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家嶺中奔出的三騎直接朝着檀道濟那一騎而去,能被上千白眉軍追擊的人定然不會是等閒貨色,而且從兩人身上或許能知道更多關於白眉軍的動向,斥候什長几乎沒有太多猶豫就做了這個決定,三人帶着五匹馬就迎向西面。
檀道濟和金小小現在已經是筋疲力盡,他們小瞧了殺豬將的憤怒以及白眉軍要殺兩人之後快的決心。這一路上如果不是檀道濟幾次利用讓林躲入其中,並伺機搶奪對方的戰馬。靠着他的能耐強行殺出,怕是早就被圍住了,但就算這樣三百來里路。也足足耗費了兩天,而眼看着胯下的戰馬已經是強弩之末,兩人只求能到達對面山坡上的那個堡寨,因爲那幾縷炊煙讓他看到了希望。
斥候什長的出現無疑讓檀道濟和金小松了一口氣,而那胸口明顯有着麒麟圖案的鎧甲,讓檀道濟知道自己可能是碰到了夏國外出的斥候。這三個斥候的騎術很是高超。在路上直接調轉了一個馬頭,算好了馬速,並讓出一個空位讓兩人的戰馬穿過,齊魯大地上的騎兵並不算多,因爲山東並不是產馬地,而戰馬無疑是最重要的戰備資源,大夏輸入山東的戰馬也有着嚴格的控制,而且賣價極高,整個白眉軍幾十萬兵馬,騎兵數量加起來也不過三四萬而已,而且大部分還都是齊魯地區產的矮腳馬。
大夏斥候所騎的戰馬都是草原上馴化的野馬,馬力遠比已經馴養了一兩代的牧馬的速度要快上許多,而且耐久也更強,檀道濟和金小的馬術雖然談不上精湛,但也不算太差,兩人一左一右,換乘了大夏斥候騎的野馬,頓時速度就是一提。五個人快速的進入到王家寨內。
從寨內餘下的斥候也很快聚集了上來:“什長,咱們給後面的白眉軍準備了一頓大餐,就算不能要命,也足夠讓他們脫成皮,足夠咱們跑出十幾裡外了”。
“恩,走”。十餘騎斥候也不停留。從王家嶺的東面而下:“大熊。五子小六,你們三個往南北兩個,方向,將消息通知給其他斥候隊。我們去找外巡的騎兵大隊。這羣龜兒子,既然送上門來了,就別想走!”
賈詡在制定了一套針對白眉軍東進的策略,除了加強地方城鎮防禦之外,將各地較小的村落人口都遷移到翠山內的山寨內,並將大夏的騎兵營如撒豆子一樣的撒了出去。組成了外圍第一道防線,主要的目的就是阻擋住那些潰散的諸侯潰兵以及那些趁火打劫盜匪,並針對白眉軍小股部隊進行打擊,盡力削弱白眉軍的力量。
作爲南府騎兵營指揮的祖潤澤就跟其餘的一干指揮帶領着麾下的騎兵在大夏佔據的疆域方圓百里範圍內進行巡戈,組成了一個龐大的網。最先得到消息的是祖潤澤手下的一個騎兵衛,在得知後方有一支千人的白眉騎兵,連續幾日枯燥面對那些潰散而來的小雜魚的騎兵衛長立玄興奮了起來。
“劉什長,你馬上去後方通傳營指揮帶着大隊兵馬趕過來,我先帶着人趕過去,纏住那些白眉騎兵,免得他們跑掉了”。衛指揮白石雙眼冒光,作爲草原上縱橫馳騁的勁旅,白石麾下的這支騎兵新兵數量並不多,大部分都是有兩年以上兵齡的騎兵,而善於騎射的草原漢子就佔了一半,在白石的眼中,山東的那些騎兵也能叫做騎兵,在大夏騎兵面前。那就是一個渣子。
白石說完,一拉馬繮,五百餘騎呼嘯西去,檀道濟看着西去的這支大夏騎兵,一拍額頭,心道,大夏騎兵無論是戰馬還是配備,以及騎兵的裝備都可以說讓人羨慕,而且這些人的騎術也沒有什麼說的,不過那個將領的語氣,以及眼中不經意露出的不屑,卻讓檀道濟知道,他們很可能會爲他們的輕敵而付出代價。白眉軍的彪悍可是從死人堆裡殺出來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白眉軍發起瘋來,那可叫一個悍不畏死,這兩日檀道濟可是深有體會。
“劉什長,咱們還是快去找大隊吧,晚了可能要出大事!”檀道濟如今是來投靠夏軍,自然不能不聞不問,臉上露出一絲焦急之色的道。
劉什長雖然也覺得有些不妥,但對於大夏縱橫南北,無所敵手的那種自豪感卻讓他相信白石的騎兵,就算無法殺退那支白眉騎兵,但纏住還是沒問題的,如果遊斗的話,那支疲憊的追兵就等着挨宰吧,但劉什長還是點了點頭,拉動馬繮道:“王候,間隔半刻鐘,射出一支響箭。召集附近的遊騎!”
