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畫舫已經駛回岸邊,孫笑雪還有些意猶未盡,莫璃笑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難得從軍營中出來一趟,不如去全味樓坐坐,吃頓便飯吧。”
“好啊,好啊!”孫笑雪高興得拍手道,“聽聞全味樓推出了全素宴,我還沒有嘗過呢。”
包括孫寒在內的幾名小將都將目光偷偷瞄向了慕容將軍,意思很明顯,去與不去全憑將軍做主。
慕容楚默了默,就在大家以爲要就此散局的時候,突然沉聲說道:“去吧。”
莫錦昱三人很高興,軍營中的伙食自然不比酒樓飯莊,何況還是最近風靡京城的全素宴。有機會一品美味,哪怕是與素來懼怕的慕容將軍同席也可以忍受一下。
孫寒悄悄挑了挑眉,他追隨慕容楚多年,以前雖然多次跟隨慕容將軍出門,也經常一起用膳,但與將軍同遊並下館子還是第一次。今早被將軍派人從軍營中叫出來,本來以爲是有什麼軍務,沒想到卻是吃喝玩樂。
這裡面好像有事兒啊!孫寒看了看在場的幾人,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可是……這不是將軍的風格,將軍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兒。算了,慕容將軍做什麼向來都有他自己的道理,還是靜觀其變吧。
全味樓的於掌櫃得了信兒,提早就都預備好了一切,等到人在雅間坐定,夥計們魚貫而入,一道道製作精美的菜餚迅速擺滿了一桌子。
慕容楚和莫璃自然早就吃過,並不稀奇,可其他人除了以前在寺廟,還是第一次在飯莊裡品嚐素齋。滿情期待地等着菜上齊了,卻發現這哪裡是素齋,雞鴨魚肉應有盡有,不禁滿心的疑惑。
於掌櫃笑容可掬地一一報了菜名,並介紹了每道菜的食材,衆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些看起來全是葷菜,所用的材料卻全都是素的。只是這魚、這雞、這肉……太象真的了!細細地嚐了嚐,味道居然比真魚真肉還要鮮美可口。
慕容楚一直是樂趣缺缺,若不是答應了小丫頭,他纔不會參加這種無聊的活動。剛纔在畫舫上,不便離開,現在到了全味樓,他只吃了兩杯酒,用了幾口菜,就推說乏了,要去休息一下。
莫璃知道他不喜應酬,今天能陪着這麼長時間已屬不易,況且他在場,其他人也是拘束得緊,乾脆與衆人打了聲招呼,親自送他去頂樓的雅間。
“娘子,爲夫今日表現不錯吧?”進到雅間,慕容楚急急向娘子表功。
莫璃歪着頭想了想道:“若是不一直板着個臉,倒還可以。”
“爲夫是第一次與人遊湖,而且還是跟自己的屬下。”慕容楚覺得有些委屈。
莫璃噗呲一聲笑了:“你讓他們來便是了,明明自己不喜,還非要陪着,也不怕你的冰山臉攪了人的興致。”
“我不來怎麼辦?難道要下一道命令讓他們來遊湖嗎?”
莫璃想想也是,如果直接下令讓屬下去遊湖,還真是個挺奇怪的事情,“你在這裡休息,我先下去了。”
“娘子……”未等莫璃邁步,慕容楚已將人圈在了懷裡,“難道你不陪着爲夫,要去陪別人嗎?”
咦!?將軍大人這撅着嘴很受傷的樣子怎麼能這麼萌呢?
莫璃抿着嘴笑了:“畢竟我們是主人,總不能把客人扔下不管吧?”
“可是爲夫也需要娘子陪呀!”慕容楚說着,下巴還在莫璃的頸窩裡蹭了蹭。
“好了,好了,一會兒散了席,我一直陪你還不成嗎?乖哈!”
莫璃摸了摸他的頭,覺得自己好像在安撫一隻大寵物,這種感覺好奇怪哦!
“那娘子是不是應該補償爲夫呢?”
“嗯!?要如何補償?”
“不如……”慕容楚低語幾句,復又正色道,“如果娘子不答應,現在就留下陪我。”
“慕容楚你別太過分啊!”
“娘子,我今天可是假公濟私將人從軍營裡調出來,爲了掩人耳目,還特意挑了兩個家在京城的人陪着,讓他們今晚各自回家,明日再回軍營。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娘子可不能過河拆橋啊!”
“行了行了,答應你還不成!”莫璃紅着臉應道,果然賣萌撒嬌都是有目的的,這不,又挖好了一個大坑,可自己卻又不能不跳。
“娘子可不能反悔。”摟在懷裡偷了個香,慕容楚才心滿意足地將人放開。
莫璃回到樓下的雅間時,裡面的氣氛比慕容楚在時活躍了些,但幾個人還都嚴守着禮節,說話也都是客客氣氣的。慕容婉一直低頭不語,孫笑雪因着有自己的二哥在場,又是個活潑的性子,時不時會與對面的幾人談笑幾句。
經過一番交淡,莫璃對另外兩個人也有了一些瞭解。偏將姓陳名康字鵬飛,今年十九歲,是家中獨子。父親曾是一名四品武將,戰死沙場後,留下孤兒寡母。陳康子承父業投身軍營,因家中只有一老母親,所以並未遠走,一直留在京郊,至今已經有四年的時間。
校尉叫李效舉,二十一歲,是慕容楚從西大營帶過來的人,已經娶妻,育有兩個兒子。前幾年父母已經亡故,到了京郊軍營後,變賣了老家的房產田地,將妻子和兩個孩子都接了過來,在京城置了一處小院安頓母子三人。
李效舉的妻子成氏來自淮陽一帶,原本就是個繡娘,現在也經常接着活計貼補家用。一家人雖不算大富大貴,日子過得倒也算殷實。
陳康話不多,李效舉卻是個健談的,再加上慕容將軍不在場,莫錦昱也活泛起來,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倒也是有趣。
眼看着到了半下午的時間,賓主盡歡,大家也都打道回府。孫笑雪自然是跟自己的二哥回去,莫璃安排王府的馬車將慕容婉先送回去,剩下的三人都各自騎馬離開。
送走幾人後,莫璃跟於掌櫃又交待了一些事情,這才和慕容楚一起回了王府。
孫寒本是騎着馬跟在妹妹的馬車旁,走到半路上,叫停了車子,將馬拴在車後,也上了馬車。
孫笑雪因席間飲了一杯桂花釀,此時的臉頰還有些微紅,笑看着道:“二哥怎麼不騎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