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口?咋聽起來像砍頭的啊?”薄煥咕噥了一句, “小時候我爸不讓我跟我媽吵,久了就習慣了。陳勤被他爸打了還能氣兩天,我上午被我爹教訓下午就能找我爹要零花錢, 臉皮厚着呢。”
顧均笑, “後面這句我清楚的很。”
薄母叫他倆出來吃飯, 不大的四方桌上擺了六七個菜, 薄煥忍不住說:“媽你做這麼多吃的完嗎?”
“吃不完你吃。”薄母說的理所當然, “以前就是這樣兒的。”
薄煥嘖了一聲,從桌上的大盆裡拿了個饅頭遞給顧均。薄母嘆了口氣說:“你這樣我總想起你爸,家裡好久都沒兩個男人了。”
“這不我給您帶了一個。”薄煥笑着夾了一筷子菜, 嚐了一口說,“媽你手藝好多了。”
薄母笑了, 一個勁兒往顧均碗裡夾菜, “閒着沒事兒跟你王姨學的, 小顧你嚐嚐這個,還有這個!”
“謝謝阿姨。”顧均說了一句, 面前的碗裡堆得有山高,薄煥還使壞也往他碗裡堆,“多吃點,感冒纔剛好,多補補!”
整個下半場顧均都在埋頭吃菜, 饅頭啃了一個就啃不下了, 還好薄煥吃得多, 中午把菜掃蕩的七七八八。
吃完飯薄母要睡午覺, 薄煥帶着顧均出去溜達。中午沒多少人, 太陽挺暖和,這一片兒的居民對倆男人手拉着手還是挺驚奇的, 有人認出薄煥,打招呼的時候眼神直往顧均身上飄。
“這我男朋友。”薄煥摟着顧均肩膀給人介紹。那些人猥瑣的偷摸着猜薄煥和顧均啥關係,猛然聽人直接說了,表情有點兒豐富。
薄煥帶着顧均去陳勤家,王姨正坐院子裡曬太陽,薄煥的破三輪兒就在後院。王姨瞅着薄煥驚訝的說:“喲,啥時候回來的?這你男朋友?”
“嘿,姨你真上道。”薄煥笑。
顧均跟着薄煥叫阿姨,王姨高興的喊他“大侄子”,從屋裡拿了一堆東西來給顧均吃。
“別啊,我倆就是中午吃多了出來散步來着。”薄煥說,“陳勤是不是過兩天就回來了啊?他媳婦兒跟着回來嗎?”
“還有一週多呢,”王姨說,“他媳婦兒快六個月了應該會回來。”
“您咋不跟着去X市啊?”薄煥去後院瞅了瞅自個兒的破三輪,在院子裡開了兩圈,撞碎了幾個花盆。
王姨罵了他兩句,“我跟着去伺候他啊?我纔不傻呢!我跟着你媽一天跳跳舞打打牌看看電視,日子美着呢!”
顧均比着大拇指笑着說:“一看姨你就是會過日子的。”
王姨不滿,“現在都叫會生活!你咋這麼土!”
薄煥樂了,拉着顧均朝王姨說:“他年紀大了,我倆先回去了,您沒事兒上我家玩兒!”
“你家我去了沒一萬回也有八千回了,有啥好玩兒的。”王姨還在念叨,薄煥已經和顧均走了。
走路上的顧均不樂意了,“啥叫我年紀大了啊?”
“老大爺還不讓人說了。”薄煥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和他一塊兒往回走。
下午沒啥事兒,兩人擠一張牀上睡了會兒。薄煥房間的牀是單人牀,暖氣不是很足,倆人擠一塊兒剛剛好。
脫了衣服睡就容易擦槍走火。
再說倆人好久沒有那啥那啥那啥啥了。
薄煥忍不住扒了顧均的衣服,摸着他的腰親他的鎖骨。弄了一會兒薄煥拆了套子提槍上陣攻入城門了,顧均沒忍住哼唧了一聲。
老媽開了半扇門問:“薄煥你咋還沒起啊?還吃晚飯了。”
她瞅薄煥和顧均都醒着,雖然倆人姿勢有點兒奇怪,跟打架似的,隔了一會兒終於醒悟過來了,倆男人就這姿勢。
“那你倆先玩着吧,飯就在鍋裡記得吃,我去院裡去了,跟你王姨約了跳舞。”薄母坦蕩蕩的關上了門,飯也沒吃直接去了陳勤他媽那兒,一路上都琢磨這事兒。
顧均鬆了口氣,躺牀上樂了,“你媽還真敢說,讓我倆先玩會兒...玩啥啊?”
“玩你呢,”薄煥卡了半路不爽的很,老媽一走直接衝進去了。沒了人顧均還挺有興致的嚷了幾聲,可見人生最美的事兒果然是久別重逢勝新婚。
薄母雖然有些地方很不貼心比如不敲門就進來啥的,但是其他方面還是很貼心的比如給開了熱水器。薄煥和顧均洗了澡出來,鍋裡的菜都冷了,於是薄煥操刀來了個菜炒饃,倆人一塊兒吃完的時候薄母已經跳完舞回來了。
薄母去廚房洗碗,薄煥去幫忙。顧均看母子倆都在洗碗自己一個客人也不好乾坐着就跟了過去。廚房挺小,就能站倆人,顧均只能擱外頭站着琢磨怎麼插進去接過薄母的活兒。
誰知道薄母以爲顧均看電視呢,邊洗碗邊跟薄煥說:“你倆晚上要弄小聲點兒,我要睡覺呢。”
薄煥沒穩住差點把碗給砸了,“媽!你說啥呢!”