就如檀道濟擔憂的那般,白石的騎兵衛在向西跑了二十來裡,就與裡面追來的白眉騎兵碰了個。川。雙方一見面。二話不說。就打了起來。當然率先出手懈吼丸白石麾下的五百騎兵的上百道弩箭,以及陣中的兩百餘箭雨覆蓋,一個照面。在王家寨內弄的狼狽的白眉騎兵瞬間就到下了百餘騎,如果換成在草原之上,白石肯定會裂開方陣。雙龍出水,一左一右的避開對方的衝鋒勢頭,然後利用後陣的弩箭以及弓箭覆蓋,不斷的削弱對方優勢的兵力,這也是遊騎兵最擅長的遊戰。
但這裡並不是草原,他們面對的也不是同樣精於騎射的草原騎兵,而是一羣在他眼中剛纔學會騎馬的小傢伙,連那些沒成年的草原少年的騎術都不如,而且眼前這些白眉軍顯然十分疲憊,體力所剩無幾,而他麾下的五百騎兵卻是精力十足,一個衝鋒,就足以將對方衝散。白石很是自信的想着,當即沒有分開陣型,反而集中兵力,形成了箭矢衝陣,打算一擊而下,五百大夏鐵騎好像一架高速的列車,直接撞上了對面的白眉騎兵,就好像是洪水掀起的大浪拍打在一個豆腐渣工程的堤壩,頓時白眉軍前軍快速的崩潰,大夏鐵騎就好像是一個楔子衝入了白眉軍軍中。
白石揮舞着血紋彎刀,鮮血在身邊綻放着最美的血花,白眉騎兵身上的鎧甲在大夏精鐵血紋彎刀面前就好像是一塊豆腐樣的脆弱,一刀就可以撕開,然後彎刀那鋒利的刀刃會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道猙獰可怖的巨大傷口,鮮血止不住的涌出,等待那人的下場只有死亡。
啊的一聲慘叫聲從身側響起。白石眼角餘光瞥向身旁,一個被砍斷了胳膊的白眉軍騎兵居然在慘叫一聲後,如同受傷了的狼,猛地撲向那個砍斷他手臂的夏軍士兵,兩人滾落馬下,那白眉軍士兵居然用牙齒咬向了那跌落戰馬的大夏士兵,而不巧的是這個士兵卻是一個沒上過幾次戰場的新兵蛋子,當場被那白眉軍士兵的兇狠給嚇住了,脖頸處。鮮血猛然噴濺而出,那新兵圓睜着雙眼,身體還在抽搐着,不過咽喉血管破裂。就算是大夏最高明的醫生都無法救的了他的性命。
那殺了一人的白眉士兵不顧斷臂之疼,搶過那新兵的彎刀,對着後方的騎兵就揮舞過去,但是下一刻。一騎騎兵從他後方衝過,下一刻,他的腦袋沖天而起,滾落一旁。
白石回過神來,再次要抽回砍入敵人身體內的彎刀,但下一亥,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從心底升起。那個被他洞穿腹部的白眉軍小隊長擡着頭,臉上露出一絲讓人心悸的狡黠,側後,一道陰風襲來,白石往回抽刀的手感覺到一阻,居然拉不動,對方的雙手緊握着刀柄,瘋子,白石心裡暗罵一聲,丟棄了手中的彎刀,蹐踉一聲,從戰馬馬鞍上抽出備用的彎刀,擋住身後襲來的戰刀。
“大人,您還好吧!”一個親衛將那偷襲的白眉士兵殺死,微微有些氣喘的問道,騎兵的衝鋒之勢在白眉軍騎兵那瘋狂的阻擋下,停了下來。沒有一口氣洞穿敵陣,這讓白石很是吃驚,五百騎兵與白眉騎兵混戰成一團,儘管大夏騎兵在裝備上佔據着優勢,但是白眉騎兵那不要命的打法卻很讓人頭疼。
