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一馬當先,莫玄等人緊隨其後。
一行五人,旁若無人地穿過三三兩兩的散人,徑直走向了烈火宗設卡的地方。
剛纔在看熱鬧的時候,莫玄已經跟厲若海打聽過來,原來此處是進入南荒大澤最佳,也是最安全的路徑。
除了此處之外,從其他路徑也可以進入南荒大澤,只是那麼一來就要與一路的瘴癘,一路的妖獸爲舞。
對那些散人來說,那就是一條條有死無生的路途。
於烈火宗而言,若是其他進入南荒大澤途徑上的那些瘴癘、妖獸,各種險惡環境都阻擋不了的強者,那麼設卡也是無用。
故而,就是眼前這麼一小塊區域的封鎖,便足以讓一衆散人無法可想,也達到了烈火宗的目的。
“還真是小覷不得啊。”
莫玄心中稍有感慨,同時隨着他們的走近,臉龐身上,都被映照出了大片的火紅色。
滾滾熱浪,從前方傳了過來,恍若他們一步步在靠近的是熊熊燃燒的巨大篝火一般。
“好傢伙,手筆不小啊。”言無忌嘖嘖讚歎,伸手一指,“大師兄,你說那些柱子上交上去,得值多少貢獻點?”
言無忌想貢獻點,都想得要瘋魔了,他的天機飛車彌天袋,都着落在這上面了。
厲若海一拍額頭,看看現下這距離,那些烈火宗的人還聽不到言無忌的話,也就熄了捂住他嘴巴的心思。
言無忌打主意的那是尋常東西嗎?
烈火宗之所以能封鎖一片區域。靠的正是立於一衆紅衣年輕男女身後的九根巨柱。
那九根巨柱粗細上下,都好像是在深山中長了千年的棟樑之材,通體成紅黑色,上面雕刻着蟠龍浮雕。
九根蟠龍柱子彼此以鎖鏈相連。彷彿是要以這些鏈子,鎖住蟠龍柱上的神龍一般。
越看這九根柱子越不是凡品,言無忌心癢難耐,走過時順手拽住了旁邊一個散人,問道:“問下,這是什麼玩意兒?”
那個散人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脣上只有些許容貌的年輕人,被言無忌突然這麼一捉一問。有點愣神,下意識地回答道:“那是烈火宗的九火縛龍大煉陣。”
“九火縛龍大煉陣……”
言無忌眨了眨眼睛,吐出了一句:“這是什麼名字啊,又長又臭的。(1_1)”
這話一出。那個年輕人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
他不能不懷疑自己的耳朵,這九火縛龍大煉陣在南荒一帶是兇名赫赫啊,散人們聞之不臉色大變。
那些烈火宗的門人們,常常掛在嘴邊的“再要呱噪。烈火煉死”,拿什麼煉?就是這九火縛龍大煉陣。
威名都是用散人們的累累屍骸堆起來的。
言無忌習慣性的嘲諷之後,也就把那個散人放開了,等莫玄等人遠去之後。他猶自在原地看着他們的背影發呆。
一直到了這個時候,小胖子沈辰才感覺氣氛有點不對。習慣性地問道:“這是神馬情況?”
厲若海早就習慣幾個師兄弟的特殊了,毫無異狀地解釋道:“找麻煩去。”
“我要做什麼?”小胖子對找麻煩這事兒完全沒有反感。感興趣地問道。
“先把那玩意兒收起來。”
走在前面的言無忌回過頭來,在小胖子沈辰的腰間指了指。
那裡,懸掛着一塊明黃色的玉牌,隨着小胖子的步調而在大腿上一拍,一拍地。
“呃”
小胖子扭頭看了看,發現除了他之外,莫玄等人都早就將身份玉牌收了起來,連忙照做。
做完之後,他很好奇地問道:“爲什麼要收起來啊。”
厲若海一拍額頭,很是無語。
自從有了這幾個師弟師妹,尤其是言無忌與這小胖子,拍額頭的動作都快成爲他的本能反應了。
“你說,要是我們帶着歸元玉牌,他們敢得罪我們嗎?”
厲若海耐心地引導着。
“不敢。”小胖子老老實實地回答,眼睛裡全是好奇。
“我們是去幹什麼的?”
“找麻煩的啊!”
“那不就得了。”
厲若海再拍額頭,掉頭就走。
“喂喂喂,到底是神馬情況啊”
小胖子百折不撓地追問着。
莫玄看着他們師兄弟在那鬧着,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意,輕聲自語道;
“身份不是用來喝阻的,是用來——肆無忌憚的!”
