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來得太快,只不過轉眼之間。
隨着中河宗主再度降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後,中河宗的衆人才反應了過來。
看着已經摔在地上氣息皆無的中河宗主,他們驀然驚恐萬分。
他們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男子並不是像中河宗主口中的那樣不堪,而是一條蟄伏的兇獸。
他們的臉色剎間變得極爲蒼白,甚至比天空中降落的白雪還要白。
他們顫抖了起來。
宗主已死?他們該怎麼辦?
然而,他們再也不用想了,他們的內心之中只剩下了無盡的恐懼。
因爲,葉風說出了話。
“中河宗衆弟子蓄意擾亂天劍山脈秩序,其心可誅,當滅!”
葉風再次動了。
他向前按出了一指。
金色的指劍散發着令人心寒的氣息,在空中刺目的劃過。
“砰!”
有人倒地,並且不是一具。
密集的人羣讓中河宗的弟子根本不能有效的躲避,只能眼睜睜的望着那劍指的來臨,穿透了一個再一個。
然而,這場屠殺便沒有結束。
那道指劍只不是意味着屠殺的開端。
識海中的劍星不斷衍化出道道無形的靈識之劍,在葉風眼底深處金芒不斷閃動時,便自眉心處射了出去。
“砰砰砰……”
倒地聲不斷的響起,衆中河宗的弟子在一片慘號聲中摔倒在了地上。
也有着一些修爲稍高的弟子脫離了密集的人羣,向着後方的叢林奔去。柳管事便是其中之一。
他心下劇烈的跳動着,急促的呼吸着,便是,極度的恐慌仍是難掩他心中的後悔。
他想起了之前中河宗主說的那句話,“這是天要我中河宗發展啊!”
可是,是嗎?
這哪裡是發展,這明明是滅亡啊!
心下悲痛的他,極速的向前奔跑着,他痛恨破劍宗的來臨,更加痛恨葉風的強大。
他在奔跑中心下發狠,“不要讓我活着,不然,天劍宗將永無寧日!不要讓我活着,不然,天劍山脈將是一片死地……”
他狠狠的在心下發着誓,狠狠的詛咒着天劍宗以及令他如同瘋狗一樣逃躥的葉風。
然而,詛咒也是需要活着才能完成的,顯然,他不能活下去。
他只覺得腦後一痛,便撞在了一顆樹上。
隨着咔咔聲,樹斷了,樹茬上有血,不是樹的血,而是柳管事的血。
屠殺再繼續。
一名劍元七境的弟子,面色蒼白的喘着粗氣,向前拼命的奔跑着。
他着實被葉風那詭異的手段驚住了。
額頭下的冷汗如流水般滑落着,但是,他不敢擦拭。因爲,他生怕因爲擦拭影響了自己的速度。
然而,即使他不擦拭,他的速度在葉風的眼中也是如同蝸牛般緩慢,所以,他死了。
因爲,葉風按出了手指。
一名劍元九境的弟子,修爲着實不錯,在中河宗這種一等宗門之中極爲少見。中河宗爲了留住他,甚至都將他指定爲了下任宗主。可想而知,中河宗對他的重視程度。
他十分喜歡這種被人愛護,被人擁護,被人尊敬的感覺,甚至,他經常會臆會自己成爲中河宗
宗主的那一刻。
那種感覺無疑,是美妙的。
然而,這一切,都隨着這少年的來臨破滅了。因此,他十分憎恨葉風。
他心下決定,只要能活下去,定要投身一個大宗門,待將來修爲高深之後,直接將天劍宗覆滅。
然而,打算也是需要時間的。無疑,他沒有那種時間了。
因爲,他的神魂直接化爲了粉碎。因爲,葉風看向了他。
因爲看他,所以,他死了。
屠殺仍在繼續……
或許過了一息,或許過一刻時,又或許更長。
漸漸的,雪中的味道變了,不再是平淡,而是濃烈的血腥。
地面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或眉心處,或心臟處緩緩向外冒着帶着熱氣的血液,將地面上的積雪漸染漸紅,漸染漸化,漸漸的,橋畔一側的雪已不再是雪,而是透着血紅色的雪茬,在四周白雪映射下,顯得極爲慘烈。
待黑馬拉着馬車小心翼翼的走過三河橋時,葉風走了回來。
不過,他手中拎着一個白髮少年。
白髮少年看着滿地的屍體,只覺自心底處呼呼的冒着寒氣。寒氣之後便是無盡的恐懼。
“砰”得一聲,白髮少年直接跪在了地上,哭道:“這不關我的事啊,我只負責打探消息,我真的對您沒有任何異心。”
葉風沒有說話,也沒有殺死此人,只是一眼不眨的望着白髮少年。
漸漸的,他的嘴角處露出了些許古怪之色。因爲,他想起了在乘天城天劍區時所看到的那擡着巨大石碑的百名壯漢。
“難不成,這少年與那些人一樣,都是吃了什麼天材地寶纔有改變異?”
