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位無上大宗師的身份,說實話,就算是他們這些人心中也有些拿捏不定,畢竟小小的黎城最強的也不過是大宗師之境罷了。
至少明面上是這樣,如果說不是今夜幾人聯手夜襲孟府,恐怕誰也想不到就在這小小的黎城,竟然藏匿着一尊無上大宗師級別的存在。
只能說孟氏實在是太低調了,江湖之上,一流的大門大派也最多是有那麼一尊無上大宗師坐鎮,甚至底蘊稍微差一些的話,根本就沒有無上大宗師。
畢竟無上大宗師級別的存在,縱然是放眼江湖之上,那也是極其罕見的存在。
孟天陽隨手將那扭下來的腦袋丟在一旁,咕嚕一下,就見那腦袋之上蒙着的面巾滑落下來,一張蒼老的面容出現。
衆人齊齊的看了過去,就算是孟天陽也看了過去,一看之下,衆人臉上皆是流露出幾分怪異之色。
孟天陽皺着眉頭,因爲孟天陽根本就沒有認出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愣是沒有見過,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位無上大宗師之境的存在。
至於說其他幾位,臉上露出了失望之色,不過下一刻,幾人身子繃緊,幾乎是本能的閃避開來。
轟隆一聲巨響,就見幾人先前所立之地轟然崩塌,一個深坑出現在那裡,這要是轟在他們的身上的話,只怕當場便化作了一灘血肉了。
幾人之中最強的也不過是大宗師級別的存在,只可惜孟天陽所展露出來的修爲太強了,任是他們怎麼去想也沒有想到孟天陽竟然會是無上大宗師級別的存在,如此高深的修爲,要不是先前那位無上大宗師扛着的話,他們怕是早就死傷慘重了。
這會兒孟天陽失去了牽制,當目標放在他們這些人身上的時候,衆人方纔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壓力。
孟天陽臉上帶着幾分肅殺之色,一個個的盯着幾名蒙面人道:“爾等今日既然來了,那麼誰都不要離開了。”
恐怖的氣息以孟天陽爲中心向着四周瀰漫開來,幾名黑衣人幾乎是本能的轉身就逃。
就算是他們聯手同孟天陽硬拼,只怕也是十死無生的下場,既然如此,那還不趁機逃走啊,真的要留下來等着被打死不成?
“想走,哪裡有那麼容易!你們不是想要天人三策嗎,今日吾便給你們瞧一瞧天人三策之中所蘊含的功法。”
說話之間,就見孟天陽擡手便是一掌向着逃走的一人背心拍了過去,同時口中喝道:“第一式,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孟天陽整個人只是上前一步,卻是跨過了十幾丈的距離,臉上洋溢着無限熱情之色,但是出手之間卻是森然無情,行的卻是殺伐之事。
噗的一聲,那名黑衣人心中一緊,下意識的想要閃避,但是終究是慢了孟天陽一步,整個人生生的吃了孟天陽一掌,這一掌下去,黑衣人胸口當即炸開,一個茶碗大小的血洞出現。
黑衣人只是低頭看了一眼,眼睛一番,一口氣吐盡,整個人轟然墜地。
就在這時,孟天陽目光卻是一凝,向着遠處看去,只看在孟家最高的書樓之上,兩道身影就那麼立在高樓之巔,遠遠地看向這裡。
哪怕是相隔數十丈遠,可是孟天陽卻是清楚的看到站在高樓之上的楚毅眼眸深處的平靜之色。
孟天陽一臉的凝重,就連追殺那幾名黑衣人的腳步都爲之一頓,但是下一刻,孟天陽速度陡然加快,不過是眨眼功夫而已,幾名來犯的黑衣人統統被孟天陽所斬殺。
深吸一口氣,孟天陽衝着孟理道:“理兒,將這些人的屍體處理一下,記得揭開面巾,看一看今日來犯我們孟家的到底是哪些人!”
