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一代帝王,尤其是這些年掌控偌大的皇朝,早已經不是昔日被一衆文武所逼迫的不知所措的懵懂天子。
邵元節當時所編造出來的說法,朱厚照或許一時之間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破綻之處,可是等到朱厚照徹底冷靜下來之後,朱厚照不可能意識不到邵元節所謂的皇道飛昇之說只怕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
如果說是其他人的話,或許也就直接放棄了,甚至有可能會遷怒於邵元節,但是朱厚照在意識到這些之後並沒有遷怒於任何人,反而是想辦法來實現邵元節的說法。
甚至可以說,朱厚照的想法已經超脫於邵元節先前的說法。
在朱厚照想來,他一人飛昇自然是及不上舉國飛昇,當然其中的困難朱厚照自然再清楚不過。
但是看了看手中的那一座祭壇,朱厚照眼中卻是閃過一抹希冀。
這一座祭壇乃是楚毅留給他的東西,這麼一座祭壇只能夠動用一次,也就是說他只有一次機會,所以說朱厚照這幾年當中,不只是在努力的謀劃啓動祭壇所需的氣運,同時也在完善心中的想法。
昔日同楚毅相伴之時,楚毅也曾有意無意之間戲言一些荒誕無比的故事,在楚毅所講述的一些故事當中,就有攜裹一方世界飛昇的說法。
若非是如此的話,當初邵元節所言皇道飛昇絕對不可能會讓朱厚照爲之意動。
皇道飛昇同攜裹世界飛昇都涉及到了一點,那便是海量之氣運。
恰恰楚毅留給他的這麼一座祭壇便能夠利用氣運之力來改天換地。
朱厚照很是明顯的發現,自從他所派出的那幾只艦隊在海外擴張的時候,他自身的氣運漲升的速度非常之快,尤其是那一個個的諸侯國建立,更是令其氣運飆升了一波。
顯然朱厚照意識到了收集氣運的一種捷徑,行滅國之舉,奪一國之氣運。
區區數百萬氣運,朱厚照顯然不滿足,否則的話,朱厚照怕是也不會督促王陽明派遣大軍佔據西方之地。
畢竟萬里之外,就算是分封,朱厚照都不是太過在意,可是爲了收集氣運,莫說是萬里之遙,就算是再遠,只要大明的士卒能夠抵達,那麼一切都不是問題。
隨着天子意志貫徹下去,原本沉寂的大明水師再度聚集起來,龐大的海外封國出現,自然而然的便誕生了無數的商機,惹得衆多的海商頻繁的出海交易。
這種情況之下,大量的船隻建造,自然使得大明造船業呈現出一種可怕的繁榮,大量的匠人蔘與到其中,一艘艘的功能各異的船隻被建造了出來。
當初楚毅所督管建造出來的新式戰艦如今已然更新換代了足足三代,可以說一代比一代先進。
龐大的戰艦無論是從船體還是從炮火威力上來看,比之最初的新式戰艦都進步了太多。
以大明朝廷的富裕程度,兵部一次便建造十幾艘之多的最新的戰艦,如今第三代的新式戰艦已然下水。
十幾艘戰艦爲核心,上百艘戰艦再加上衆多的輔助船隻浩浩蕩蕩的就像是一支龐大的海上怪物一般。
爲了貫徹天子的意志,大明直接抽調了數百艘大船輔助運輸物資,愣是運載着足足上萬之多的精銳士卒,隨同這一支大明最新式的戰艦所組成的艦隊直奔西方而來。
直布羅陀海峽做爲勾連地中海的一座重要港口,可以說地中海沿岸諸國如果想要出海的話,必然要經過直布羅陀海峽,這種情形之下,直布羅陀海峽的重要想可想而知。
