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溪水流淌,拂過少女柔嫩細白的肌膚。香凝兒坐在小溪邊唱着婉轉的山歌,輕輕的撥動綠水,捲起陣陣漣漪,忽的她略帶迷茫的擡頭,望着那高聳入雲的山峰。
山峰被雲霧圍繞,雄壯而又神秘,透過重重雲霧,隱約看到一隻類似羊角的峰尖擦天摩雲,銳利難當。
這,就是五羊山!
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幕,香凝兒不禁有些失神,彷彿又回到那驚心動魄的一天。
調皮的她趁父親打獵,母親去山澗洗衣,偷偷溜出家門,爬上山峰,盡情的體驗了“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的風景。那盡收眼底的碧綠,飄悠流轉的白雲,無邊無際的藍天......給了她從沒有過的暢快和輕鬆。
正當她心滿意足,準備回去時,卻看到了那個人。
俊秀是俊秀,只是那股*邪,讓人毛骨悚然。她是這個小山村的第一美人,平日裡沒少受過騷擾,自有對付的辦法,可是,看到那邪惡的眼神,她就心慌意亂,在他*視和言語騷擾下不停後退,終於退到了山崖絕壁。
她堅定的望着他,又看了下煙鎖霧繞的峭壁,然後像飛鳥一樣縱身躍下山崖。
在下落時,她甚至能感覺到死亡的魅惑,她本以爲必死無疑,耳邊卻又傳來那個人的輕笑:“想跑嗎?我看上的姑娘可還沒有能跑得了的哦。”他的聲音輕柔無比,似是對情人所說,可是在香凝兒的耳中,卻感到渾身冰冷。緊接着,一隻臂膀將她攬住,她乘風駕霧,又飛回崖頂。
她絕望的望着那個人,屈辱的閉上眼睛。身死事小,失節事大!
就在太陽都躲在雲朵後,不忍再看。
然而,這時,一個在她耳中不異於天籟之音的怒吼聲乍然想起:“放開她!”
於是,她看到了讓她魂牽夢縈三年的人......
他從天而降,衣衫在風中飄舞,頭髮飛揚,絲絲陽光灑在他俊朗的面龐上,映得他宛如仙人降臨,有種說不出的飄逸和魅力。
她以前也不相信一見鍾情,但是那一瞬間,她無法呼吸,眼中再也沒有其他的事物,彷彿一切都是空虛,或許只有眼前的一刻纔是永恆,她只是癡癡呆呆的看着他,甚至忘卻眼前危險。
於是她看到他大發神威,把那個人打得滿地找牙。想到他懲罰那個惡人的方法......香凝兒不禁有些臉紅,雖覺得處罰稍重,卻也暗自稱快。
她紅着臉看着他,希望他主動和她說上幾句話。看到他走向自己,心裡有些緊張,低下頭,聽見他笑道:“已經沒有危險了,你以後要小心了。”
她擡起頭,卻見他早已御風而去,僅有一個背影定格在天際,在白雲的映襯下,真是讓人着迷。
她卻又是失望又是微微氣憤,村子裡哪個青年不是對她神魂顛倒,可是他卻視自己爲空氣!這讓她有些挫敗之感,什麼嘛,本以爲是英雄救美,可是,哼哼,竟然如此!
可是旋即,看見他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心底卻彷彿少了點什麼,說不出的惆悵空虛,一如那漂泊不定的流雲,清風……
回到家,她一直失魂落魄,駭得父母以爲她中邪,請來巫師做法。那些愛慕她的青年們更是大獻殷勤,讓她好笑之餘,又是微微自得,她呀,有人關心呢,有人在乎呢。只是......他知道嗎?
她頂着家裡的壓迫,和村子人的異樣眼神,拒絕了村子許多青年的提親,爲的是什麼?他知道嗎?有時候,她很迷茫,不知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就爲了那一次相見,她放棄那麼多,這些他知道嗎?或許只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香凝兒皺皺眉頭,想起昨天那個媒人,不禁感覺有些可怕。那個嘴脣塗了不知有多厚的媒婆太能說了,在她說來,彷彿自己不嫁人就變成了不孝順的姑娘,變成了沒有家教的女子,變成了十惡不赦的人,真是太可惡了。
只是,香凝兒微微苦笑,在世俗的壓力下,她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她又看了一眼那高聳入雲的五羊山,幽幽嘆了一聲,準備回去。
忽然,她的心,就那麼動了一下,血液加速流淌。女人天生的直覺告訴她,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眼角餘光撇處,就在溪水的不遠處,她看到了一抹血色。就在這時,一聲大笑忽然從山谷中傳出來,她嚇了一跳,差點以爲是碰到那個邪惡的人,但是細細分辨,只覺那聲音中充滿了悲天憫人的慈悲以及釋然的歡樂。猶豫了一下,香凝兒終於決定悄悄的走過去,看看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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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灑進小屋,晃得他眼睛睜不開,忍不住想用手擋住陽光。稍微一動,渾身彷彿散架般,疼痛難當,不禁**出聲。
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你醒啦?”
入目的是一個眉目無比清秀的女子,溫柔如水,清爽如風。他不禁問道:“這是什麼地方?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兒?”不等她回答,他又抱頭大叫道:“爲什麼?爲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爲什麼?爲什麼!”
聽到他的叫喊,那個女子不禁一呆,他難道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旋即一喜,既然他誰都不認得,那麼......
於是,她微笑道:“你是阿郎啊!不記得了?我是香凝兒啊。你是我的,我的......”香凝兒紅霞滿面,聲細如絲。
見到那小兒女風情,他愣住了,喃喃道:“哦,我不記得了,我真的是阿郎嗎?”
她嗔道:“你不相信我?”他撓撓頭,道:“沒有啊,我感覺你很親切,不過,你剛纔生氣的樣子,真好看。”
她臉紅了,他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屋一時間有些沉寂。
窗外的陽光灑進小屋,一片明亮,一如人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