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州大峽谷盡頭,留守的一部遼軍終於在大夏兵馬不斷的衝擊之下,丟掉了最後一道木寨,遼軍留守將領帶着殘兵敗逃,大夏兵馬拿下了聖州大峽谷地,大軍陸續從草原進入聖州地界。
聖州南口,關口村,一個靠着南北商道而興旺起來的村落,戶不過兩百,人口不過八百,作爲聖州大峽谷南谷口外三裡的村落,關口村靠着做沿途南來北往的商隊買賣,小村子十分的富裕,然而隨着戰事一起,關口村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昔日由幾個流民興起的村子,也再次的破敗了下來,如今的關口村內,是十室十空,村內的人,經過三波兵災,被殺的被殺,逃難的逃難,總之當陳慶之將大營紮在這裡的時候,整個村子內連個叫喚的耗子都沒有。
關口村行政中心是一座兩進的宅院,昔日的村長看起來也是一個貪圖享受的主,兩進的院子佈置的十分精緻,前院大廳,陳慶之將主要將領,參謀部謀士都聚集在一起,足有十餘人齊聚在大廳內,略顯擁擠。
陳慶之看人來的差不多了,這才道:“將大家全都召過來,是有好消息告訴各位,西城參謀,你來說吧!”陳慶之扭過頭對着一旁的西城良道。
西城良點了點頭,上前一步,打開隨身攜帶的文件夾,頗有軍人之風,聲音響亮的道:“七月一日,陛下攜禁軍四衛兵馬繞過遼軍大營南下,一日夜,襲破嘯峰關,三日,南下金田鎮,渡河成功,五日夜,襲殺遼國王都城郊大營,滅精銳狼騎親軍兩萬,翌日清晨,攻遼都,由蝶樓總管吳大人裡應外合,挑起民亂,打開內城門,我軍奪下城門,六日下午,陛下攜虎賁衛兩萬六千人襲破遼都皇城,抓獲遼後以及文武百官,消息發來之前,遼都已經被陛下控制,遼國南衙丞相,遼後父親,遼國公蕭思溫被陛下任命爲大夏國內閣北衙次輔,攜帶令旨北上勸降韓德讓,消息日期,七月七日正午三刻。”
西城良話音剛落,滿堂武將謀士都露出一絲難以言明的喜悅之色,陳慶之伸出雙手讓衆人安靜下來,道:“陛下所帶禁軍,連夜奔襲,拿下了遼王都,不過戰事並沒有結束,根據陛下傳來的信息,遼後在城破之前,將鎮國神器,神國神獸卵以及傳位詔書送往韓德讓的遼軍大營,也就是說,韓德讓是否會投降還未曾可知,所以我們還不能掉以輕心,爲了策應陛下勸降之意圖,我大軍將火速南下,對遼軍進行打壓,不給遼軍任何反抗的機會。”隨後參謀部對各軍進行了細緻的佈置,形成一道大網,罩向遼軍。
西南鎮守府軍兵大營,皇太極帶着幾員親兵回了大營,撩開營帳簾布,走入其中,寧完我看着面色陰沉下來的皇太極,上前小心翼翼的道:“陛下,發生什麼事情了麼?怎麼臉色這般難看!”
皇太極輕哼一聲坐在榻上,道:“沒想到夏主居然這麼快就拿下了承天城,遼後以及文武大臣全都被抓了,而且還任命了遼國南衙丞相爲大夏內閣次輔,招降遼軍,以我之見,那韓德讓最後很可能會投降,如此一來,大夏吞下遼國就輕鬆了許多,陳慶之已經點了將,我西南鎮守府的數萬兵馬將作爲左翼南下,阻斷金水縣和聖水縣之間的聯繫,對遼軍側翼進行打壓,如果遼軍投降,遼國就如同大夏的囊中之物,我軍在想離開,可就難上加難了!”
寧完我也沒有想到局勢發展居然這麼快,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連忙的道:“陛下,看來時不我待,今晚就準備行動吧!否則過了今日,我們將在無機會離開。”大夏分封幾大鎮守使的時候,除了原來五大行營改立五大鎮守府外,另外就加了西北,西南兩大鎮守府,爲蘇定方和皇太極兩人分別擔任,不過在寧完我的眼中,大夏對於兩府的態度卻是不一的,對西北鎮守府明顯要態度明顯要比西南鎮守府要緩和許多,儘管同樣是削減兩家勢力,但最後的結果卻大不相同,蘇定方是漢人,麾下多爲漢兵,最後很可能會被同化,蘇定方麾下的勢力可能會被瓦解,但卻不會動搖他的地位,而對於滿人,大夏的態度就值得玩味了,尤其是大夏之前制定的奴隸制度,滿人就位列三等奴之列,爲不可赦,儘管他們這些滿人因爲投降,所以沒有成爲奴隸,但以大夏對滿人的這種態度,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發作,所以繼續留在大夏絕對不是一個號的選擇,所以寧完我纔會這般主張到草原上東山再起。
皇太極沉吟了半晌道:“今晚就走,會不會太過倉促了,而且聖州大峽谷還在夏軍手中,一旦提前暴露了目標,很可能會萬劫不復!”