這羣傢伙就好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一樣,明明身上受到了很重的創傷,但卻還會發起瀕死一擊,而這樣難纏的敵人,讓大夏騎兵之中的新兵折損的很快,就算是那些究竟戰陣的騎兵也有點無法適應,本來在預想中很輕鬆的一次鑿穿,而後追擊殘敵沒有出現,這羣疲憊的白眉騎兵在戰鬥中所爆發出來的戰鬥力讓白石這樣身經百戰的低級將官都有些心有餘悸,見過狠的,但沒見過這麼狠的,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此玄的白石不得不重新審視起眼前這支白眉騎兵來,儘管對方無論裝備還是戰馬,又或者是刮練,騎術都比不上大夏騎兵,但是白眉騎兵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視死如歸的殺意,卻讓人心生膽寒,自己太過大意了,如果不是自己輕敵,而是採用遊斗的方式,利用優勢的弓弩遠程打擊,加上大夏戰馬的速度,眼前這支白眉騎兵根本就沒有半點機會傷到他們,但是此刻,雙方已經混戰成一團,根本就分不開,他現在只能祈求其他兄弟騎兵衛趕緊趕來。
徐慶,白眉軍一騎兵千方長。也是殺豬將田匡麾下少有的幾個精於騎戰的手下,徐慶對眼前這支衝上來的精銳騎兵就如同白石的驚訝一樣。要知道在山東地面上騎兵很少。除了當初阮猴子大肆採購了數萬戰馬,組成了一支五萬騎兵,橫掃了小半個山東外,餘下的勢力根本就沒有多少戰馬,他這支騎兵在白眉軍中也算是精銳了,成軍也有五六年。一直跟隨者田匡南猛的戰,儘管當初的老兄弟沒剩下多少,但軍中最差的也有三年以上的軍齡,但此刻面對對方几百騎,卻好似在啃
每殺死對方一個士兵,自己這邊可能要付出兩到三個人,儘管情況隨着混戰已經有了好轉,但就剛纔這一會功夫的廝殺,自己手下至少折損了不車三百人。卻只拉下對方不到百多人。可惡,徐慶一拉馬繮,手中的大錘左右開弓,徐慶是一個典型的山東大漢,身材魁梧,力量不而且從戰場上殺出來的本事;讓他每一擊都十分簡練,但卻很致命。被他打在身上的夏軍士兵就算當場沒死,也近氣多,出氣少。
白眉軍中的裝備在齊魯大地上還算是上乘,但比起大夏的精鐵彎刀卻差了幾個檔次,不過徐慶的兩把大錘卻完全就是兩團鐵疙瘩,能削斷普通戰刀的精鐵血紋彎刀對上兩個鐵疙瘩卻是沒有什麼作用,徐慶手中的大錘揮舞的呼呼帶風,不少夏軍士兵在大錘的攻擊下,倒飛而出,少有一合之敵。
白石面色鐵青的看着殺上前來的敵將,放棄了手中利於劈砍的彎刀。從馬背上取下一根摺疊長槍。合十變長槍,對着徐慶就是一蜻蜓點水,徐慶輕哼一聲,大錘直接槍了開來,噹的一聲,擋開了白石的一擊。
白石這一擊本來就是試探之用。沒有使出多少力氣,一點就收,看準空擋,再次刺去,徐慶連擋數下。白石的攻擊盡數被擋了下來,而中間還砸飛兩個上前的夏軍士兵,仍然遊刃有餘,白石頭上的冷汗下來了。作爲一個衛指揮使,他的武藝也算是不差了,但此刻居然有一種吃力的感覺,尤其是對方那遊刃有餘的模樣,更讓他大受打擊,明明騎術要差着自己一籌,沒想到卻是自己被壓着打。
