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着兩壇前不久從王萬華那兒淘來的上等女兒紅,站在山下等着言悔,打算慶賀他脫離苦海。
奈何這酒味實在香醇,人還沒等到,我自己倒是先喝的醉醺醺了。說來我這酒量,還真是一往如既的不靠譜,毫不長進。
一撩衣襬,盤坐在地上,我緩緩擡眼,某個熟悉的身影已踱至我身前。
言悔的眉眼如初,卻透着股成熟穩重,姿態間盡顯儒雅之風,倒是長成了一介翩翩公子。他揹着個方方大大的木箱,沒有羽扇,倒戴着綸巾,身上是一襲素衣,也沒我想象中那麼的瘦不啦嘰,興許是臭和尚良心發現,便給了好伙食吃,算他識相。
我眯着眼站起來,發現自己才及他的胸膛,哎喲,這個子也沒少長啊,居然敢比我高那麼多。再者,這小子咋沒個正行,晃來晃去擾的我頭疼。
“阿悔,你別晃!”我不滿地嚷嚷。
後者瞥見我腳邊的兩壇空酒罐,不禁皺眉:“我沒晃。”
他伸手扶住我不穩的身體,目光一直灼灼的落在我的身上,我們就這麼靜靜地互相打量了好一會兒。見我的臉上一片紅潤,眸光也有些迷濛,他無奈地搖着頭,從木箱裡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枚藥丸,就塞進了我的嘴裡。
那藥丸可真不好吃,味道奇奇怪怪的,不過,我的酒勁兒倒是去了大半。
人也接到了,可以遠離此地了。我一腳踢走了空酒罐,拽着言悔的手臂往前走,心情愉悅地說:“走,阿悔,咱回家了~”
隱約中,好似聽見言悔笑了一聲,我回頭去看,卻只瞧見言悔沒什麼表情的臉,看來,是我幻覺了。
或許是甚久沒有同言悔這般走着了,居然生出了不少的新鮮感,一路上的風景,都是如此怡然,讓人舒暢。我一轉眼,看向言悔,可巧,他也正望着我。
那雙眼睛似明淨的水波盪漾。
一時驀然,我眨着眼收回目光,微埋首,這心裡,怎麼有些異樣的感覺呢。
言悔一回到木屋,揹着木箱就先去看了我的玫瑰園,我跟着湊過去,心想,大片大片的玫瑰花可好看着呢。
我得意地說:“怎麼樣,我照顧的好吧。”才說完,就是好幾聲噴嚏,我連忙伸出食指抵着鼻尖。
一隻白色的蝴蝶飛過來,停駐在花瓣上。言悔沉默地看着入眼的豔紅,眉間紋極深,我拿手輕戳,想揉開他緊蹙的眉,不過,似乎皺的更緊了。
“玫姐,退幫吧。”他突然出聲,轉過身來,極其認真地看着我。蝴蝶振翅離去,我盯着那抹白色與天空融爲一體,眼底起了幾番波瀾。
在言悔的注視下,我一挑眉,在他的胸口捶上一記,道:“纔不。”退幫了誰掙錢啊,我又不傻。
他還想說些什麼,一位常客適時地光顧了寒舍。
“玫姐玫姐,你在嗎!”王萬華的聲音特別洪亮,直接從木屋前傳到了這裡,落進了我,還有言悔的耳中。
“萬華,這兒!”
言悔看見王萬華,眸色不禁一暗,王萬華瞧見言悔,神色則是一片迷茫,而後,兩者十分默契地同聲道:“他是誰?”
撈過王萬華手中的食盒,我順手攀上他的肩膀,對言悔說:“這位,王萬華,我新收的小弟。”
言悔不動聲色地將我扯了過去,沉着聲音說:“看着可比你大多了。”
額……也就大個幾歲。
我就着言悔拉着我的手,習以爲常地挽着,又歪着頭朝王萬華介紹:“這位,言悔,我……”話到一半,竟然卡住了,也是怪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可言悔,到底算是我什麼人呢。
還不待我想好怎麼回答,王萬華癟着嘴指着我倆說:“玫姐,他不會是你相公吧!”
“當然不是。”這小子也真是會聯想,我連連擺手,眼珠骨碌碌地一轉,心裡忽然起了玩笑之意,“他是我內人。”
在家裡做家務煮飯什麼的,可不就是內人。
王萬華頓時懵了,言悔倒是很淡定,他只是微微瞄了我一眼罷了,不否認不承認,這態度可真是挺配合我的。
肚子不爭氣的叫了幾聲,我一手挽着言悔,一手扯着木訥的王萬華,就進了木屋,將食盒打開,取出佳餚排在桌上,又拿了碗筷,便坐下準備開飯。
“玫姐,他佔了我的碗筷。”王萬華的注意力轉移,將之前的話題瞬間拋之腦後,看着面前空蕩蕩的桌面,很是不高興。
我隨口一答:“佔了就佔了嘛,今天可是阿悔的接風宴,廚房裡還有,你自己去拿。”
王萬華嘟着嘴,將頭擱在桌上,眼巴巴地望着言悔身前的碗筷,說:“我就要他的。”
本來如雕塑靜坐的言悔,立刻拿筷取食,放入口中細細地嚼着,畫面比美食還要誘人,他嘖嘖嘴對我點了一下頭:“味道不錯。”
……
王小孩兒幾乎就要掀桌了。
“萬華,你在家裡吃過飯了吧,也不差這口嘛,你乖,姐姐改天給你帶好玩的,行不?”我咬着肉,含糊不清地說着。
他聽得可清楚了,連忙坐直,眼裡閃着光:“真的?”
我鄭重地點點頭,然後他便乖乖地坐在那裡,雙手支在桌上,捧着腦袋,看着我和言悔吃飯。
這廂的言悔輕聲道:“你可真待見他,也不見你這般哄過我。”
如此唐突,害得我差點噎住,言悔需要人哄嗎,需要嗎?五年不見,這小子傲嬌了不少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靠過去,貼着他的耳朵說:“萬華得了癡傻症,當然要多照顧點,你啊,也別欺負人家。”
我將聲音壓得極低,怕王萬華聽了去會多想,他雖然人傻,聽見別人說他得了什麼病,還是會生大氣的,上次就悶悶不樂地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吃不喝了好幾天。
言悔聽我這般一說,放下碗筷,對王萬華道:“手遞給我。”
“幹嘛?”王萬華頓時戒備性地縮回手,我估摸着他一定很不喜歡言悔,所以語氣相當不客氣。
默默地嚼着飯菜,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旁觀。言悔叩着桌面,漠然地說:“我是大夫,瞧瞧你是不是奇骨天才。”
一個沒忍住,我不禁放肆地大笑了幾聲,奇骨天才?言悔是在很正經的搞笑嗎?
【作者題外話】:言大夫OS:她身邊多了個男人,她還哄他,好氣==
萬華OS:介是個壞男人,玫姐你腫麼能說他是最好的TAT
玫姐OS:這肉真好吃>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