寧完我卻道:“陛下,此刻容不得我們去選擇了,馬上召集各軍都尉前來議事,晚飯之後,就開始準備拔營,拋掉所有的東西,只要人能離開到草原上,就一切都有希望,不過很可能要犧牲那那兩萬步兵了,大批的戰馬都在北面草原上,運送不及了,只能拼一把了,如果能跑到峽谷北面,擁有了戰馬就能離開,如果來不及的話,那就只能犧牲這些步兵擋住夏軍的追擊了。”
皇太極咬了咬牙,道:“不行,這兩軍兵馬都是我後金最精銳八旗騎兵,經過大小十數戰,就這麼損失了,實在太過可惜了,而且我們在草原上征戰,人馬太少很容易被吃掉,而且草原上什麼都能搶的到,但上好的馬具,兵器,鎧甲卻不好弄,大夏的這些兵器,馬具是我們縱橫草原的優勢,至少在奪下一片地盤前,我們還要仰仗。”
“陛下,三思而行啊!如果一旦襲擊大夏兵馬,到時候惹惱了大夏,就算最後我們逃離,大夏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寧完我知道大夏不好惹,如今遼國大軍很可能投降,也就是說能牽扯大夏兵馬的只有燕軍,但失去了遼國這個大頭,大夏完全能抽調十萬騎兵追擊,鬧不好就是你死我活,所以寧完我纔不想去觸動大夏的神經,如果悄無聲息的離開,夏軍很可能會考慮到大局,而放棄對他們的追擊,以贏得一些時間東山再起。
皇太極當然知道惹惱了大夏不會有好果子吃,不過他繼續選擇叛逃,大夏肯定不會放過他的,也許自己不動聲色的離開,大夏仍然可能不依不饒,這些都是沒有準的事情,而如今遼軍雖然有可能要投降,但畢竟還沒投降,這就是一個機會,他賭大夏不會爲了一些戰馬和損失就不計後果,只要大夏選擇了暫時的隱忍,以大局爲重,那他就能從容的逃離這片土地,反正這一次叛逃是一次賭博,不過以他對陳慶之和田豐,沮授等人的瞭解,這些人都是運籌帷幄的主,不會因小而失大,然而對他來說,多兩軍兵馬和少兩軍兵馬對他的影響還是很大的:“去將各軍都尉叫來,我要親自部署!”
烽火五年七月九日,聖州大峽谷南方谷口夏軍大營,一隊隊的後金兵趁着夜色向着附近的輪備騎兵大營摸去,戰馬都是集中在大營內的一個區域之內,而負責看守的哨卡卻並不多,畢竟左右都是自家大營,而且僅有的遼軍,燕軍都是數百里外,現在如喪家之犬一般,所以軍中防備難免鬆懈了不少。
“上!”一個後金軍的牛錄對着麾下的士兵一揮手,人已經竄了出去,皇太極麾下的五軍後金軍,可以說是一直跟隨着皇太極的精銳八旗,而且組成以滿人爲主,可以說對皇太極忠心耿耿,這也是皇太極爲什麼要冒這麼大風險,也要帶走這兩萬多步兵,他知道這一次他的叛逃很可能會因爲大夏對滿人的一次大清洗,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受到牽連,不過與其默默的死去,不如賭一把,或許將來還有討回一切的希望。
十餘個後金兵直接將一隊巡哨給打翻在地,大夏爲士兵配備的匕首此刻成了最趁手的利器,隨着巡哨被撂倒,牛錄額真立刻對着身後揮了揮手臂,無數的後金士兵衝入馬廄,戰時,馬鞍基本上就不下馬,所以每一匹戰馬之上都配備着馬具和騎兵裝備,不過這麼多人涌入馬廄之中,不可能沒有半點聲音,戰馬的嘶鳴聲一響起,頓時就引起了輪備大營內的騎兵的注意。
“敵襲!”黑夜之中,也分不清敵我,但一羣兵馬進入馬廄,搶走了戰馬卻是發生在眼前的事實,隨着馬蹄聲不斷的響起,越來越多的八旗步兵搶到戰馬,這些天生就是馬上騎士的騎兵一上馬就立刻脫離馬廄,向北而去。