這個時候,他們幾人的異樣舉動,也引起了烈火宗衆人,還有未曾散去的散人們的注意。
且不提那些散人們在遠處站住,看着明顯是外來人的莫玄等人指指點點,只說那烈火宗人,尤其是那個領頭的紅衣年輕人。
他在旁邊一個少女的提醒下,先是滿臉不耐煩地轉過身來,待到看見莫玄等人的樣貌後,不耐煩的神色忽然就收了起來。
沒有像對那些散人一般,遠遠就喝阻,紅衣年輕人一直讓當先的溫柔走到了面前,才拱手一禮道:“在下烈火宗黎漢,見過這位道友。”
“呃”
溫柔本來氣勢洶洶而來,只等着紅衣年輕人無禮就當場發飆的,結果這下一口氣憋住了,愣是沒能發出來。
她到底不是仗勢欺人,無理取鬧的,只得硬邦邦地道了句:“我們要過去。”
黎漢態度不改,再問:“敢問諸位,與我烈火宗可有舊?”
“可是宗內哪裡前輩請來的幫手?”
莫玄在後面有些反應過來了,搖頭失笑。
剛纔這個黎漢就對那些散人放言過,想要過去,除非是他們烈火宗人,或者是他們請來的幫手。
現在,黎漢態度大改,明顯是看他們幾個的衣着服飾與氣度不像是當地的散人,誤以爲是烈火宗請來的了。
“不是。”
溫柔俏臉含霜,直接道:“我們與你們烈火宗沒有關係,就是路過的,要進南荒大澤。”
黎漢的臉色變了變,他身後的烈火宗男女們更是怒容上臉。
溫柔話裡話外沒有半點請烈火宗通融一二的意思,就差直說“你們讓開了”,對傲慢習慣了的烈火宗人來說,這簡直是不將烈火宗放在眼中,忍無可忍了。
讓雙方都有點意外的是,黎漢竟然又忍了,他胸膛起伏了下,保持着語氣不變道:“諸位,宗門長輩有令,我等也不敢違背。”
“要不這樣……”黎漢伸手向着身後一引,道:“請各位在此停留幾日,我等定將好生招待,一盡地主之誼,等宗門長輩過來了,再由長輩們定奪。”
“你們看?”
黎漢這般反應,莫玄等人也就罷了,那些身後離得不遠的散人們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這還是那個片刻前囂張跋扈,動不動就要將人烈火煉死的黎漢嗎?
這下莫玄倒是一改無所謂的態度,對這個黎漢有些刮目相看了起來。有眼力啊。
以莫玄的敏感,很輕易地就感覺到黎漢在與溫柔溝通的時候,幾次目光在衆人的身上掃過,尤其是他的墨竹山河袍,腰上厚土印等,更是讓黎漢幾次目光停留。
顯然,黎漢這是看出了莫玄等人來頭不小,這才着意收斂,一再退讓,不敢失禮的。
可惜,他這番功夫,註定白費。
即便莫玄等人不是專門找麻煩來的,單單那個停留幾天,恭候他們烈火宗長輩大駕,就是一個笑話。
莫玄他們幾個,尤其是莫玄,在歸元宗內,就算是要見萬壽境的宗師,站在中天頂峰的人物,也絕對沒有等候幾天的道理。
區區烈火宗長輩,何德何能?
整個烈火宗加起來,也沒有一個萬壽境宗師的一根小指頭分量。
黎漢卻不這麼看,在他看來烈火宗實力雄霸南荒,乃是霸主一流,他這樣說來,已經是低聲下氣了。
等候三五天能見到宗門前輩,已經是他們屈尊了。
雙方的理念差距之大,大到了根本沒有通融的餘地了。
到了這個地步,溫柔的臉上反而掛上了柔和的笑容,道:“我們要是非要過去呢?”
黎漢的臉色終於變了,腰桿直了起來,神色肅然:“那就莫怪我們不客氣了。”
至於那句對散人們說慣了的“烈火煉死”,到底還是沒有拿出來。
“誰要你客氣了。”言無忌在後面等得不耐,嗤之以鼻道:“我們只是要你們讓開而已。”
“那就是沒得商量了。”
黎漢步步退後,手中烈火刀緊握,口中道:“既然諸位是來找麻煩的,那就擺上來歷,或許還與我們烈火宗有舊,以免得動起手來有所損失,傷了交情。”
烈火宗與歸元宗,有舊?談交情?
莫玄等人皆是哭笑不得,他們卻不知道,此時他們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想法,與黎漢此前對青竹老者所言的話,反應一般無二。
“憑你(你們),也配!”
其他人還是腹誹,言無忌卻直接脫口而出:“你們也配!”
頓時,烈火宗衆人臉色大變,這是對宗門的侮辱,再無轉圜的餘地了。要是他們不動手,回頭傳入了長輩耳中,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他們自己了。
“起陣!”
黎漢神色大變,厲喝出聲的同時,掌中烈火刀上火光閃現,吞吐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