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深不見底,過了許久都沒有看到程沐予和清溪的人影,大家也只能在崖頂焦急地等待着。而殷苒亦是時不時地朝底下看,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她也是片刻都沒有休息過。
眼看着太陽就要移到頭頂的位置了,百里祺派來護送他們的那個侍衛頭領忍不住開口道:“不如,我們下去看看吧。”皇上讓自己護送沐世子和許小姐回朔寧,若是沐世子和許小姐真的在這裡出了事,自己要怎麼回去跟皇上交代?
程沐予的手下聞言卻是道:“再等一等吧。”
話音剛落下不久,就聽得旁邊有人開口道:“你們看,那是不是世子和世子妃?”
聽聞這話的衆人都是不由低下頭去看,果然看到了一點點模糊的身影,雖然距離他們還有些遠,但的確是世子和世子妃無疑了。
從崖底上來,中途經過幾次的休息,程沐予終於帶着清溪登上了崖頂,一雙腳踏上地面,清溪被眼前的陣勢給驚住了,除了暗衛和百里祺派來護送他們的侍衛之外,怎麼還有這麼多身穿官府衙役衣服的人?
卻原來,昨天大家醒來之後,見清溪消失不見了,百里祺吩咐來護送清溪和程沐予的那些侍衛也慌了,立刻就去找了當地的縣令,讓當地的衙役幫忙一起尋找。
而偏偏那麼恰好,今天那縣令的三夫人即將臨盆,所以就回家去了。
清溪將目光落在殷苒的身上,見她猶是一副愣怔的模樣,便是上前去,含笑開口道:“怎麼還呆住了呢?”
誰知道殷苒卻像是突然回魂了一般,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所有人都被她的哭聲給鎮住了,一時沒有敢出聲,都是愣愣地看着她。
“小姐,你可嚇死我了。”
清溪擡手輕輕拍了拍殷苒的肩膀,“好了,我這不是沒事了嗎?不哭了啊。”
哭了半晌之後,殷苒見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看,也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道:“馬車沒了,我們怎麼走啊?”
聽到殷苒這話,旁邊的人都是不由笑了。
一旁候着的衙役此時連忙上前道:“我們大人吩咐了,等世子和世子妃上來之後,先請二位去我們大人的私宅小住,馬車的事情……我們大人會給安排的。”
雖然馬車的事情,大人並沒有吩咐什麼,但這兩位,一個是朔寧樑王府的沐世子,一個是唐家的孫女,別說是一輛馬車,十兩八兩也是要準備的。況且,據外間的傳言說,這二位跟當今皇上可是關係匪淺,要不然的話,皇上也不會親自派了一隊侍衛送他們回朔寧了,這麼說來,這二位更是怠慢不得。
程沐予想着大家也都是從昨天中午就開始忙着找人,這眼看着又是中午了,也該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既然那縣令都已經開了口,他們索性也別浪費精力再找什麼客棧了。
那衙役們也便是引着清溪和程沐予一起去了當地縣令的私宅,這宅子還真不小,不過聽衙役們說他們縣令大人本身家底就不錯,也就不足爲怪了。
程沐予和清溪到了一會兒之後,那縣令才遲遲前來,來時面帶喜色,顯然是有好事發現,“見過沐世子、世子妃。真是失禮得很,家裡夫人臨盆,下官實在是抽不出空來,怠慢二位了,還請見諒。”
“無妨。”程沐予開口道。
“房間已經爲二位備下了,二位想必也是累了,不如……先去房間休息一下?”
“那便多謝了。”
這位縣令親自引着程沐予和清溪一起往給他們準備的房間走去,這一路走來,清溪見着這園內景緻很是不錯,假山流水,亭臺樓閣,處處透着婉約風雅。但,也着實和耗費財力,憑他一個縣令之職,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如此財力,不過方纔送他們給過來的那些衙役也說了,他們這位縣令以前是富貴人家的公子來着,也是有家底的,能弄出這麼一座宅子來也不奇怪。
“這宅子可真不錯。”
聽得清溪這般讚歎,那位縣令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些不自在的神色,看得清溪有些不解。
“這裡就是給世子和世子妃準備的住處了,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就跟外面伺候的侍女們說,她們時刻都會候着的。廚房已經在準備飯菜了,二位先稍休息一下,等會兒下官會派人來請二位不過去吃飯。”
“多謝大人了。”
“世子客氣了。”
那縣令離開之後,程沐予和清溪進了房間。剛坐下沒多久,就有侍女在外面敲門,說是午飯已經備好了,大人請他們二人過去。
程沐予和清溪起身走出房間,剛走出沒多遠,突然聽到有人在唱戲,只是這聲音卻是帶着哭腔,悽悽慘慘的,聽得人心裡怪難受的。
今日不是這縣令大人的三夫人生孩子嗎?是誰在這裡唱這裡淒涼的調子?
清溪正是滿心的不解,便是看向在前面帶路的那侍女,看那侍女的倒是沒有什麼答應,好像是已近習以爲常了的樣子,不由好奇地問道:“這是誰在唱戲?”
侍女聞言轉頭看向清溪,開口應道:“回世子妃的話,是三夫人。”
這個回答卻是出乎清溪的預料之外,今天三夫人生孩子,怎麼卻突然唱得這麼淒涼?
“你們三夫人的孩子……沒能安然生下?”可是方纔看那縣令一臉喜悅的表情也是不像啊。
“不是的,三夫人的孩子生了下來,還是個男孩兒。”
“那爲什麼她唱得這麼淒涼?”
“這個……”侍女看起來似乎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是夫人讓三夫人唱的。”
夫人?那就是這位縣令的正妻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是難怪了。
“夫人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性子有些……像這樣的事情都是家常便飯。三夫人之前是在戲班裡唱戲的,後來被老爺看中,收進了府裡來,夫人爲了這事兒,可沒少跟老爺鬧,老爺差點將夫人給休了,不過好歹念着以前的那些情意,終究是沒休。我們老爺和夫人跟世子和世子妃是一樣的呢,以前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侍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