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如浪潮,跌宕起伏,如同席捲街道的洪流,震耳欲聾,使人心神顫抖。
這是何等的聲勢!是無上至尊親臨,還是不朽真仙降世?
花魁!
是花魁!
不是無上至尊,也不是不朽真仙,只是一個風月地的花魁,卻引起衆人如此的震動,簡直不可思議,難以想象的影響力。
寧悠目瞪口呆,淹沒在聲浪和人海之中,他身邊的唐可甜像是一隻小百靈,在歡呼和雀躍。
“小寧子,愣着幹什麼,快點歡呼呀,來的可是風月小築的花魁,一域修士的夢中!”
唐可甜活潑而歡快,拉起寧悠,和人羣一起吶喊和歡呼。
寧悠愣神,任由少女拉着。
聲海、人海、花海,簡直是盛大的祭典,歡樂的海洋。
寧悠一怔,他從未料到,分明只是一個風月地的女子,可以說不入流,但爲何有如此的影響力?
“寧小子,你是不是太傲然了,輕視了什麼?”參爺開口了,聲音很嚴肅。
一株人蔘,卻沒有半點輕視風月女子的意思,很重視。
寧悠詫愕,他輕視風月女子了?也許是,但這是人之常情,誰會料到一個風月地的女子,能夠擁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聲海、人海、花海,繁華的街道,有如舉辦盛烈的祭典,紅燈掛滿,花瓣飄落,在萬衆矚目之中,幾十人的花隊從天而落,如同謫仙。
花隊幾十人,皆是俊男美女,年輕漂亮,他等一塵不染,衣裳潔白,連鞋襪都是白的,甚至沒有落地,踩着花瓣而行。
“風月小築花魁降臨,凡人避讓,凡人避讓!”
花隊前頭的貌美丫鬟清脆聲音,其後的使者或吹玉簫,或彈琵琶,或奏豎琴,一陣絃樂飄揚。
在花隊中央,是萬人矚目所在,一輛完全由鮮花和美玉組成的寶車前行。
寶車又由八名黃巾修士擡行,四面八方沒有封閉,以輕薄的紗簾取代,一陣清風吹過,簾卷蝶飛,隱約透露出魂牽夢縈的倩影,帶出沁人心脾的香氣。
“花魁!花魁!花魁......!”
衆人狂歡,聲浪一層疊過一層,勢頭愈發得大。
“莫仙子降臨,我等凡夫俗子,能一見傾世仙顏,實乃三生三世修來的福氣!”
多數人露出癡迷神色,不能自拔,已然飄飄欲仙了。
“嘖,好大的派頭!”寧悠咋舌,這勢頭,無上君主、絕代神王降臨,也不過如此了吧,不會再盛大了。
唐可甜橫了寧悠一眼,氣呼呼得在寧悠腰間擰了一下。
“你說什麼呢,不可以腹誹莫姐姐!”唐可甜兇惡得瞪着寧悠。
寧悠小聲咕噥,看了唐可甜一眼,很憋屈,但再不敢亂說,認真觀看花隊遊行。
聲勢太浩大了,寬敞的街道也顯得擁擠無比,如同羊腸小道,街道兩旁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這位仁兄,你猜到我腳了。”
“那位大叔,你的口水流到我肩膀上了。”
寧悠很無奈,他被人羣搡過來擠過去,腳都不知道被踩了多少下。寧悠氣不過,專門踩人腳而行,反正不是你踩我就是我踩你。
“兄弟,你不能往前擠一擠嗎,前面的空地那麼大。”
“混蛋,你不怕唐突了佳人,擠到莫仙子!”
前方分明很寬敞,但衆人拼命地往後擠,又爭先恐後地想一睹花魁容貌,真是矛盾。
花隊從遠處近了,花雨晶瑩,紛紛揚揚,落在街道上,掩蓋了凡塵和青石,如玉石鋪地,繁錦大道,花隊腳不沾地,不惹凡塵。
“好大的派頭,鮮花鋪地,仙樂悠揚,還是八擡大轎,真不知道這個花魁長成什麼樣,是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
寧悠又忍不住腹誹,場景太邪乎了,衆人狂熱的不得了,連不少女子也這樣,一個女子的魅力真能如此大嗎?
