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沒有一個人會開民航?”曲義躺在牀上,邊吃罐頭邊問道。
“有這樣的經驗,誰還跟我們來出生入死,除你以外。”
“廢話!我說你們也忒不厚道了吧,這麼榨取勞動力,小心我去工會告你啊!”
“……我說,你真的不介意嗎?”
“所以說啊——你的廢話真的很多誒,”曲義毫不留情面地回道,“作爲一個團隊的最高領導者,就拋掉那些無聊的人情世故,儘可能地從團隊利益考慮。如果你現在將某些人還當做責任看待,那羣相信且跟隨着你的部下你又能給他們什麼呢?”
“所以說你會幫我們,對吧?”
“你知道教導是一回事,實踐又是另一回事吧?”
艾薇走後,藥萱作爲主治醫生之一到曲義這裡來觀察他的恢復情況。
“明天就走嗎?你的傷可是沒有全好哦。”
“再拖下去我擔心會發生其他意外,還是儘快轉移吧。”
“小野寺千惠和五十川安佐子這兩個……”藥萱稍稍停頓一下,繼續問道,“「人」,你打算怎麼辦?”
“從生物學角度來講,她們是人類,對吧?”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從社會學角度來講,她們已經對自己的認知產生十分危險的偏差。而且,關於小野寺千惠上次在基地裡表現出的暴力傾向,你已經瞭解過吧?”
曲義緩緩地點了頭,實際上小野寺千惠前些時間在基地裡曾無故失蹤過一段時間,和她一起失蹤的還有當初被曲義和沃克救回來的那個女高中生和小男孩。最終是蘇思在下層發現了異常,搜尋時發現小野寺千惠正在手撕一隻變異體的軀幹……
“把選擇留給她們吧,能替她們自己決定命運的人早就消失了。”
曲義乖乖地按照藥萱的指示躺下,嘴上還不忘說話。
“先歇着吧您。直到我允許之前你都不能走動。”
曲義不敢忤逆他的主治醫生的話,所以……
他就在半夜偷偷地溜出去。
白天的戰鬥使聚集地受到十分嚴重的破壞,犧牲的人員也較多,總結而言就是元氣大傷。
不過,希望還在。
“嗨。”曲義找上的第一個人是山室力,在之前的戰鬥中他活了下來,卻損失一隻眼睛和一條腿,到現在他都還在指揮人清理戰場,“如果覺得煩的話,我馬上滾。”
“當時你要是像這樣有自知之明,也不用變成這幅鬼樣子了。從今以後,我們的家有我們就足夠了,你們還是回去吧!”
“有多少人會過來?”
“不清楚。不過鄰近的自衛隊單位都往這裡趕,我就不用在這裡硬撐着,也不用受那羣傢伙的氣了。”說着,山室力打開一罐啤酒向曲義遞過去,“敬你。”
“我說,你是知道傷者是不能喝酒的吧?”
……
告別山室力之後,曲義來到一處比較陰暗的地方,其他區域由於要防範變異體的偷襲都是安排人手來警戒的,唯獨這處用來埋葬骨灰的墓地不用。
“我說老兄啊,雖然說這樣很打擊人,不過你那位感染末期的妹妹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當然,我不是特意過來告訴你這件事情的。這份信你還是自己交給你妹妹吧,就算寄到那裡去也沒有人收就是了。而且,你有本事就應該當她面讀出來,不要最後好不容易成爲一個英雄卻在家人面前沒勇氣了,畢竟,你比我強太多了,我可沒有勇氣成爲英雄哦。”
取出信,曲義用打火機點燃它後放在呂文濱的墳前,他已經察覺到有人過來了,於是儘快離開了。
“爸爸,那是誰啊?”
“不知道,也許是過來弔唁的好心人吧。”
……
由於曲義最後要見的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他還得經過某些人的同意,比如說像沃克、瓊森什麼的,等等,怎麼全是熟人?
“所以『少尉』有說過如果是我的話,不用過問直接放行吧?”
“怎麼可能?就算『少尉』本人親自來,都要說清楚纔會放行。你不要以爲我是那些電影中的保安,我可是很敬業的!”
“那你現在爲什麼和我說話?”
“額——”
“不用多說了,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再加上這個三明治,夠了吧?”
“……真是的,千萬別說漏嘴啊。”
“知——道——了——”曲義的聲音隨着他的速度被拖得長長的,而沃克在想:
“以後我要怎麼告訴他其實『少尉』早就告訴我「曲可以直接通行」這個命令呢?”
不知道自己被坑了一把的曲義終於找到最後的兩個人——小野寺千惠和五十川安佐子。
“看來你們已經知道我會來,那麼我先提醒一下——我的時間很有限,所以有事快說、有問題快問以及本人還不想戀愛,告白就免了謝謝。”
原本還在沉默的小野寺千惠和五十川安佐子一下子就被逗笑了。
“曲君,就算真的有女孩子想要向你告白,聽到你的話也會把這份心意丟到垃圾桶裡的。”小野寺千惠一邊擦去眼角笑出來或是哭出來的眼淚一邊迴應道。
“那個,我們以後還能見到你嗎?”
“我們?學姐,你打算和小野寺同學在一起生活嗎?”
“嗯。如果讓你告訴我們真相的話,說不定會因爲知道太多而被滅口。我已經不想再和『世界的另一面』扯上關係,所以我決定要照顧好可能跟我有血緣關係的小野寺同學,和她好好地活下去。”
“很好的打算。還有學姐,也是爲了你們後來的生活,這可能是最後一面了。”
“果然是這樣啊,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話想說的,也只有謝謝了。另外,之前我那段時間失去了意識,如果當時傷到你的話還是要說聲——對不起。”
“學姐你練上一輩子都不可能傷到我的,所以就不用道歉啦。”
“什麼?!還是有劃到的吧,畢竟我當時可沒有被遙控,而是憑藉記憶在戰鬥啊。”
“你的刀可是剛開始就被我奪走了呢,是怎麼會劃到呢?”
小野寺千惠看着爭吵的兩人,不禁笑出聲後又驚慌地解釋道:“我不是在嘲笑你們。只是我覺得五十川學姐好厲害,經歷那麼多的事情還能和曲君回憶……”
“你們要記住,不論我從那個人聽到什麼,我唯一確定的是小野寺同學就是小野寺千惠、而五十川學姐就是五十川安佐子。將來有誰拿這說事的話,你們就堂堂正正這樣地迴應他們就行了。因爲你們的生命並不是其他人的所有物,而是隻屬於自己並且要用一生來證明的寶物。我知道你們也在擔心自己非人的那部分,不過它已經消失……所以說,現在的你們可以站在陽光下去過本來就屬於自己的正常生活!”
曲義連說一大串話,讓兩個女孩子有些愣神,最後還是小野寺千惠的眼淚打破寂靜——
“謝謝你,曲君。”
……
“你不是那種會信口開河的人哦,是拿到什麼證據嗎?”
“嗯——『它』留下的東西可是非常多哦,所以我還要研究一番……”
“少廢話,回去養傷。”
“是。”最後曲義還是灰溜溜地被藥萱押着向自己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