白髮少年看到葉風並未露出殺心,而是在想着什麼,漸漸止住了哭聲,有些恐懼的看向葉風。因爲恐懼,他的身體在不斷的發抖。
這時,駱冰雲掀開了布簾,看到了那滿地的屍體,眉頭輕蹙了起來,“殺人太多會在修煉之時形成心劫。”
葉風自然知道心劫的情況,也知道駱冰雲所說是真。但是,他對着心劫有着自己的理解,搖了搖頭,說道:“如若殺人太多便有心劫,那破劍宗主爲了將破劍宗發展起來,殺的人更是不在少數。爲何他照樣達到了化劍後期?”
“心中無念則無劫。行無愧於心之事,便不會有念,又哪裡會有心劫。”
“唉……”
駱冰雲心知葉風的性子,但凡是認定的事情絕不會更改,因此,她知道,她無法勸說葉風,只得輕聲一嘆。
白髮少年雖說不過十五六歲,但,他卻也已經懂事,因此,他能夠聽懂他人話語之中的含意。
聽到葉風與駱冰雲的對話之後,他哪裡還不知道,那女子是在勸說這男子不要再造殺端,而這男子卻是堅持己見。
無疑,這眼前的男子在他的心中已經成爲了殺人不長眼的惡魔。他知道自己的結果,待這男子瞭解了自己身體的情況後,便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殺死。
他不想死,所以需要求饒。
向葉風求饒?
少年哪怕是個傻子也是能夠知道,向這男子求饒根本無用。所以,他選擇了駱冰雲。
跪在地上的他,看了一眼馬車,連忙身形一轉向着駱冰雲磕了頭來。
“千萬不要殺我啊,我真的無心加害你們啊
!”
“如若不殺我,小的甘願爲奴以抱兩位的不殺之恩。”
說至此處,這少年好像開竅,忽然悲聲大起。
“主母啊,你向主公求求情吧,小的真的是無心的啊!小的真的只是負責打探消息,其他心思真的沒有啊!主母啊,你就求求主公吧……小的給您磕頭了……”
葉風呆住了。
他沒有想到這少年竟然用這處方式求饒。用這種方式求饒也便罷了,但這稱呼卻是着實有着問題。
主公?主母?
那我二人的關係豈不是……
葉風沒有敢想下去,連忙望向駱冰雲。
駱冰雲也呆住了。
之所以呆住,自然也是因爲這稱呼的問題。
雖然她鐘意於葉風,但那卻是被絕陰之體所迫。
雖然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恐怕早晚要交給葉風,但是,在此時此刻,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爲主母,而喊葉風爲主公,她吃驚的張開了好看的小嘴,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看到葉風的目光向着自己望來,駱冰雲心下莫名一陣慌亂,連忙將自己的頭部低下,想要掩飾自己的不自然。然而,無論她怎麼掩飾,她的臉頰卻是越來越熱起來,一片羞紅。
終於,她最終受不了這少年的胡言亂語,啐聲道:“休要胡說,我二人不是你想像的那層關係。再亂說,我定然要他直接殺了你。”
聞言,那白髮少年心下立時大喜,心想,還是女人好說話,要是那男子哪裡會跟自己廢話,真接斃了。
慌忙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向着駱冰雲磕頭道:“多謝主母不殺之恩。”
說完,又向葉風磕頭道:“多謝主公不殺之恩。”
葉風望着眼前滿臉可憐,眼中還帶着驚恐的少年,皺了皺眉頭,冷聲道:“中河宗能夠在此等待我二人的來臨,是你的作用?”
白髮少年不知道葉風爲何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但葉風站在他的眼前,給他帶來的壓迫實在是太大了,他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
“是的。由於小的體質原因,雖然不能修煉,但是卻也可以像劍修一樣有着一些能力。”
葉風問道:“你何時觀察到我二人的?”
白髮少年驚恐道:“一天前,你喂這黑馬東西時便看到了。”
聞言,眉頭一皺,仔細的回想了一番昨天餵馬時的場景,卻並未發現不妥之處。
白髮少年明白葉風心中所想,立時回道:“小的當時潛伏在雪層之中,主公未曾用靈識查探四周,所以未曾發現小的。”
“原來如此。”
葉風眼中露出恍然之色,想了想問道:“你是什麼體質?”
白髮少年搖了搖頭,鄭重道:“回主公,小的真不知道。小的只知道與風比較親密。”
“與風親密?這算是什麼體質?”
葉風心下不明,想了想,再次問道:“這種體質是天生的?”
他之所以問到這個問題,是因爲駱冰雲的絕陰體質。但是,他所見過的人,除了駱冰雲外,根本沒有他人是特殊體質的人,因此,哪怕他想要研究破解之法,卻也根本沒有頭緒。
而這白髮少年,雖然沒有修爲,但是卻有着不同於常人的能力,因此,直接引起了葉風的注意。而他之所以未曾直接將此少年殺死,也正是這個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