就在這兩軍步兵去搶馬的同時,皇太極已經帶着三萬多騎兵北上聖州大峽谷,由於馬蹄都圍着草甸,嘴裡塞着嚼頭,加上皇太極駐紮的位置,三萬多騎兵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峽谷內的嘯峰關,由於峽谷南北被打通,而峽谷內部的嘯峰關也已經殘破不堪,所以只駐紮了不足千人,當皇太極的大軍突然殺入嘯峰關內,守軍還有些暈乎,對着己軍突然襲擊自己人感到不明所以,倉皇之處,兵馬折損慘重。
整個夜晚,都處於一片混亂之中,突然襲營驚動了整個大夏軍營,慘叫聲在大營內迴盪,馬蹄之聲不斷的響起,而最讓人無法理解的是,對自己人下手的居然是自己人,他們身上穿着大夏的鎧甲,手裡拿着的是大夏的彎刀。
當陳慶之等人帶着兵馬前往動靜最大的左翼大營,左翼大營亂成一團:“全軍聽令,進入大營之內,平復亂勢,但有不聽號令者,殺無赦。”
陳慶之並不知道此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是嘯營,嘯營在軍中倒是時有發生,是因爲長期處在精神緊繃之中,得不到發泄,在夜晚做夢時有些士兵突然尖吼,從而引發嘯營,造成士兵自相殘殺,不過此刻發生嘯營就有點那個了,畢竟皇太極送來的物品中,除了大批的糧食外還有不少女人,對於這些女人,陳慶之直接充作了軍妓,畢竟夏軍出征數月,之前又是士氣低落,情緒十分不穩定。
“稟告大元帥,前往西南鎮守大營的斥候回報,西南鎮守大營已經空了,所有的兵馬全都消失不見了!”
“報,抓了幾個活的俘虜,這些人都是西南鎮守府的士兵,據幾人交代,西南鎮守府五軍兵馬很可能叛逃,而他們這些人因爲沒有戰馬,所以纔會殺向身旁的騎兵營,以搶奪戰馬!”
陳慶之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就火冒三丈,西南鎮守府叛逃了,陳慶之幾乎不敢想象,那個精明的皇太極居然在這個時候背叛了大夏,難怪都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陳慶之想着,一拉馬繮,道:“白馬親軍隨我來!”
陳慶之知道如果西南鎮守府叛逃,肯定會往北,前往草原,南部基本上就是一片死地,只有西北方的廣闊草原纔是他們唯一的出路,陳慶之帶着白馬軍呼嘯北上,一路疾馳飛過嘯峰關,來到峽谷北端,果然這裡也亂做一團,陳慶之在追出十里,就拉住馬繮,並沒有繼續追擊,而是帶着兵馬穩定了谷口混亂的大營,這一夜鬧騰了一晚,直到天邊亮起魚肚白,纔算平靜下來。
清晨,陳慶之略顯疲憊的趕回大營之中,對着田豐道:“軍師,損失可統計上來了!”
田豐面色也陰沉的滴水的點了點頭,道:“死傷將士六千餘人,抓獲叛逃後金步兵兩千餘人,擊殺一千餘人,損失戰馬兩萬餘匹,整個西南鎮守府五萬兵馬,大部逃走,不過營地內的營帳,輜重卻都有帶走,只是盡數毀去,沒想到啊!皇太極這廝居然隱藏的這麼深,在這個時候叛逃。”
陳慶之也是一拍額頭,苦笑的道;“或許他等一天已經等了許久了,確實是我大意了,當初他要武裝他的步兵,我就該多注意的,現在說這些都晚了,回頭我會親自向陛下請罪!”
“這件事,誰都推脫不掉,不過此事並非是壞事,陛下對這些俘虜軍一直都不放心,處心積慮的想要削弱這些投降的勢力,但因爲大局,所以一直都只能隱忍,這一次正是一次機會,好好對內部進行一番清洗,這個事情暫且先放下吧,皇太極不過疥癬之疾,不足爲慮,南面的三十多萬遼軍纔是正餐。”田豐雖然恨不得馬上將皇太極的腦袋砍下來,但他卻不得不按捺自己的心情,事有輕重緩急,皇太極雖然叛逃,但畢竟只有幾萬人,連根基都沒有,只要等大夏緩過勁來,想要捏死皇太極跟捏死螞蟻一般簡單,而眼下數十萬的遼軍纔是最緊要的,事關遼國的平復,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