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離剛剛準備歇息的時候,一聲惶恐無比的叫聲傳來:“老爺快走,快走啊!”
管家連滾帶爬的衝進內院,那一聲尖叫頓時讓整個莫府陷入到了混亂當中。
一隊士卒衝進府中,所有人盡數拿下,當莫離被押到範亨身前的時候,範亨擡腳便衝着磨礪狠狠的踹了過去。
好在範亨沒有真的準備要了莫離的性命,否則的話,範亨好歹也是頂尖好手,那一腳下去,足可以將莫離給踹死了。
不過就算是如此,範亨含怒一腳下去,卻也讓莫離五臟六腑如同攪碎了一般,痛的甚至無法出聲,好一會兒才面色慘白的被範亨捏着下巴道:“莫離,你做的好事,真是好大的膽子,連寶船廠都敢燒,差點害死了咱家,你們不讓咱家好過,那就不要怪咱家辣手無情了。”
說着範亨一揮手道:“給咱家將莫府滿門老小統統帶走,不夠遺漏一人。”
春秋別院
範亨恭恭敬敬的立在那裡,書房當中靜悄悄的,只有楚毅反動手中典籍的聲音。
不知過去多久,範亨差不多站了足足有大半個時辰,一直都沒有什麼動靜的楚毅這才緩緩將手中典籍放下,目光落在了範亨身上,緩緩道:“範公,你可知錯了嗎?”
範亨立刻道:“還請督主恕罪,範亨知錯了。”
自一旁曹少欽手中接過茶水,楚毅瞥了範亨一眼道:“本督聞你此番拿了南鄉伯、奮威將軍、孫邦勇以及莫離這四家,你可知接下來該如何做?”
範亨深吸一口氣看着楚毅道:“督主儘管放心,這四家乃是火燒龍江寶船廠的主謀,咱家一定將他們滿門抄斬,家財抄沒!”
微微點了點頭,楚毅盯着範亨道:“本督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四家抄沒的財物一半送往京師,一半留給你用來重建龍江寶船廠,給本督建造海船,一年之內,我要看到有海船下水,你若是做不到,我便換能夠做到的人來!”
範亨咬了咬牙道:“督主放心,我一年之內,我一定保質保量的造出海船來!”
“行了,南京的事情就交給你來督辦,該殺的就殺,莫要怕事,出了什麼事情,本督替你扛着!”
聽到楚毅這麼說,範亨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他昔日可是同王嶽爭鋒的御馬監總管,又豈是一般人物,如今有楚毅的保證,這偌大的南京城,除了寥寥幾人之外,範亨還真的不懼任何人。
深吸一口氣,範亨拱手一禮道:“範亨定不負督主所望!”
看着範亨離去,楚毅向着曹少欽道:“派人準備一下,待我去見過魏國公,我們這便啓程。”
曹少欽不由一愣,愕然道:“督主不在南京城多停留幾日?”
楚毅眼中閃過幾分憂色道:“南京城之事交給範亨已經足夠了,只要範亨自己肯用心,那些人根本不是範亨的對手,本督現在卻是有些擔心前往江浙沿海招兵的定武伯。”
曹少欽眼睛一眯道:“督主您是怕程向武他被人所害嗎?”
楚毅眼中閃過冷色道:“這些人爲了阻止開海可以放火燒燬造船廠,甚至連工匠都不放過,本督就不信他們會坐視本督組建水師。”
曹少欽疑惑道:“那我們……”
楚毅輕笑道:“去福建,東南沿海纔是海商雲集之地,也是海商勢力最強橫的地方,本督倒是要去會一會這些海商,看他們能拿本督如何!”
魏國公府
魏國公徐俌一臉笑容的衝着楚毅道:“總管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招呼楚毅進入客廳,分賓主落座之後,魏國公揮了揮手,就見一旁侍奉的僕從下去,客廳之中也就剩下了楚毅、曹少欽、魏國公徐俌爺孫四人。
徐俌看着楚毅道:“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總管此來料想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吧。”
楚毅輕笑道:“楚毅此來乃是向老國公辭行的!”
“什麼?”
徐俌不由一愣,難怪徐俌會如此之驚訝,在徐俌看來,楚毅至少要在南京城呆上幾個月纔是,尤其是前幾日那一場大火,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南京城當中極有可能就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然而楚毅現在竟然告訴他要離開了,這如何不讓徐俌既是驚訝,又是不解。
就是一旁的徐鵬舉也是好奇的看着楚毅。
深吸一口氣,徐俌捋着鬍鬚看着楚毅道:“督主爲何不在南京城多停留幾日,這城中局勢,還需督主坐鎮啊。”
楚毅擺了擺手道:“南京城有老國公便足夠了,再說所有的事情我已經託付給了範公公,相信範公公一定不會讓本督失望的。”
看着楚毅,徐俌道“督主真的準備離開南京城,馬上?”
