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的笑容僵了僵,神色黯然,瞬間又恢復過來。
“我昨天遭遇流氓,是牧戈救了我。他是爲我才受的傷,所以我來照顧他。”
“謝謝你,一大早就趕過來了,這些早餐也是你替他準備的吧。”袁淼望着牧戈端着的一碗稀飯說道。
“不客氣,還怕不合他的口味,不過你看他現在吃得挺香的。”
牧戈繼續埋頭奮戰。
“牧戈在學校的時候就喜歡幫女生打飯呀,記筆記呀。開始還招人誤會,後來才發現,他就是個樂於助人的性格。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那樣的情形下,他是肯定會出手的。”
牧戈愣住了,袁淼本是個話不多的人,怎麼突然間這麼能說?!而且什麼打飯,什麼記筆記,他自己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學校裡的婦女之友了?!
“這也許對他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卻拯救了我的一生,我很感激他。”唐雪的這句話,卻是說得言辭懇切。
“都吃完了!”牧戈邊說邊鬆了口氣。剛纔的那最後一個煎餃,差點兒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牧戈只覺得這次把早飯中飯晚飯都一併解決了。也吃出了一腦門的汗水。於是兩張紙巾適時的遞了過來。牧戈道了聲謝,一手接了一張。一張擦臉,一張擦嘴。
這時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醫生走了進來。
“陳叔叔好!”唐雪忙打着招呼,顯然兩人是認識的。
“小雪你也在啊,這麼早就過來了?”陳叔叔笑着說道。
“牧戈,陳叔叔是一院的外科主任。你的病房也是託他安排的。”唐雪向牧戈介紹道。
“陳主任好,太謝謝您了。”牧戈忙道着謝。心裡也釋然了。昨天還奇怪,這麼緊俏的房間,唐雪是怎麼安排到的?
“不客氣,你救了唐雪,這些都是小事兒。”
陳主任說着隨手翻開了手裡的病歷夾。
“小牧,我認真看了你的病歷。都是些輕傷,沒什麼大問題。不過有鑑於你曾經出現過昏迷。還是安心留院觀察兩天。如果沒有什麼問題,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出院了。”
“那太好了,在這住着悶死了。”
“這位女生是……………”陳主任用詢問的眼光看着袁淼。
“陳主任好,我叫袁淼,是牧戈的女朋友,非常感謝您對他的關照。”袁淼溫和的笑着,打着招呼。
陳主任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順便瞟了唐雪一眼。
“好啦,上午查房時間緊。我就先走了,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來找我。”陳主任說着,合上病歷夾轉身離開了。
屋內又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那啥,淼淼,要不你先回學校吧。你看我這也沒事兒,學校功課又緊,反正我明天一早就出院回學校了。”
“還有唐雪你,你也不用在這兒了。我一個人睡睡覺,休息休息挺好的。沒什麼需要人幫忙的地方。”
“那好吧,我就先走了。我的手機號昨天已經撥到你手機上了,有事情給我打電話。”唐雪笑着衝袁淼點點頭,又對牧戈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轉身離開了。風風火火的。
“你一個人沒問題嗎?要不我還是留在這陪你吧。”袁淼大眼睛忽閃着心疼的望着牧戈。
“真不用,回去吧,昨天一折騰,身體確實有些累,正好在這裡好好躺一天睡一覺。你總不至於在這陪我睡覺吧。”牧戈發現最後一句有歧義,但也已經脫口而出了。
“你就知道瞎說。”袁淼俏臉通紅,粉拳輕輕的在牧戈胸膛上捶了一下。
“那我回學校了,你好好休息吧。”
“沒問題,沒問題,趕緊走吧,別耽誤了上課。”牧戈邊說邊摟着袁淼的肩膀,將她送出了房間。
袁淼依依不捨的望了牧戈一眼,轉身緩步離去了。牧戈望着空空的房間,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牧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在意唐雪的感受了?這是出於禮節性的禮貌,還是出於其它,牧戈不願去想。
“哥,你看看你,把人都攆走了,現在一個人獨守空房了吧。”小艾適時的冒了出來。
“哪有獨守空房了,不還有你這個小喇叭,呱呱呱的嗎?”
“呱呱呱的那是蛤蟆好不?”