“還不給人說了...”薄母唸叨。
薄煥偏着身子,一下瞅着站廚房門外的顧均,面上表情精彩的可以用操蛋來形容,最後變成老臉一紅。
薄煥沒見過他臉紅,還挺驚奇的,擠出廚房往他臉上仔細瞅了瞅。薄母也反應過來了,朝顧均說:“小顧啊,阿姨說話粗,你別放心上,你們儘管玩兒!”
顧均臉上的表情更精彩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謝謝阿姨哈。”
薄煥笑得直不起腰來,捂着肚子進了自己房間。顧均跟着他進去,一臉鬱悶的坐在牀上。
第二天顧均和薄煥還陪着薄母去菜市場買菜。薄母遇着不少老熟人,逢人就誇顧均啥英國回來的,家裡在X市,老爸開公司老媽是老師。人家一問顧均沒有女朋友準備給自己女兒尋摸尋摸,薄母一揚頭,“我兒子男朋友!”
薄煥看老媽這樣放心了不少。
一天過得很快,薄煥和顧均吃了晚飯又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薄母忍不住了,“年紀輕輕的出去走走,總坐着容易坐出病來。”
薄煥推了推顧均,“正好,媽你帶着他撞樹去,不行還能跳廣場舞啊!”
“你就可勁兒欺負人家!”薄母一看顧均細皮嫩肉的,就覺着這孩子招人疼。處了一天又覺着他好養活,也沒昨天剛見着時的小心翼翼了。尤其最近總聽陳勤他媽給洗腦,說就當養了倆兒子,顧均在他眼裡就變成性子好眼神兒不好的類型了。
“哎喲這家裡沒法兒呆了!沒人權!”薄煥躺椅子上乾嚎。
顧均笑着說:“阿姨您玩好,晚上我和薄煥去接您。”
薄母聽薄煥前一句挺不高興的,又被顧均說的心裡樂呵,沒跟薄煥計較,哼了一聲出門溜達去了。
“你還挺會哄我媽。”薄煥扭過頭看他,嘖了兩聲。
“你媽比我媽好哄,再說了只要不是自個兒的媽,大概都好哄。”顧均笑着說,“要不咱倆也跟着出去溜達溜達?”
薄煥起來拉着他進房間,踢上門把顧均壓門上開始親,“現在溜達啥啊,趁我媽不在玩會兒,哎喲憋了我快一個月了!”
顧均靠在牆上任他親,就是脫了褲子還有點兒冷,做完了洗個澡,換身衣服出去溜達,顧均覺着這日子還挺美。
廣場舞不一定非得在廣場上跳,所謂有空地的地方就有大媽,有大媽的地方幹啥都不如跳舞。
薄母跳舞的地方是這片家屬樓中間的一塊兒空地,旁邊開了一個稍微大型點兒的商場,勉強有了廣場的配置。現在一羣大媽正跳的熱火朝天,今夜不把鳳凰傳奇串起來燒一遍不罷休。
薄煥和顧均到的時候正跳着壓軸的小蘋果,薄煥找了半天,只找着領舞的王姨。跳完了散場的時候薄煥揪着王姨問:“王姨,我媽呢?”
王姨指着廣場邊上的一排大樹說:“你媽撞樹呢,她現在單號兒撞樹雙號兒跳舞。”
有跳舞的大媽指着顧均問王姨,“這誰啊?”
“薄煥男朋友!”王姨說的特自豪,“比我家陳勤強多了!人家留學回來的!”
那大媽瞪着眼睛,“男朋友?!”
“就是男朋友!”王姨說的很大聲,覺着這人忒沒見識,忒跟不上時代。
顧均和王姨說了兩句就跟薄煥一塊兒找他媽去了,還能聽見王姨在後邊兒給一羣沒見識的老大媽科普同性戀不是病。
“那老薄家不是絕後了?”
“翠蘭養了倆兒子呢!還不用受媳婦兒氣!現在年輕人都玩丁克!你以爲娶了兒媳婦兒就有孫子了!”王姨的反駁擲地有聲。
樹邊兒喝茶打太極的多,還有一羣老大爺挺着腰往樹幹上撞。那姿勢太美顧均都不忍心看了,“現在的老大爺...”
“等你老了也好不了多少。”薄煥笑着說。
顧均嘖了一聲,“那也肯定比你好,畢竟我帥。”
薄母沒有撞樹,被一羣比她年紀還大的老大媽圍着,不知道說些啥。瞅薄煥和顧均來了趕緊站起來笑呵呵的說:“不跟你們聊了,我兒子來接我了!”
“哎喲,你兒子挺孝順。”另一個老大媽說。
“那是。”薄母把兒子和顧均從頭到尾誇了一邊,才拉着薄煥胳膊往回走,見一人要炫耀一回,似乎要把這麼多年的一口惡氣給出盡了, “讓這羣人在後邊兒嚼舌頭,我兒子再不濟找個男朋友都比他們兒媳婦強!”
薄煥跟着應,“是是是,這不有我功勞嗎?趕明兒給我做點兒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