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馮蘅環鬢未梳,青絲披瀉,躺在顧承右側,左側的林朝英將冰冰涼的身子往顧承懷中一縮,閉上眼很快睡去:“哥哥,晚安!”
她說話早已不再斷斷續續,接受各種知識也出乎意料地快,唯獨越來越嗜睡,讓人擔憂。
以往馮蘅總要咬牙切齒一陣,今夜卻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等到外面服侍的宮女全部退出後,突然開口道:“睡了嗎?”
顧承:“睡了。”
馮蘅氣鼓鼓地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就知道欺負我!”
“哎呦!”顧承心想這小妖精越來越放肆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來得管教管教。
伸手一探,將馮蘅擁入懷中,就見到在清冷的月光下,她漆黑的雙眸中泛出淡淡的憂鬱,心中一動:“怎麼啦?”
馮蘅感到顧承那微微有些粗糙的大手,在背脊上撫摸着,奇異的滋味蔓延,不禁白了他一眼,直起上半身,用手托住下巴:“你終於知道關心我了嗎?”
顧承知道跟發脾氣的女人講道理,那是最愚蠢的,也不辯解,親了親她的額頭。
馮蘅身子一軟,自從那日入府,兩人的關係就十分奇特,明明同牀共枕,肌膚相親,卻又沒有發生更進一步的關係。
有時候想想,是不是顧承真的被自己所控制呢?
但她那麼聰明,終究知道不現實的,所以必須要有所抉擇。
這一刻,馮蘅眼中露出堅定之色,仰起頭,反過來堵住顧承的嘴。
兩人心中本就有情意,這一下天雷勾動地火,顧承深深吻住那嬌豔欲滴的紅脣,舌尖撬開貝齒,品味她口中的絲絲香甜。
擁吻好久,馮蘅鬆口,深深喘息後,道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我爹馮笙,是天忍教左護法,地位只在教主之下!”
顧承也震驚了,他知道馮蘅說話不盡不實,肯定有所隱瞞,但沒想到她的父親居然在天忍教內擁有如此高的地位:“他是金人?”
“不,他是漢人!”馮蘅搖了搖頭,哀聲道:“隆興之戰,中原戰亂,我的祖父母被大宋士兵殘忍殺害,爹僥倖逃過一劫,後被金人擄走,金人賞識其才華,得到了重用……”
顧承緊緊摟住她,輕輕嘆了口氣。
他的立場無疑是站在大宋一邊的,但也不會天真地認爲,戰爭中大宋士兵都是正義的。
馮蘅短短一句話,但其中的血與淚想必無法用言語描述,大宋的子民被宋兵殘殺,這對於馮蘅父親的打擊顯然是毀滅性的,以致於他乾脆投敵,成了漢奸。
當然,情有可原,罪無可赦,無論怎樣,作爲漢人去爲金人賣命,還將女兒送入臨安風塵之地,這樣的人顧承沒有半點好感:“現在他聯絡你了?”
馮蘅將本該焚去的紙條取出,默默遞給顧承。
顧承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居然是用宋徽宗的瘦金體,寫着一行小字:“屈膝奴顏,百媚獨寵,九天之上,浴火重生!”
顧承冷笑:“好大的野心!”
這屈膝奴顏,百媚獨寵八個字,可謂道盡了後宮爭鬥的不擇手段,而九天之上,浴火重生,則代表着想讓馮蘅成爲母儀天下,後宮之主的野心。
怪不得,這麼長時間都沒聯繫,想必知道馮蘅進了嘉王府後,大宋後宮內的天忍教探子,便全力調動起來,爲了替馮蘅剪除競爭對手,不知準備了多少手段。
這也是因爲馮蘅的出身太低,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上位,雖然南宋不少皇后都是宮女下人出身……
這些信息在顧承腦袋裡轉了轉,再看向馮蘅時,目光變得更加溫柔:“你不想成爲九天之上的鳳凰麼?”
馮蘅輕輕搖頭,坦白一切後,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明日我會離開!”
顧承捧着她的臉,對着那脣吻了下去:“不要自說自話,我不許你走!”
“我如果暴露身份,你的太子之位也會受到影響,放心,爹爹頂多罵我一頓,不會對我怎樣的。教中沒有人知道我是他的女兒,蘇念橋這個名字也是他取的,連姓都改了……”
馮蘅顯然去意已決,火熱迴應:“要了我吧,今夜我是你的了!”