一千餘人就在土路旁的一片荒野上打的你來我往,地上到處都是死屍以及被殃及池魚的戰馬,嘔迭撻。隨着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徐慶不由地抽眼望去,卻見東面塵土飛揚。馬蹄聲陣陣,怕是對方的援兵已至,徐慶咬了咬牙,手中的錘對着白石兜頭就是一砸,白石一驚,連忙架槍去擋,徐慶虛晃一錘,扯動戰馬。大喝一聲道:“撤退!”說着。一拉馬繮,砸開兩個擋住去路的夏軍向西方而去。
白石微微有些氣喘的望着向後方撤退的白眉軍騎兵,夕陽西斜。血紅色的霞光映射在大地之上,如果換個時候,他肯定會帶着人追上前去。不過此時他卻沒有多少力氣的喘着粗氣,衣襟後面已經被汗水打溼。好難纏的白眉軍:“清點損夫人數!”
祖潤澤並沒有停下戰馬,而是直接追上了那逃竄的白眉軍,隊伍中分出一百來人來幫忙救治傷員,並在附近紮下臨時營地,點燃篝火,夕陽西落,直到完全隱入地平線,整今天地變的一片漆黑,直到兩個多時辰後,祖潤澤這才一身血污的帶着騎兵回了來。
“大人,可把那羣傢伙全滅了!”白石上前問道,他現在可是氣的要死,一個衛五百餘人,戰死差不多一半,幾乎人人都帶了點傷,而一百多人的最後活下來的不足十個。現在還發傻,沒有回過神來,這一下可算是傷筋動骨,少不得還要挨一頓責罰。
祖的澤瞥了眼白石,狠狠的,亨了一聲,道:“你這傢伙還有臉問,手下折損多少!”
“死了二百二十七個”重傷的三十四個,其餘的人人帶傷!”
“呼,收斂了弟兄們的屍體,將傷患送到後方去,你這傢伙等着回去挨板子吧,媽個巴子的!”
“老武,指揮大人這是怎麼了,火氣好像不小哦!”
武老四看了眼左右,這才小聲的道:“別提了,追到王家嶺的時候。被那羣混蛋給暗算了一把,折損了十幾號兄弟,雖然殺了不少,但幾個頭目都給跑了!”“跑了!”白石驚訝的叫出聲來,卻被武老四一把捂住嘴,道:“你不想混了,大人可在氣頭上,你不想在多挨幾板子就使勁喊!”
臨時營地,檀道濟和金小小被安排在一個角落之中,跟斥候劉老大等人在一塊,斥候小六跟一個做賊的小偷一般走到篝火旁,四下掃了眼。這才道:“什長,網聽到的消息。祖指揮使好像沒留住那羣白眉騎兵。跑了幾條大魚,現在正斥白捌軍使!”
“跑了!”劉老大也是一驚,這一回好像吃癟吃大了,出動了三個。營。一個營被打個半殘,餘下兩營追擊。居然沒留下大魚:“怎麼跑的。那羣傢伙可是追了一路,之前又大打出手,怎麼還有力氣跑了!”
小六有些難以啓齒的道:“聽人說,好像是在王家寨裡頭給擋住了。”
“什麼?”劉老大這回也傻眼了:“王八羔子的,這卓千萬要保密聽到沒,說出去,祖指揮使非得找咱們麻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