孟理應了一聲,帶着幾分興奮之色向着那些伏地的屍體而去,要知道先前他真的以爲他們孟氏就此要覆滅了,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他心中再清楚不過,如今這些人奔着天人三策而已,不管是任何人,只要是得到了天人三策,必然會將他們孟家斬草除根,覆滅滿門。
可是出乎孟理的預料,他那平日裡根本就不顯山露水的父親竟然會是一尊無上大宗師之境的強者。
要知道就算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父親竟然是一尊武道強者,他本以爲自己父親只是粗通武道而已,甚至比起他來都不如,現在想一想,孟理才明白自己是多麼的無知。
孟天陽渾然不知道孟理心中竟然轉過了這麼多的念頭,他的注意力卻是被楚毅所吸引。
就算是先前那些來犯之敵,說實話都沒有讓孟天陽放在心上,因爲他有足夠的底氣和實力來應對,可是這會兒孟天陽看到楚毅的時候卻是莫名的感受到了幾分壓力。
這種壓力纔是讓孟天陽心中不安的真正緣由,孟天陽修行天人三策之中的天人感應法,最是相信自己的直覺,如今直覺告訴他楚毅非常之兇險,孟天陽自然是不敢小覷了楚毅。
即便是楚毅展露在外的修爲也不過是勉強跨入大宗師之境而已,按照常理說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只是孟天陽卻是不信,連他平日裡都收斂修爲,宛如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老者一般,那麼楚毅收斂修爲,隱藏自身真正的修爲也就說的通了。
行至距離楚毅、魯達二人差不多數丈遠處,孟天陽神色凝重的看着楚毅道:“尊駕莫非也是爲了尋我們孟氏的晦氣而來?”
楚毅緩緩搖了搖頭,看着孟天陽道:“孟家主卻是多慮了,某家同那些人並不相同,若非如此的話,先前某便已經聯合他們一起出手了,相信那個時候,孟家主未必能夠扛得住。”
正在收攏那些屍體的孟理突然之間看到了楚毅還有魯達二人,先是一愣,緊接着驚呼一聲道:“朱厚照!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孟天陽反應過來,神色詫異的看着楚毅道:“你便是白日裡在酒樓之上被李維熱情款待的那位朱厚照?”
楚毅微微一笑道:“若是這世上沒有第二個朱厚照的話,那麼應該就是在下了!”
深吸了一口氣,深深的看了楚毅一眼,孟天陽乾淨利落的看着楚毅道:“正所謂明人不說暗話,尊駕此來所爲何事,若是我孟氏能夠做到的話,定然不會推辭。”
楚毅哈哈大笑道:“某此來乃是爲了貴府所收藏的天人三策……”
孟天陽神色爲之一變,當即臉色變得難看無比,盯着楚毅道:“本以爲尊駕同那些人是不同的,不曾想,閣下竟然同那些人皆是一路貨色,今日某在此,除非是踏着某之屍體,否則的話,誰也休想自我孟氏拿走天人三策。”
說話之間,孟天陽身上瀰漫着幾分慘烈決絕的氣息,大有一副同楚毅拼命的架勢。
楚毅雖然說有幾分把握可以應對孟天陽,但是那樣一來的話,他好不容易纔積攢的氣運怕是又要消耗了。
楚毅一直要求自己,除非是生死關頭,否則的話,絕對不去借助氣運祭壇的力量,否則的話,他之修行,根本就難以攀上巔峰。
微微搖了搖頭,楚毅看着那一副拼命架勢的孟天陽道:“孟家主只怕是誤會了,某此來並非是要搶奪孟氏手中的天人三策……”
剛剛生出了幾分死志的孟天陽聞言先是一愣,緊接着反應過來,詫異無比的看着楚毅,驚道:“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楚毅解釋道:“某此來只是向孟氏借閱天人三策而已,某是上門拜訪,而非是先前那些惡客。”
一時之間,孟天陽被楚毅的話給搞得有些摸不着頭腦,倒是一旁的孟理反應了過來,低聲在孟天陽耳邊解釋道:“父親,此人的意思是他不會將天人三策自我們家搶走,他只是要借閱一番!”