這對於任何男人都是一個無法抗拒的誘惑,可顧承知道,一旦應了,就代表着訣別。
所以他貪心地擁住馮蘅,一字一句地道:“你永遠都是我的!”
馮蘅臉上有幾分迷亂與軟弱,情緒起伏,突然泣聲道:“你明明沒有被我控制,爲什麼一直不要我?難道,難道,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顧承看着這熱情大膽,敢愛敢恨的女子眼中淚光瑩瑩,心頭一顫,由衷生出股愛意,笑道:“我們正在戀愛呢,你就那麼急?”
宋朝哪有戀愛這個說法,但馮蘅多麼聰慧,馬上明白其意,涌起一股前所未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但她面色很快慘白起來:“你不要以爲這是以退爲進!我沒騙你!”
顧承正色道:“不要疑神疑鬼,我信你,你難道不信我?心愛的枕邊人如果還要極盡心機,那人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哪怕是君臨天下的帝王,也有七情六慾,顧承肩頭的擔子已經夠重,他需要的是心靈的放鬆與慰藉,而不是爾虞我詐的算計。
馮蘅患得患失地道:“可我父親……”
顧承斷然道:“他是他,你是你!我喜歡你,與他人何干?”
馮蘅看着他,大滴大滴的淚珠順着臉頰滑落下來,顧承伸出手幫她擦拭臉上的淚珠,卻越擦越多。
馮蘅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顧承輕拍着她的脊背,柔聲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國恨家仇,夾在中間的感覺,是最不好受的,馮蘅心中的痛苦又豈是外人能夠體會?
不過她動作一大,顧承就感到兩團極富彈性的東西緊壓在胸膛,還能感覺到頂端微微的凸起。
不知何時,燭已燃盡,屋中一片黑暗。
馮蘅哭聲平息,發泄出來心中確實鬆快了很多,而且被他抱在懷裡總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卻也發現了那灼熱的變化,羞意上涌:“你幹什麼?”
“幹字用的好!”顧承邪邪一笑,手撫摸着她的脊背,越來越向下延伸。
比之林朝英的冰肌玉骨,馮蘅更溫軟些,每次撫摸時都會發出如貓兒般的呻吟,別提有多誘人了。
這回馮蘅身體也是一陣顫抖,卻猛地抓住顧承作怪的大手:“別,我可以裝作控制你,對金國說你脫胎換骨,成爲太子都是我在背後指使的功勞,又急功近利,要早早上位太子妃,天忍教肯定會提前行動,到時候就能請君入甕……”
顧承倒吸一口涼氣。
果然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這計好毒。
馮蘅的父親馮笙,是準備利用顧承對女兒的寵愛,一步步把她擡到皇后之位,掌控後宮。
此乃長遠之計,一旦成功,對於日後金國南下,絕對有天大的好處。
但馮蘅現在卻提出了計中計,是她在背後指點,纔有了嘉王翻天覆地的變化,成爲太子,又要繼續爭太子妃之位。
這就是急功近利,馮笙絕對不願,誰也不敢保證迷心之術一直奏效,何況太子也不是一手遮天。
所以這個消息一旦傳回金國,天忍教肯定要加快行動,不趁着太子被迷惑時趕緊下手,萬一清醒過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馮蘅是下定決心,要把老父親賣個乾淨了。
顧承擁住馮蘅,情話纏綿,林朝英吐了個泡泡,翻了個身子,眼睛亮晶晶地看過來:“哥哥,抱抱!”
兩人的親熱頓時停下,馮蘅不滿地撇嘴,低低道:“就喜歡小的……”
“居然敢說我是蘿莉控?”顧承惱羞成怒,眼珠一轉,先把林朝英哄睡着了,幫她掖了掖被子,然後在馮蘅耳邊低低說了起來。
“怎麼可以那樣?怎麼可以那樣!”馮蘅聽得眼睛越睜越大,秀美的耳廓紅得彷彿要滴下血來。
她從小也是博覽羣書,但那種東西還是沒有接觸過,不過此時聽了顧承一說,聰明的小腦袋馬上浮現出畫面來。
原來那種事還有那麼多花樣,而且也不是非得那樣不可。
新世界的大門,徐徐打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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