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進行施壓
直播畫面清清楚楚,泥沙裡裹着一隻手,手指瘦長,骨節分明,指甲縫裡填滿了泥,而手上的皮膚呈現一種灰白色,隱隱發青。
這絕不是塑料或者石膏模型。
這是一個人的手。
直播間里人數陡增,評論飛快刷屏:
【琪琪盛夏:臥槽!!!】
【五秒的記憶: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喵喵:臥槽!】
【莫得感情:臥槽!】
【游魚:臥槽!】
【新新子:特效?綠幕?高科技?】
【新新子:主播說話!是不是特效?】
這和他以前接觸的案子全然不同,以前那些罪犯,爲了販毒鋌而走險,爲了金錢亡命天涯,可邵家銘爲了什麼?
厭惡一個人,憎恨一個人,難道就非得把對方殺了?
在瞿明琮看來,邵家銘未必有多恨肖帆,他對肖帆下手,與其說是爲了泄憤,不如說是掌控欲在膨脹,試圖主宰別人的生死,就如同他掌控妻子的生活一樣。
大部分觀衆始終認爲王爲和瞿明琮在演戲,尤其是新進直播間的那些人,完全不信。
【新新子:媽的!主播倒是說話啊!你不說話我害怕!】
女孩子清嫩的聲音響起:“利用輿論對他進行施壓,幫助警方擊潰他的心理防線,否則我擔心他就算被拘留,也會咬死不承認,畢竟我們現在還不清楚屍體上能不能採集到他的指紋或者生物組織,如果證據不足,他的口供將成爲定罪的關鍵。”
【嚇死本尊了:嚇死我了!】
【琪琪盛夏:你仔細看啊,就在這男的身後,石頭旁邊那個白白的東西就是死人的手。】
王爲說不了話,他整個人已經傻了。
擡眼看見王爲還呆呆拿着手機直播,臉色更加難看,冷聲喝道:“別拍了!”
【半夏:真死人了?誰死了?我等半天了,死人在哪啊?】
直播間裡:
“啊,呃……11萬……啊不是,是13萬……”王爲緊張地盯着右上角的數字,“人數還在漲。”
【琪琪盛夏:都報警了,那肯定不是假的了?】
【陳惠:主播你別抖了,我看不清啊!】
瞿明琮略微側過頭,低聲問:“你確定要這麼做?”
【膚白如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河邊怎麼會有死人?】
……
瞿明琮已經跟警方那邊的接線員說明了情況。
【喵喵:主播你能別抖嗎?!】
哪有可能在河邊隨便挖挖就挖出一具屍體?這不是劇本是什麼?
衆人在直播間里正議論得熱火朝天,原本冷着臉不讓拍的瞿明琮走了過來,戴着黑色鴨舌帽和黑色口罩,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在晦暗夜色中透出幾分冷厲。
而另一邊,瞿明琮的心情沉到谷底,低聲罵了句髒話:“草!”
瞿明琮與肖帆毫無瓜葛,可無名怒火還是從心底騰起,燒得他暴躁憤懣。
“知道了。”瞿明琮擡起眉,冷眼看向鏡頭,“現在直播間有多少人?”
【游魚:別哆嗦了,畫面抖得我都想吐了!】
“報警。”瞿明琮已經拿起手機撥號。
【新新子:真報警?!!】
【游魚:天啊!】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播間裡漸漸恢復平靜,但人數仍然以極其可怕的速度飛快上漲,原因無他,全是爲了看看警察是不是真的會來。
他擔心自己攪合進來有些說不清,報警電話掛了以後,又給一個在警方內部的老熟人打電話,解釋自己的處境。
播死人肯定不合適,可他看着直播間裡不斷激增的人數,又有點捨不得關,只能默默離遠一點,以免再拍到什麼令人意外的畫面。
王爲整個人還有些驚魂未定,他看着屏幕上的評論,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看不了了……家人們,我們今天的直播,遇到……遇到一些情況,不能播了……”
【喵喵:我剛纔還以爲他們在演戲!】
兩通電話打完以後,接下來便只剩等待。
王爲六神無主,看了看瞿明琮,又看地上的死人手,剛纔沒什麼感覺,現在卻覺得連空氣裡都飄散着一股死屍腐爛的氣味,他抱着手機退遠幾步,再看一眼手機,直播間裡已經吵翻了天——
【陳惠:你們都看見了?主播我新來的,你離近點我看看唄。】
【五秒的記憶:這男的好帥啊,雖然沒露臉,但是看這身板好有型。】
【膚白如雪: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不是演戲啊啊啊!】
……
“啊……”王爲慢慢點頭,“嗯……”
【半夏:我也新來的,主播讓我們看看唄。】
【新新子:都死人了!還能注意別人帥不帥?!】
“……啊、啊?”王爲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再看地上那隻手時臉上已露出恐懼,“那,那我們這……這,現在怎麼辦?”
王爲有點怕他,哆哆嗦嗦準備收起手機,這時瞿明琮卻平靜地問:“你手機還在直播沒有?”
不是說好了來找貓嗎?怎麼會挖出個死人?!這死人是誰?!瞿明琮又是怎麼知道這裡埋了死人的?!!
王爲覺得自己的腦子像灌了水泥,轉不動了,兩個眼珠子直愣愣盯着泥沙裡的死人手,腿也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
這一路雖然一直跟着喬月螢的思路走,但是當屍體真真正正擺在他眼前,情感上實在難以接受!
王爲雙手緊握手機拍杆,努力控制自己不抖,心中欲哭無淚。
瞿明琮思索片刻,對着王爲的手機鏡頭道:“這裡是青江市玻璃河的南岸,剛剛發現了一具死屍,死者大概率是青江市斑斕路盲人按摩店的按摩技師肖帆,26歲,年幼時父母雙亡,在福利院長大,在盲人院校接受統一培訓學習,後經校友介紹在盲人按摩店工作,獨居,生活作息規律——”
他停頓住,擡手從王爲上衣口袋裡抽出一張名片,在鏡頭前晃了一下。
“我之所以知道得這麼清楚,是因爲事務所前段時間接受了一份委託調查的訂單,調查內容是查找妻子的出軌對象,經過調查,我發現死者與委託人的妻子私下關係密切,但考慮到死者是社會弱勢羣體,並且委託人時常對妻子進行毆打,出於同情,也避免事態擴大化,這份訂單被我擱置,但今天我發現肖帆不明失蹤,一路調查到這裡,又發現了他的屍體,現在我合理懷疑,殺人兇手就是我的委託人,在這裡我不便透露其姓名,希望昨晚8點至次日清晨6點途徑玻璃河的人主動聯繫警方,提供線索,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