“絕世仙顏,美得不能再美,不施任何雕飾,完全的渾然天成。”參爺高度評價,他似乎陷入了沉思,在小聲夢囈。
“她們是上天的寵兒,人世間的精靈,生的太美了,幾乎讓所有人自慚形穢。”
“真的那麼美嗎?”寧悠好奇心旺盛,如火燃燒。
要知道,參爺向來是損人,只有貶沒有褒,此刻他卻這麼誇讚一個人,破天荒。
花隊更近了,八擡大轎就在眼前,鮮花堆放,美玉如山,正巧一陣清風吹過,簾卷蝶飛,一道絕豔倩影驚鴻一現。
美!
美得讓人窒息!
一道眸光掃來,難以用世間的詞彙形容了,以天台修行比喻,那是讓人足以昇仙和化道的光芒。
噗咚一聲,寧悠聖心劇顫一下,他捂住心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方纔......她和我對視了?
寧悠闇想,神鐵般的聖心跳動,如同小鹿亂撞,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不可思議!
這就是花魁的力量嗎?寧悠闇道邪乎,太邪乎了!
說實話,花魁的真容他還是沒有看清,但卻有這種感覺,認爲寶車中坐着的,是世間最爲美麗的女子。
“看到沒有,看到沒有!方纔花魁朝我看了一眼!”
“狗屁,分明是看我的!”
“瞧你那臭樣兒,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花魁分明是對我青睞。”
“爭什麼爭!都別吵了,莫仙子看我的,我和她對視了!”
寧悠周圍的人大叫起來,只不過是花魁無疑一瞥,卻差點讓大家打了起來。
“兄弟,花魁是看你的嗎?”
一個距離寧悠最近的人發問。
“不是。”寧悠搖了搖頭,瞧這架勢,如果點頭,絕對要打起來。
“是吧,花魁果然是看我的!”那人滿足的道,結果距離寧悠最近的幾個人爭論最兇,幾乎要大打出手。
寧悠無奈,花隊就要從他們身邊過去,即將遠去了。
這時,異變發生!
“轟”
海嘯般的駭人能量爆發,如同狂潮般席捲而來,一隻遮天蔽日的大手隔了一整條街道,抓向遊行的花車。
目標赫然是花魁!
衆人駭然,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突然就有一隻大手伸了數百丈遠,抓了過來,滔天的威壓如同巨大的山嶽壓了下來,修爲不濟者直接癱倒在地。
寧悠大驚,他急忙拉住唐可甜,穩住心神,準備應對所有劇變。
因爲花車距離他比較近,遮天大手的目標就是花車,海浪般的力量洶涌而來,衆人如同怒濤中的小船,漂泊不定,隨時可能沉沒。
“大膽!”
“竟敢冒犯花魁,簡直找......”
衆人大喝,結果“死”字還沒有落下,一羣人被大手的威壓碾成血泥。
正當花車就要被抓走的時候,一道絕世劍氣沖天而起,鋒利無匹,鏘的一聲將大手斬落。
“大膽,到底是誰,膽敢冒犯花魁!”
幾聲清脆的嬌叱,花隊中立即飛起幾道倩影,凌空而立,清一色是白衣仙子,以花爲劍,以劍築基,赫然是劍修!
“桀桀,好水嫩的女娃子,風月小築果然是塊寶地,很會培養佳麗,不如讓老祖全收下。”一道輕佻的聲音響起,迴盪四方,辨不清來向。
“你!”
“大膽!”
幾名白衣女劍修臉色立即一變,紛紛呵斥,她等張望四周,卻看不見敵影。
“到底是何方鼠輩,現身受死!”爲首的白衣女子大聲叱呵,樣貌普通,眉間卻有一點紅豔的玫瑰花痕跡,那是道痕。
沒想到,爲首的白衣女子竟然是道行七八百丈的人中龍鳳,道行之高,已然顯化在眉心,形成了道痕!
