞蛋。”
薄煥和他一起吃了早餐，就去找陳媛媛打發時間。陳媛媛和張晨光這倆放蕩的人類剛起來，正在收拾自己，讓薄煥坐沙發上等了一會兒，他倆弄好就開着車去郭裴琳工作室了。
郭裴琳工作室就開在新區，上下兩層，裝修的特小資。裡面堆着亂七八糟的布料還有模特，因爲放假沒有人，看着有點冷清。陳媛媛帶着薄煥和張晨光上樓，進了一個小隔間，隔間很空，裡面擺着一張□□將桌。
郭裴琳在隔間的沙發牀上睡覺，身上蓋着一牀厚厚哦哦毯子。工作室暖氣不是很足，郭裴琳縮成一團，聽見動靜迷迷瞪瞪的睜開眼，伸了個懶腰。
“來來來三缺一！”陳媛媛興奮的喊，拉着郭裴琳起來。
郭裴琳打開了麻將機的電源，“你們先玩着，我去洗把臉。”
薄煥在她工作室裡轉悠了一會兒，模特身上有很普通的裙子也有華麗的婚紗，桌子上零零碎碎的布頭裁片。薄煥圍着那件婚紗轉了兩圈，就覺得挺漂亮。郭裴琳真的洗了把臉就出來了，叫薄煥進去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