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查爾斯大口呼吸着質量尚佳的空氣,空氣的來源則是曲義在墓穴里布置炸-藥時故意留下而不讓他死得那麼快的一個通風口。
等大腦冷靜到自認爲能夠處理眼前艱難的狀況時,泰勒伸手頂起那片封住頭上小窗的鐵片,它的形狀大小並沒有和小窗很好地契合,所以泰勒沒費多少力氣就頂開鐵片。
按照當地的習俗,這片墓地裡的棺材大抵是上口寬30公分,高35公分。遺體頭部上方需要開一個小窗,寓意爲當地人認爲逝者的眼睛需要見光來適應步入天國時看到的光輝。更有趣的是它們都是由銅或其他金屬製成的,這個倒是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不過金屬在這裡又不貴,又是先輩流傳下來的東西,還是遵守吧。
當然,它還和許多人的利益綁在一起,不要輕易動這塊蛋糕比較好。
說到這裡,大家可以設想一下,一個身高185cm且體型勻稱的成年白人男性被鎖進這樣一個被焊死的棺材內部,他在費力去拿15×4cm的熟鐵片,在這種沒有任何外援的情況下貌似只能用它來[數據刪除]。
歷史上無數成功求生的事例告訴我們:面對絕境時,想法不要那麼消極,總有一兩個辦法能讓你脫離危險的。看吶!即使身處如此艱難的境地中,泰勒·查爾斯先生也要……等下!等下!你幹呢?!
泰勒肯定是信奉上述名言,問題在於他採取的措施——把來之不易的鐵片的邊緣磨得些許鋒利後便用力地割自己的手腕,而且與其說是鐵片割破手腕,倒不如說是鐵片磨破手腕,總之就是非常的痛。
來不及做出反應的泰勒急忙地挺起頭來吮吸從傷口處冒出的大量血液,強烈的血腥氣味瞬間充斥了他的口腔,他幾乎有些發狂,卻又在堅持着。
“別咬勒,再咬也沒什麼用了。”
一道如同從唱片機傳出的優美女聲傳到泰勒的耳朵裡,後者如同解脫般吐出嘴裡的血液,也不顧失血和破傷風的風險,就氣喘吁吁地躺回原來的位置。
“你的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需要一次免費的服務嗎?”
“不用了,我是來跟你做最後一次的交易。”
女聲並沒有馬上回應泰勒的請求,反倒是沉默許久後才問道:“我想知道的是,你可以給出什麼籌碼?”
“我,我的靈魂。不,是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無聊的東西。我沒記錯的話,你之前給出的籌碼好像到現在都沒有實現呢。不僅如此,你還秘密籌劃武裝來干涉我們在西基鎮的佈局。看起來,你的一切早就應該屬於我。”
“契約的反制措施沒有生效,對嗎?沒錯,我是私自購買軍火,但這也是你們內部糾紛所引起的結果。我可只是按照契約上的內容來辦事而已,況且到最後我也沒有透露你的存在。倒是你們,一直在出差錯,這下好了,你們自己把整個計劃全玩崩了。現在還向我要違約金?我沒出賣你們來回本就算不錯了!”
要換別的人或生物對女聲的本體像泰勒這樣說話,那麼除曲義等玩家和資深狩魔人及實力在其之上的角色以外,其他人或生物肯定會先引來物理層面上的毀滅,然後其靈魂再被抽出來給灌輸到傀儡裡,反正有的是手段來折磨你!
可泰勒偏偏就沒事,原因如下:
第一、『魔瀆種』這方確實要爲計劃本次失敗負很大的責任,遠的不說,就來說之前那場西基鎮之戰,四個狩魔人外加一個協作探員就吊打幾百屍侍所構成的武裝力量,縱然狩魔人有秘術科技方面的優勢,但你在已經知道的前提下還沒常識地把力量集中在一起來保護你使用秘術,這不是通知人家快來幹掉自己嗎?
第二、如果說前面只是『蘇菲亞·查爾斯』的錯,那狩魔人的到來可就是女聲本體的錯,究其原因還是圍繞在西基鎮周圍地帶的濃霧,而它的作用卻是爲了掩蓋魔瀆種的存在。
在描述一個角色的實力強弱時,大家往往就喜歡用氣息、眼神、步伐、肌肉抖動、魔力波動等特徵來說明誰深藏不露,但也側面反映了這些特徵會將角色的曝光度提升到一個誇張的數值上。
當然,對「我就是要逆天啊!!」的龍傲天型角色來講是件好事,可要放在魔瀆種身上的話,就不是那麼愉快了。就在1897年11月,一個騎士[Knight]級魔瀆種橫掃了兩個村莊,然後狂言道要制服整個兀洲,結果第二天他和麾下的屍侍軍隊就被堵在一處不知名的小山坡上接受了幾分鐘的輻射性熔粉炮彈的洗禮,死得連個完整的形狀都沒有。
也是打那次事件起,再也沒有魔瀆種敢堂而皇之地搞事情了。
這擱誰來都要謹慎行事,可女聲本體對於謹慎行事的理解有着十分明顯的錯誤。沒錯,它是控制西基鎮大部分居民的心智,可它卻堅定地拒絕了泰勒提出的「控制電報局等通訊機構」這一建議,理由也是很簡單——沒錢!
如果說是四個星期前的泰勒或許會相信女聲本體的說詞,不過到這個時候你還給我扯自己沒錢?!之前給你的15萬普元跑哪去了?!!
第三、從上述兩項內容來看,魔瀆種一貫嘴硬,但連它們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已經和人類社會相脫節,所以必須要找一個能力出衆、忠誠於己方且不會輕易被狩魔人發現的代理人來幫忙。泰勒同學雖然說人品不咋地,但也是俺們的好朋友啊!
可泰勒犯的錯誤相較於女聲本體所犯的錯誤雖小卻最爲致命——惹惱後者。
……
“我已經料理得差不多了,那些狩魔人並沒有發現。”一位有着血紅色長髮,面貌精緻的女人對手中的秘能符帖輕淡地說道,空靈的聲音在墓穴裡迴盪着,彷彿被聲音接觸的地方都能凝結出水滴。
“你確定?”
“不相信我麼?”
“沒錯。”秘能符帖另一端的聲音乾脆利落地承認道,這打了血發女人一個措手不及。
“那你爲什麼還要催促我把它拿下?!要知道,距離【彼度之瑰】的出世還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可是我們的老朋友已經等不及了。”
血發女人頓時感覺全身浸泡到冰水混合物中,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即使是用它最熟悉的母語——穆黎語。
整理完思緒以後,它才吐出話來:“他們爲什麼……會介入進來?”
“知道答案對你並沒有幫助,還是趕緊把任務做好,對你我都有好處。”
說完,秘能符帖的亮度又恢復到用於照明的程度。
“混不死的!”血發女人恨恨地罵上一句,再穿過厚厚的岩石壁,留下一地的屍體和一個正欲發瘋的活人。
殊不知,就在她剛剛坐的棺材底下,一個主神空間站出品的微型竊聽器把信息全部傳輸到一臉困惑的玩家們的耳邊。
“那個,誰的語言技能到A級了?能給翻譯一下不?”
“你想多了。在這階段就有如此強的語言能力的專業人才,都是各大勢力的香餑餑,沒有幾個高手的陪伴哪裡還會參與到任務裡來。”
“啊?!”那名發問的玩家嫉妒道,“待遇這麼好?!”
“好個毛啊!他們基本上就是高級的屬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