楚毅頷首道:“不錯,別過老國公,楚某也該上路了。”
微微一嘆,徐俌向着楚毅道:“罷了,既然督主主意已定,本公也不再挽留,就由本公親自送督主一行吧!”
二人結伴而行,楚毅同徐俌低聲言語,突然楚毅笑道:“感謝老國公送的那一份禮物,本督非常之滿意。”
徐俌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哈哈大笑道:“督主滿意就好,滿意就好!”
楚毅將徐俌的反應看在眼中,以他的修爲甚至能夠感受到徐俌的心跳氣息變化,可以說在他突然提及楊琉璃的時候,徐俌並沒有什麼大的反應,這差不多可以證明楊琉璃並非是徐俌的人。
南京城外的碼頭之上,事先已經得到了楚毅的命令,兩艘官船這會兒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楚毅登船便可以出發。
範亨同樣也收到了消息前來爲楚毅送行。
岸邊,楚毅看着範亨道:“範公,珍重!”
向着徐俌拱了拱手,楚毅轉身登船,很快兩艘大船漸漸的消失在遠處。
半個月之後,楚毅等人棄船登陸,數十人由陸路進入福建之地。
一輛馬車之上,楚毅坐在其中,在其對面正是被廢去了一身修爲的朱瀚,相較於當初的狼狽,如今朱瀚至少足夠乾淨整潔,看上去精神卻是好了許多。
不過這會兒朱瀚卻是盯着楚毅道:“楚毅,先祖朱熹公於天下讀書人心目當中乃是聖賢,你若是敢對我朱氏一族不利,這天下悠悠衆口,絕對饒不了你!你會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楚毅卻是一臉的悠然之色,淡淡的瞥了朱瀚一眼道:“說完了嗎?不怕告訴你,此番本督前去福建建陽,便是爲了抄家滅族而去的。”
說着楚毅冷笑道:“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朱氏一族竟然出了你這麼一個敢行刺天子的膽大包天之輩,難不成就因爲你們乃是朱熹後人,便可以逃過王法制裁嗎?”
哪怕是知道楚毅殺人不眨眼,可是他心中到底是抱着那麼一點期冀,萬一對方迫於其先祖的影響力呢,顯然事實就是他想的太多了。
楚毅根本就沒有顧忌,一旦滅了朱熹這一脈會在天下文人士子當中產生什麼樣的反應,或許楚毅心中有數,關鍵楚毅不在乎啊。
朱瀚面色鐵青的盯着楚毅,如果不是被廢了一身修爲,如今一身氣力連普通人都不如的話,只怕朱瀚早就撲上去同楚毅拼命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衝着我來便是!”
不屑的看了朱瀚一眼,楚毅冷笑一聲道:“怎麼,這會兒知道害怕了嗎?你當初行刺天子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過後果呢,既然敢做,那就應該清楚行刺天子的後果,株連九族,此爲大不赦之罪!”
說着楚毅道:“或許九泉之下,你之先祖會爲有你這樣的子孫而驕傲也未可知!”
“噗!”
頓時一口鮮血自朱瀚口中噴出,身子一晃,軟倒在車廂當中。
楚毅淡淡的看了朱瀚一眼,向着馬車外道:“曹少欽,距離建陽縣還有多久。”
曹少欽連忙道:“回督主,若是一切順利的話,大約需要三日時間。”
“讓你派人打探關於定武伯的消息,如今可有消息傳來!”
曹少欽連忙道:“督主,錦衣衛的渠道剛剛傳來的消息,定武伯程向武如今正在福州招兵!”
楚毅眉頭一挑道:“傳訊給程向武,令他帶人前來見我。”
福州城
做爲福建少有的幾座大城,福州城倒也頗爲繁華,就在數日前,定武伯抵達福州城,先行知會了知府衙門,然後便在福州城設下招兵點招納青壯。
福威鏢局
林平之將手中長劍放回兵器架上,出了福威鏢局在城中閒逛了起來。
遠遠的,林平之就看到一羣人圍攏在一起,似乎是有什麼熱鬧可瞧。
看到這般情形,林平之自然是眼睛一亮湊了上去,費了好一番功夫總算是擠了進去,就看到圈子當中,赫然是一處招兵點。
而幾名精壯漢子正在那裡努力的舉起石鎖。
林平之看的饒有興趣,不知不覺被人擠到了近前,負責登記名冊的書記官看了林平之一眼道:“姓名!”
