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林飛眸光沉沉,心劫所展現的是修士心中最爲恐懼的一面,他要做的不是增強戰力,而是要克服恐懼,一旦無所畏懼,一切心劫都不過是鏡花水月的幻影罷了……
說起來容易,可深藏心中的恐懼,又豈是那麼容易便能夠克服的?世有多少修士止步命魂,又有多少修士被心魔困擾一生,於道途再難增進一步……
隨着心劫的爆發,林飛一直壓制的塵劫也爆發的愈發嚴重,現在他的修爲已經由兩天前的養元巔峰跌落至養元初期,再這樣下去,很快便連養元境界也維持不住。
林飛搖頭一笑,幸好他控制住了摸金派的劉通跟陳瑞,不然憑那兩個傢伙多到數不清的鬼心眼,一定會把歪心思打到自己身上。
長舒一口氣,林飛再次緩緩閉上眼眸,運轉體內真元,等待第二次心劫的降臨。
就在林飛重新打坐的時候,他的院落外的不遠處,劉通與陳瑞兩個師徒正肩並肩的站在一座巨石之上,望着那片高達萬仞的石壁,不知道在搗騰什麼。
“有動靜了沒?”陳瑞問。
劉通拍了拍手裡這面千里鏡,撓頭:“不應該啊,怎麼什麼都看不到?”
陳瑞翻了個白眼,將千里鏡取過來自己看,而後眉頭皺了起來,千里鏡上,只有一片沉沉浮浮的白色霧氣,以及隱約而現的劍芒……
被鏡面突然掠過的鋒銳劍芒嚇了一跳,陳瑞心跳瞬間加速,連忙將千里鏡還給了劉通。
自摸金派在這座五龍山建立教派以來,雪域禁地便隨之出現,乃摸金派內長者閉關以及懲處年輕弟子的地方,只不過自從摸金派歷經劫難至今,門內弟子寥落,沒出過成器的,連同掌教在內,再沒誰會來這雪域禁地閉關,故而數千年未曾開啓。
若非林飛問起,劉通都要忘了他們還有這麼個地方。
不過,他手裡的千里鏡是與雪域禁地相通的,輸入真元便能夠將裡面情況看個清楚,怎麼幾千年沒用,竟然失靈了呢?
“這位高人,到底什麼來頭?”
陳瑞實在想不明白,看林飛年紀輕輕,可戰力竟然那麼強,現在就算說是某個大妖轉世,他都能信了。
劉通收了千里鏡,準備回去研究研究,見弟子還盯着山壁不懂,一巴掌拍他頭上:“臭小子,不管他什麼來頭,都別招惹,趕緊走。”
陳瑞摸了摸頭,敢怒不敢言,只得跟着他師父,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
雪域禁地之內,林飛很快迎來了他的第二次心劫,他一進入心劫幻境之內,鋪天蓋地的烈火洶涌而來,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全部被火海籠罩,熾熱的溫度彷彿要將天地燒穿,一隻遍體披覆火焰的高大身影在烈火中咆哮……
是烈焰妖帝,修爲已經達到了巔峰!
林飛眸子一凝,上一世,烈焰妖帝出手,能令一個小世界頃刻間灰飛煙滅,而當年,它差點一把烈火,將整個羅浮世界燒穿,不知多少修士命喪這隻怪物的手下……
林飛神色不變,周身劍光繚繞,將周身舞動的火舌盡數斬滅,他挺立無窮火焰之內,萬劍鋒芒直指火海:“來吧!”
……
不知打了多久,地動山搖,整個烈焰世界幾乎被無窮劍光洞穿,幾近碎裂,火焰凌亂,再不復之前威勢,而林飛遍體焦黑,縱然有云紋劍氣護體,依舊被無處不在的火焰灼燒的狼狽,他卻毫無所覺,彷彿身上被燒焦的皮肉不是他的,彷彿遍佈全身的劇痛都消失了一般……
在林飛的眼前,是上一世慘死火焰中修士的淒厲叫聲,隨着滔天火焰鋪滿全城,隨着一個又一個修士被燒成灰燼,烈焰妖帝的怪笑聲響徹霎雲霄,林飛想起當年問劍宗一個個師兄弟的面容,眼眶微紅,心底殘存的幾絲恐懼,化作無窮的怒與恨!
“殺!”
林飛一聲怒吼,千里之地,劍光繚繞,威勢煌煌,無可阻擋,洶涌的劍氣帶着沖天殺意,斬滅一切火焰,而後羲日劍氣倏忽而至,化作一輪刺目的大日,耀目的華光鋪散四方,所過之處,萬物消亡,而後光芒匯聚一處,割裂虛空,割裂火焰,割裂了烈焰妖帝!
下一瞬間,滔天烈焰消失,無窮冰寒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
林飛睜開眼睛,日夜交替,又是一天過去,第二次的心劫,成功渡過,他感受着身體內激盪的戰意,一抹豪氣沖霄而上,引得四周寒風獵獵。
第三次心劫比前兩次來的更快更猛,林飛甚至有一瞬間的恍惚,不知自己到底是在雪域禁地,還是在心劫幻境之中,不過當他看到白霜遍佈的雪原之上,那個朝自己緩緩走來的青衣女子之時,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猙獰劍匣倏忽而動,兇星四劍宛如四道紅光繚繞在周身。
霜落九天,萬物凍絕。
這裡的冷不同於雪域的刺骨酷寒,冷的並不逼人,可瀰漫在虛空中的冰涼,似乎透過了皮膚血肉,直直沒入了心底深處,那是一種將人心處一切希望都徹底冰封的蒼涼……
青衣女子在漫天霜雪內,赤腳走在地面上,輕靈,絕美。單薄的青色衣衫勾勒出她窈窕的軀體,烏黑柔順的髮絲鋪散身後,她容顏清絕,不染脂粉,眉如遠岱,眸似點漆,帶着不諳世事的單純,彷彿冰霜之地遠離凡塵的仙子,從一片飄渺的的冰霧中走來。
林飛的心霎時提起,他冷然一笑,生死劍域鋪伸而去,橫掠萬里,無窮冰霜被劍芒折斷,盡數消融,而後千萬道劍光拔地而起,沖霄直上,劍意嗡鳴聲如雷霆般炸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