可以說不管是任何勢力,但凡是能夠佔據直布羅陀海峽,哪怕是設下關卡收稅都可以富的流油。
做爲海上霸主,葡萄牙、西班牙兩國先天上便距離直布羅陀海峽非常之近,所以說兩國爲了爭奪直布羅陀海峽,爆發了一次次的戰爭。
不過終究西班牙壓了葡萄牙一頭將這麼一座重要無比堪稱西方各國之咽喉的重要海峽掌握在手中。
佔據而來直布羅陀海峽便可以將地中海各國封鎖在地中海當中,這不止是一處重要的海貿港口,更是有着極其重要的軍事意義。
數百年的時光當中,單單是爲了爭奪這麼一處海峽便不止爆發了一次兩次的大戰,
上百年之後,做爲後起之秀的日不落帝國同西班牙大戰,終於強行將直布羅陀海峽佔爲己有,甚至逼迫西班牙將直布羅陀海峽永久割讓於日不落帝國。
哪怕是後世,無論西班牙如何的抗議,如何的努力,日不落帝國都沒有將直布羅陀海峽讓於西班牙。
可想而知在這麼一處重要的海峽港口當中,西班牙再此必然屯以重兵,甚至可以說直布羅陀海峽當中駐紮了西班牙幾乎三四成以上的海軍,爲的便是以防萬一。
這一日,做爲直布羅陀海峽的總督,薔薇公爵於總督府當中召開會議,目光凝重的看着在場的一衆軍政。
一衆軍政要員神色同樣是無比之凝重,因爲就在不久之前,他們收到了一個消息,一直如同一道幽靈一般遊蕩於大西洋之上的大明艦隊竟然出現在了直布羅陀海峽之外。
西班牙做爲西方最強的海軍強國之一,在同大明艦隊的交鋒當中,雙方交手不止一次,所以深知俞大猷、嶽不羣他們所率領的那一隻艦隊的強大之處。
海外衆多的殖民地丟失,西班牙王國自上而下自然是叫囂着要集結力量給大明一個教訓。
畢竟西班牙如今正值國力巔峰之時,打敗了荷蘭、葡萄牙,登頂爲海上第一強國。
雖然說將來海上第一強國的稱號會被日不落帝國給奪走,可是如今相比起來,西班牙的的確確是西方海上強國,有着強大的自信。
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這些紳士們提及大明那一隻艦隊的時候也都一個個的露出凝重與忌憚乃至於痛恨之色。
薔薇公爵話音落下,就聽得一名海軍將領豁然起身道:“公爵,明人簡直是欺人太甚,於海外奪我西班牙的衆多地盤那倒也罷了,損失了也就損失了,我們西班牙不是損失不起,可是如今他們竟然出現在了直布羅陀海峽之外,他們這是想要幹什麼?”
“萊維將軍說的對,直布羅陀海峽乃是我西班牙的命脈之所在,絕對不容有失,明人船隊出現在直布羅陀海峽之外,絕對是心懷叵測,我等絕對不能小覷。”
一名名的軍人紛紛的表明自己的態度,就算是那些執政官也都沉默了下來,他們這些官員自然是不想看到戰爭爆發,畢竟一旦戰爭爆發,勢必會影響到直布羅陀海峽的航運。
要知道單單是這一座海峽,一天所徵收的稅銀就足足有上萬兩之多,可想而知,一旦大戰爆發的話必然會影響到直布羅陀海峽的商貿。
這種損失就是想一想,這些執政官都要爲之心痛不已。
薔薇公爵看了那些閉口不開的執政官員一眼,眼中閃爍着精芒道:“諸位若是沒有其他的意見的話,那麼本公便下命令了!”
頓時一衆人齊刷刷的向着薔薇公爵看了過去,雖然說心中隱隱的有些猜測,但是當薔薇公爵開口之後,衆人皆是精神爲之一震。
“整頓人馬,務必要一戰覆滅明人船隊以捍衛我西班牙的利益!”