“林平之!”
林平之下意識的應了一聲,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順着人流到了近前,而且名字被記錄在冊。
緊接着就聽得一名監督的總旗衝着林平之道:“林平之,還不速速上前測試體能!”
林平之上前,看着面前的幾個石鎖,這些石鎖各自重量不等,大部分的精壯漢子也就是選擇百斤的石鎖嘗試。
看了四周幾名努力舉起百斤石鎖的精壯,林平之撩起衣衫,上前一步,一把將一具足足二百斤的石鎖給舉了起來。
不少人看到林平之一副柔柔弱弱的小白臉模樣這會兒竟然舉起了二百斤的石鎖一個個的都禁不住驚呼出聲。
便是那總旗這會兒都一臉驚訝的看着林平之,然後沉聲道:“林平之,優等!錄取之!”
剛剛出了風頭的林平之聞言反應過來,本能的連連搖頭道:“不是,不是的,我不是來參軍的!”
林家在福州雖然算不對什麼高門大戶,但是也算不差了,林平之自小也算是錦衣玉食,還真的沒有想過要去從軍,突然之間聽到自己被錄取,林平之不禁有些慌了。
那總旗乃是程向武帶來的心腹,自然知道自家將軍此番肩負何等的職責,有出衆之精壯,自然是要竭盡所能的招納,本以爲這次發現一個好苗子,不曾想對方竟然不想參軍,這就讓那總旗心中有些鬱悶了。
就在這時,一名身披甲冑的大漢大步而來衝着那總旗道:“怎麼回事?”
總旗看到來人連忙恭敬行禮道:“見過將軍,這少年一身大力,過了錄取,可是卻不願參軍。”
不用說此人便是程向武,聽了那總旗的話,程向武目光落在林平之身上,哈哈大笑道:“小兄弟既然過了選拔,入了名冊,那就是我程向武手下的兵,要知道逃兵那可是要殺頭的!”
林平之連連搖頭道:“做不得數,做不得數,我只是一時好奇,當不得真啊!”
程向武不禁面目一冷盯着林平之道:“小子,你可想清楚了,你當本將軍招兵是兒戲不成,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今天你還就真的是本將軍手下的兵了,你難道想做逃兵不成?”
看着程向武那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林平之頓時縮了縮腦袋,一臉的苦笑道:“將軍,我不做逃兵,可否容我回家稟明父母,再來拜見將軍。”
看了林平之一眼,程向武一招手,頓時就見兩名士卒上前,就聽得程向武道:“你們兩個陪同他回家一趟,若是這小子要做什麼逃兵的話,你們便回來回話,本將軍當親率大軍,捉拿逃兵。”
福威鏢局
林振南正一臉憂心忡忡的看着手中一封書信,這書信赫然是青城派掌門餘滄海派人送來,言辭之間極爲不客氣,大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就在不久之前,林平之因爲打抱不平而殺了一名青城弟子,本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卻是不曾想還是爲青城派所得知,如今餘滄海極有可能已經親自動身前來興師問罪,如何不讓林振南爲之憂心。
“父親,父親,孩兒闖禍了!”
一陣倉皇的喊聲自外面傳來,林振南心中一驚,豁然起身望去,就見愛子林平之一臉驚慌失措的跑過來,在其身後,分明是兩名身着甲冑的士卒,以林振南走南闖北的見識一眼就看出這兩人乃是位高權重之將領的貼身親衛之類。
心中不由咯噔一聲,看林平之那一副慌亂的模樣,再加上又是由兩名士卒陪同回來,由不得林振南不多想啊。
一把抓住林平之,心中擔心萬分的看着林平之道:“平之,你到底又闖了什麼禍端?爲何兩位親兵同你一起回府?”
林平之不禁哭喪着一張臉,一五一十的將自己是如何湊熱鬧,結果通過了測試,姓名被記在了招兵名冊之上的事情給林振南道來。
林振南聽了林平之的話,氣的差點一巴掌打在林平之的臉上,平日裡闖禍那倒也罷了,他林振南還算有幾分薄面,倒也能夠擺的平。
可是這次,不管是青城派的興師問罪,還是朝廷將領,哪一個都不是他們林家所能夠招惹的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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