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勢力,都不可能鐵板一塊。
大漢皇朝,爭權奪勢。
八大世家,明爭暗鬥。
仙家道教,也有明確的派系。
崑崙山上,西王母東王公護佑人道,畢竟是方外古仙,只會派些弟子入世,大漢自然要扶持自己的道家勢力。
比如後世被道家尊稱爲張道陵,得太上親傳的張陵。
三十年前,張陵於雲臺飛昇天界,作爲謀聖張良的八世孫,他根紅苗正,留下的天師道統,更是得到大漢皇朝認可。
而顧承沒想到的是,史子眇居然是張陵的徒弟。
若問史子眇是誰?
顧承九歲前,何後怕他如靈帝前面幾個兒子一樣夭折,就一直寄樣在史子眇的道觀中。
這位史子眇給顧承的印象,就是標準的世外道人,每日引氣打坐,淡泊無爲。
所以若不是賈詡提醒,顧承根本不會聯想到他的身上。
“殿下,那人今日果然來了!”
賈詡顯然已經做足了功課,距離道觀還有數裡之遙,手中握住一支墨筆,於虛空揮灑,寫出一個“隱”字,衆人的身形直接消失。
即便如此,祝融氏也第一時間護在顧承身前,確保萬無一失。
“道觀內有人爭鬥?祝融氏,你帶着蔡琰,先回承乾宮!動用女流的力量,保蔡邕在襄陽無礙!”
顧承眉頭一揚,掌心龍紋耀起,化作一襲披風披在肩上,神威赫赫,揮了揮手吩咐道。
“是!”
祝融氏遵命,蔡文姬心頭大暖,行禮退入黑暗中。
兩女離開,顧承和賈詡向着道觀走去,一步邁入,天地變化,竟是到了一處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
別有洞天!
“此處竟是洞天寶器?”
顧承眼中有些詫異。
洞天之寶可不比其他,雖然不一定達到玄器級別,卻也必然是赫赫有名的寶器,才能開闢一方洞天。
據說天下八大世家之所以能被列入一流,就是因爲他們各家都持有一件洞天寶器,子弟在裡面無論是讀書養氣,還是練武錘鍊,都比外界要快得多,歷代積累,底蘊纔會越來越深厚。
這史子眇所居的道觀居然是一件洞天寶器,說明他在天師道中極有地位。
“殿下,請看!”
賈詡第一時間望向天穹。
顧承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見上空有兩道人影,正在凌空鬥法。
“有外人!”
“速戰速決,把天師印交出來!”
左側一位道人面如冠玉,神色威嚴,手掌按下,勢如雷霆天威,浩烈剛猛。
冥冥之中,天上彷彿有股無形的大力隨之崩塌,狂雷破空,轟然下擊!
五雷天心正法!
另一位老道人穿灰袍,挽道髻,面容枯槁,反掌之間,居然也是一模一樣的雷法。
電光閃速,巨響隆隆,無數雷霆糾纏碰撞在一起,照得洞天一陣雪亮,威勢無儔。
下一刻,雷光消融,雙方飄然後退,年輕道人惡狠狠瞪着老道,老道目光無奈,轉了過來,臉色一變,直接拜倒:“殿下!”
“殿下?”
年輕道人聽了一奇,視線轉來,大驚失色,趕忙落下行禮:“臣張魯,拜見太子殿下!”
“日後的漢中諸侯,張魯?”
顧承打量了一下,再看向老道,眼中露出溫情:“師父!”
老道自然就是史子眇了,聞言大驚:“萬萬當不起殿下如此稱呼!”
顧承正色道:“你於我,亦父亦師,爲何當不起?”
史子眇不僅從小將他養大,何後將王美人毒死的那段時間,更將他抱入自己的屋內,整夜整夜守護。
對於其他孩子而言,或許懵懂,顧承卻知道這是老道的維護。
顧承在成爲太子後,賜下許多賞賜,卻都被史子眇推辭了。
他原本不想打擾道人清靜無爲的生活,現在既來了,也不會矯情。
同樣的,史渺子養了顧承九年,在這個年代,他就是大皇子的絕對擁護者,根本不可能更改陣營。
“殿下位格之尊,老道受之不起,有這份心意,我知足矣!”
史子眇老懷大慰,連連叩首,張魯見了心中大急,乾脆先告狀:“殿下,我祖父乃正一真人,得太上老君授陽平治都功印,後因教中生變,史子眇帶印離開,至今不還,請殿下爲臣作主!”
這所謂的陽平治都功印,便是天師印了。
就像帝璽是帝皇的象徵一樣,它也是天師地位的象徵。
張魯乃是張陵嫡孫,未掌此印,反倒落在了史子眇手中,爲何如此?
“稟殿下,老道謹遵師命,不敢妄言!”
史子眇擡起頭來,看向張魯,嘆息道:“師父飛昇前明言,你日後當有一劫,需以此印度過,故暫放我處,你當以天地爲心,生靈爲念,誠敬忠孝爲本……”
“荒謬!”
張魯拂袖,直接打斷,頗有些氣急敗壞地道:“我乃第三代天師,卻無天師印執掌,以致於那張修犯上篡權,這哪裡是助我渡劫,明明是予我劫數!”
“張修的五斗米教,呵,原來如此!”
顧承明白了。
關於五斗米教,後世有兩種觀念,第一就是天師道的別稱,因入道者須出五斗米,故得名;第二種則是與太平道齊名的邪教,東方有張角,漢中有張修,都是妖賊。
如今看來,此世的五斗米教,是爭權奪利的後果。
張修本是天師道中人,篡權上位,將教派改名爲五斗米教,大大削弱了天師正統,張魯作爲張陵的嫡孫,大權旁落,怎能受得了?
只是他將自己控制不住局面的原因,歸於沒有天師印,這就很是愚蠢。
皇帝大權旁落,會是因爲玉璽不在手中嗎?
不過此時張魯先發制人,還有些難辦。
撞上這種糾紛,無論如何決斷,都難免兩頭不討好。
於是乎,顧承伸手一招:“文和,你以爲如何?”
“嗯?”
張魯擡頭打量了一下賈詡,眉宇間露出輕慢之色。
然而賈詡步出,不緊不慢,第一句話就將他問住了:“三五斬邪雌雄劍,莫非也不在你處?”
“自然在的。”
張魯頓了頓,心不甘情不願地張口,唰唰兩道劍光縱出,光射鬥牛,法象雌雄,指天而妖星殞晦,召雷而紫電飛騰,正是太上老君同賜下的殺伐利器,三五斬邪雌雄劍。
賈詡微笑:“既有此劍,何不斬了奸邪?”
張魯面色一紅,有些惱羞成怒起來。
他單打獨鬥,自然不懼張修,但張修麾下人多勢衆,從者如雲,他就剩下幾位師兄弟助臂,如何是對手?
“留下也是自取其辱!”
就在張魯有拂袖而去的衝動,卻懾於張角的下場,不敢爲之時,賈詡又道:“如今妖賊亂世,黃巾軍佔據荊州,爲禍一方,張天師可有報國之心?”
張魯莫名其妙,他現在焦頭爛額,哪還有功夫去關心黃巾軍,但太子當面,自然要虛僞地表下忠心:“願爲大漢效力,萬死不辭!”
賈詡再問:“那張修呢?他可願領皇命,得正統,出漢中,攻荊州,將五斗米教擴展到中原?”
“咦?”
張魯渾身一顫,思索片刻後,態度大變,恭敬拜下:
“請殿下和先生教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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