爲了準備大戰,薔薇公爵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回了王國,葡萄牙國王還有一衆政府官員雖然說大爲震驚,但是對於薔薇公爵的所有要求皆是全員答應下來。
大量的物資源源不斷的運往了直布羅陀海峽,足足一萬之衆的士卒進駐了直布羅陀海峽,再加上原本海峽當中的三千士卒,如今直布羅陀海峽這麼一處海峽之中足足駐紮了有一萬三千士卒之多,如果說再算上海軍士卒的話,差不多有三萬兵馬。
西班牙國民數百萬,養兵也不過十幾萬,能夠抽調出這麼些人馬來,已經是西班牙短時間內所能夠抽調的兵馬的極限了。
西班牙人的舉動自然是看在海上俞大猷、嶽不羣等人的眼中,在那旗艦之上,除了俞大猷、嶽不羣、焦元等人之外,還有幾名白皮膚,金髮的西方人。
這些人自不必說便是爲大明強大的戰力所懾服的西方人,這會兒幾名西夷正指着直布羅陀海峽向着俞大猷道:“將軍,這裡便是直布羅陀海峽,可以說是地中海各國的咽喉,控制了直布羅陀海峽,直接便是掐住了地中海各國出海的出口。”
這幾名西夷口齒非常的模糊,顯然發音並不標準,不過能夠說出一口大明官話來,那也是相當的不容易了。
但是俞大猷、嶽不羣等人在海外漂泊了幾年,卻是生生的學會了好幾種的蠻夷言語,就算是直接同西方之人交談都不是什麼問題。
輕咳一聲,俞大猷看着遠方的那一座港口,再聽這幾名西夷人介紹這一座海峽的重要性,俞大猷、嶽不羣幾人不禁多看了幾眼。
要知道這個時候,俞大猷等人闖入了直布羅陀海峽外海,還真的生出過將這麼一座港口給佔據的念頭來。
畢竟這一路之上,從西夷人的手中奪取的港口也不是一處兩處了,否則的話,單單是他們的補給都是一個問題,所以每當船隊的補給不足一半的時候,他們都會選擇一處西夷人的港口占據,將補給補足。
一開始的時候,俞大猷幾人還真的是將直布羅陀海峽當做了一般的港口看待,現在從這幾名投靠了他們的西夷人口中意識到了這一座港口的重要性的時候,無論是俞大猷還是嶽不羣、焦元等人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們出現在這裡,西班牙人會不會發狂!
西班牙人自然是發狂了,哪裡都可以丟,唯獨這直布羅陀海峽不可以丟,丟了直布羅陀海峽的話,那就不是丟了面子這麼簡單了,更重要的是丟了一座流淌的金河,國王不答應,國民同樣也不會答應。
一艘艘的戰艦自港口當中駛出,足足數百艘的戰艦黑壓壓的一片出現在海面之上,其他不說,單單是那一股聲勢都令人爲之側目不已。
縱然是不止一次同西夷人有過交戰的俞大猷、焦元等人看到這般的聲勢的時候也都心中隱隱的爲之震動不已。
只能說這一次西班牙人的反應實在是太大了,要知道以往他們在攻打那些港口的時候,很多時候,守衛那些港口的西夷人甚至都沒有一絲抵抗便直接捨棄了港口逃之夭夭。
至於說像這次一下子集結了如此之多的兵馬,甚至主動出擊的情形還真的是非常之罕見。
“撤!”