“仙子,我來助你!”
衆人見狀,道行只要上了百丈的,大部分皆飛天而起,相助白衣女子。
一來,可以英雄救美,在花魁面前留下好印象,二來有形成道痕的玫瑰女子在,想來躲在暗處的鼠輩也不算什麼。
可惜他等想錯了,一陣桀桀的陰沉刺耳的笑聲響起。
“到底是何方邪魔!膽敢劫持風月小築的花魁,出來受死!”一個劍眉口方的俊朗男子呵斥,正氣凜然。
“哧!”
忽然間,俊朗男子慘叫,口鼻溢血,頓時渾身鮮血倒流,暴體而亡。
“啊!”
慘叫聲接連不斷,不斷有人死亡,在空中爆成血霧,沾染花瓣,更加晶瑩和妖豔。
“血海魔功!”衆人臉色大變,立即意識到不好,開始四逃。
還沒戰,已潰不成軍!
“哼,一羣沒用的男人!姐妹們,迎敵!”白衣女子見狀,嬌叱一聲。
下一刻,繁花化劍,花蕊是神劍,花瓣是劍穗,化作一道道仙光,在半空中飛舞。
“以花爲劍,走得路子不錯。”一道桀驁不馴的聲音響起。
不斷有人慘叫和死亡,一句借你等血液一用的話響起後,修爲不濟的人立即熱血沸騰,道行在百丈之下,更是暴體而亡,血液倒轉,涌上天空。
寧悠悶哼一聲,體內只是血氣沸騰了一下,運轉神功後,立即鎮壓了下來。
“有一顆聖心在,誰也動不了你的血液。”參爺哼聲道。
寧悠體內有聖心鎮壓,血液固若金湯,除非是魔主級別人物,否則沒有人可以抽走寧悠的血液。
寧悠不怕,但別人不行,盛大的遊行,卻發生如此慘案,不斷有人死亡,在半空中匯聚成駭人的血海。
“血海滔天!”
頓時間,血海翻滾,向白衣女子捲去。
花蕊神劍固然犀利,但遇到斬不斷砍不斷的血海,卻是遇到了剋星。
也是暗中施法之人厲害,不斷有白衣女子隕落,被血海捲走。
“芍藥!你,可惡!”道痕玫瑰的白衣女子怒斥,道行催動,一朵玫瑰花化作了五口神劍,在血海中斬殺,每劃過之處,便有血海化爲烏有。
“姐妹們,以神劍仙力蒸發血海,逼賊子現身!”爲首的白衣女子叫道。
“是!”
一下子,花蕊神劍仙光大漲,在濤濤血海中穿梭,每一次都蒸發大片的血海。
“桀桀,女娃子不錯,這麼快就找到了破解之法,那就讓老祖陪你玩玩!”
話音未落,血海驀地炸開,十幾道血色身影出現。
“血魔分身!”玫瑰女子臉色大變。
這時,慘叫不斷,又有幾隻遮天大手從四面八方抓來,拍中街道和人羣,大片的樓房倒塌,衆人碾壓成血泥。
連花隊的人也不例外,鮮血爆開,染紅了鋪地的花瓣,格外豔麗和悽慘。
“風月小築的花魁我就接走耍幾天,玩膩了再送回來!”
一道邪異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一隻土黃色的大手抓了下來,籠罩整個花車,真要將花魁劫走了。
“二老,還請動手。”
突然,一直沉默不語的花魁傳出淡漠的聲音。
“轟!”
海嘯般的能量爆發開來,差點掀飛香車寶蓋,一隻大手力挽狂瀾,逆天而上,和天空壓下來的土黃色大手對了一掌。
轟隆一聲,氣浪狂卷,巨大的土黃色手掌一寸寸碎裂,大如房屋,小如磐石的石塊砸了下來。
另一邊,從香車中伸出來的大手也縮了回去。
“真人!”
參爺的聲音格外凝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