鬥嘴鬥不過人工智能。牧歌陣陣無語。
“我說小艾,你不是說你是液體嗎?這個盒子還能打開?我看連道兒縫都沒有。”牧戈故伎重施,岔開話題。
“這是我的封裝盒也是我的能量源。不能隨便打開,一打開我就必須在五分鐘以內被注射入人體靜脈。不然我就會死去。而且地球現在的環境和原來的火星差異很大,可能這個時間還會縮短。”
牧戈聽得一陣陣緊張。操作雖然不難,但失敗了,後果很嚴重。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自己操作的想法。打算出院後找個小診所試試。
“要是在火星有專業的設備,就不用這麼麻煩了。只要把盒子整個放入專業的設備就可以注射了。原來的機器人上配的注射設備也因爲年代久遠,損壞了。現在只能用地球上的注射器來完成操作了。”
“那我等明天出了院就去找小診所問一問。”
“哥,其實我覺得還是咱們自己來吧。”
“不行,萬一失敗了怎麼辦?”牧戈斷然拒絕。
“你先別急,先聽我給你分析分析。你想,你這個要求很容易引起人的誤會。別人就只是拒絕你還好說。萬一有好事者舉報你吸毒,或者使用非法藥劑什麼的。那我有可能會被查操走。那就麻煩了。”
牧戈聽得心中一緊,想想也確實是這麼回事。
“但是我自己操作萬一……………”
“放心吧,沒有那麼難,而且現在不還有網絡嗎?那麼多視頻可以供你學習。你先多看看視頻,然後再自己模擬操作幾次,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也是,我先買點葡萄糖水來試打一下,如果順利,再真正的操作。”
“我是深藍色的粘稠狀液體。不到半毫升。周圍都是淺藍色防護液,一共四毫升左右。你用針管吸取的時候,只要保證能完全把我吸入針管就可以了。其它的防護液有損失沒關係。”
“哦,那倒是簡單多了,我當時還在想,萬一沒吸乾淨,或者注射時有損失,那怎麼辦。”
“怎麼樣,聽我一分析,是不是感覺沒那麼難了?”小艾高興的說着。
“確實感覺簡單多了,我覺得我應該可以自己完成。”
牧戈邊說邊掏出手機,搜索了一下靜脈注射的視頻,認真的和小艾研究了起來。事關重大,來不得一點馬虎。牧戈只覺得自己從小到大,從來沒這麼認真的去研究過一件事情。
到中午的時候,兩人都感覺沒有任何疑問了。於是牧戈捅着手機出了房間。醫院樓下就有外銷藥房,倒是挺方便。牧戈買了一大瓶注射用葡萄糖注射液,十套一次性注射器,還有碘酒藥棉,膠管捆紮帶。想想沒什麼遺漏了才付錢離開。
回到病房,便心急火燎的試驗起來。小艾把整個注射流程,分解成了幾個規定動作。牧戈就像軍訓時的戰士。小艾喊口令,牧戈來執行。牧戈先用一個沒裝針頭的空針管筆畫了一次。順利通過。然後就要動真格的了,試着注射一管葡萄糖。
當細細的針尖碰到皮膚的那一剎啦,牧戈緊張了起來。這自己給自己扎針,還真不是一個愉快的體驗。牧戈略作猶豫,一咬牙,針尖兒刺破了皮膚。然後就是小艾的各種口令:“左邊,右邊,立起來點,傾斜點,再往上挑一下………………”
牧戈徹底陷入了越崩潰,越緊張,越緊張越崩潰的死循環。和小艾的默契程度徹底降爲了零。良久,葡萄糖終於在一通亂攪之後,被牧戈推入了靜脈之中。
在針尖拔出的那一剎那,牧戈如釋重負,一頭倒在病牀上,渾身是汗。心中把小艾罵了個半死。
“我是無辜的。我也很委屈的好不好?你太緊張了,一會兒動多了,一會兒動少了,一會兒扎深了,一會兒拔少了。然後,我也被你搞崩潰了!”小艾委屈的解釋着。
“行了行了,我也有責任,也不能全怪你。等我歇會兒,咱們再接再厲。”
就這麼着,經過了良久的修心養性,休養生息。兩人決定,再戰江湖。
這次牧戈雖然還是很緊張。但總算還是強烈的控制住了。過程略有曲折,就順利的完成了任務。兩人都高興不已,信心倍增。
這再好的身體素質,也經不住這樣一針一針的摧殘呀。牧戈望着手臂上的針眼兒。決定下一針就直接注射。
“長痛不如短痛,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就這麼着,咱們下一針正式注射。不過讓我先歇會兒,睡一覺。”牧戈衝小艾說着閉上了眼睛。
小艾也識趣的閉上了嘴。沒再拿他打趣。牧戈睡了一個小時,一骨碌從牀上爬了起來。跑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時那叫一個精神,準備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