俞大猷果斷無比的一聲令下,就見一艘艘的艦船調轉方向就走,絲毫沒有留戀之意。
等到西班牙海軍趕到了大明艦隊所在的海面的時候,大明的艦隊早已經逃出了十幾裡遠。
眼看着追不上,蒼涼的號角聲以及撤退的旗號被掛在了旗艦之上,原本氣勢沖沖而來的西班牙大軍緩緩的退回了港口當中。
與此同時,俞大猷、嶽不羣等人正在藉助千里鏡觀看着西班牙海軍的一舉一動。
“好傢伙,這些西夷人反應也太敏感了吧,竟然一下子聚集了這麼多的兵馬在這裡……”
看着俞大猷那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一旁的焦元輕咳一聲看着俞大猷道:“俞將軍,萬萬不可與之開戰啊,幾次大戰下來,船上所庫存的炮彈已經不多了,最多還能夠支撐那麼兩三次海戰,甚至像這般規模的大戰,恐怕一次海戰都不足以支撐……”
聽得焦元這麼說,俞大猷不禁皺了皺眉頭,他身爲大軍統帥,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統帥大軍上面,至於說後勤方面,俞大猷卻是沒有太大的想去,反倒是交給了焦元來處理。
沒有人比焦元更清楚整支艦隊的情況,所以說焦元開口提及炮彈問題,俞大猷便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整個人登時便蔫了許多。
做爲一名軍人,俞大猷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征戰殺伐,至於說後勤,一想起來便頭痛不已。
盯着焦元,俞大猷道:“我們攜帶了那麼多的炮彈,陛下更是派船隊運送了大量的炮彈前來,怎麼炮彈突然之間就不夠了呢?”
焦元不由的苦笑搖頭道:“俞將軍莫要忘了,就算是補充再多的物資炮火,也禁不住一次次的大戰所消耗啊。”
嶽不羣在一旁輕咳一聲向着俞大猷道:“俞將軍,焦大人所言無差,我們的物資炮火已經不多了,只怕是經受不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海戰的消耗!”
深吸了一口氣,俞大猷不禁看着焦元道:“焦大人,朝廷的補給大概什麼時候能到?”
焦元搖了搖頭道:“焦某不知,實在是遠隔萬里,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朝廷的補給船隊什麼時候能夠趕來,尤其是我們如今已經深入了西方腹心之所在,哪怕是我們一路滅了不少西夷人在沿海地帶的據點,但是也不可能將所有的隱患都消除,這種情況下,朝廷的補給船隊未必能夠順利趕來。”
看了那港口一眼,俞大猷頗爲不甘的道:“可惡,若是給本將軍足夠的物資炮彈的話,俞某非要拿下了這港口不可!”
港口之中
一座石砌的大廳之中,以薔薇公爵爲首,數十名海軍將領匯聚一堂,相比先前的神色凝重,氣氛壓抑,這一次大廳之中卻是顯得非常的輕鬆。
諸位海軍將領的臉上都流淌着興奮與歡喜之色。
萊維將軍品着酒杯之中的葡萄酒,帶着幾分不屑道:“本以爲明人如何兇殘難纏呢,不成想竟然也是欺軟怕硬之輩,見了我等大軍,不戰而逃,此等之軍,我們又有何懼啊!”
“哈哈哈,諸位,共飲一杯,爲我等之勝利,西班牙王國萬歲!”
“爲了吾等之勝利,西班牙王國萬歲!”
一名名的將領將酒杯舉起,齊聲高呼。
坐在首位的薔薇公爵臉上流淌着幾分自傲道:“本公爵說過,區區明人而已,又豈是我西班牙王國的對手!”
“公爵聲名遠播,明人望風而逃!”
萊維將軍豁然起身,端起酒杯向着薔薇公爵道:“公爵大人,末將請求追擊明人船隊,務必要將這一支明人船隊留下。”
薔薇公爵不由得一愣,眉頭微微一皺,看了萊維將軍一眼,然後又掃過一衆將領,緩緩的搖了搖頭道:“萊維將軍,此事且容本公爵考慮一二。”
萊維將軍上前一步堅持道:“還請公爵早做決斷,單從明人逃避就可以看出明人外強中乾的事實,若是公爵大人能夠一戰而將這一支在我西方之地掀起了偌大波瀾的明人艦隊徹底覆滅的話,公爵之名必將傳遍整個歐洲之地,爲無數人所傳頌。”
薔薇公爵聽到萊維將軍這麼說,眼中流露出幾分意動之色,但是心中還是有些猶豫,畢竟大明艦隊的兇名在外,他並不敢輕易下定決心去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