孟天陽不由皺了皺眉頭,看了孟理一眼,然後向着楚毅道:“我不信你!”
在孟天陽看來,楚毅所謂的借閱之說,根本就是在忽悠他,他要是信了的話,那纔是怪事呢。楚毅這一定是想要他主動的拿出天人三策來,這種手段實在是太低端了,真以爲自己會相信不成。
楚毅看着孟天陽,而孟天陽身上騰起了慘烈的氣息,大步上前,喝道:“來,來,有本事的話就打死孟某,否則的話,天人三策,絕不外借!”
“南無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莫要爭執,不若聽小僧一言如何?”
“嗯?”
楚毅陡然之間擡頭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一看之下,楚毅不禁眼睛一眯,打量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僧人,心中漸漸的浮現出幾分明瞭之色。
大概的猜到了對方的身份,楚毅也就不再驚訝,如果說自己沒有猜錯此人身份的話,那麼以其身份來說,悄無聲息的潛伏至此卻是再正常不過了。
楚毅能夠猜到對方的身份,可是孟天陽卻是猜不到啊,所以他一臉驚色的看着突然出現的僧人。
看看僧人,再看看楚毅,孟天陽忽然之間感覺他們孟氏運氣實在是太差了,一夜之間,他們孟家竟然來了差不多三位無上大宗師之境的強者。
要知道對於一些人來說,有時候一生都未必能夠見到一尊無上大宗師之境的強者啊。
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孟天陽神色凝重的盯着突然出現的僧人,雙手合十一禮道:“不知大師如何稱呼,從何而來,駕臨我孟氏,所爲何事?”
僧人卻是身着僧袍,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氣度森然,只是站在那裡百年讓人禁不住生出幾分皈依佛門的衝動來。
“貧僧鳩摩智,今日不請自來,卻是失禮了!”
“鳩摩智?鳩摩智!”
猛然之間,孟天陽神色爲之大變,差點跳起來,盯着僧人顫聲道:“你……你是吐蕃護國法師,大輪明王鳩摩智大師?”
顯然孟天陽意識到了鳩摩智的身份,也正是知曉了鳩摩智的來頭,所以孟天陽的反應纔會那麼大。
好不容易平復了內心的波瀾,孟天陽心中苦澀,可是神色之間卻是一片平靜之色就那麼盯着鳩摩智道:“大師駕臨我孟府,實乃我孟府之幸事,卻是不知大師所爲何來?”
鳩摩智雙手合十,一臉正色的道:“實不相瞞,某乃是爲了天人三策而來。”
哪怕是已經猜到了幾分,可是真正的聽到鳩摩智這麼說的時候,孟天陽還是忍不住生出幾分怒火。
一個個的上門來,張口閉口便是天人三策,這不啻於是在挖掘孟氏的根基啊。
一旦失去了天人三策,說不得他們孟家就算是不被人所滅,也絕對扛不過數十年便有可能會就此煙消雲散。
心中怒火沖天,孟天陽說話之間自然也就沒有那麼的客氣,衝着鳩摩智道:“閣下乃是一代高僧,不曾想竟然也如同強盜一般,真是枉爲一代高僧啊。”
鳩摩智神色平靜的解釋道:“小僧此來絕非是貪圖貴府的天人三策,小僧修行至今,受佛法薰陶,修爲到了一定境界,再想改換修行之法,一個不小心的話,那可是有着走火入魔的危險的。”
楚毅心中一定,看了鳩摩智一眼道:“大師既然不是貪圖天人三策,那麼又何故要衝着天人三策而來呢?”
鳩摩智搖了搖頭,看了楚毅一眼,最後道:“小僧在中原卻是有一至交好友,昔日小僧曾向老友承諾,他日若是有機緣的話,定爲其尋得天人三策,令老友一品昔日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董仲舒之思想精髓。”
楚毅臉上露出幾分古怪之色,因爲這會兒孟天陽看着鳩摩智道:“不知大師之老友是哪位高人?”
鳩摩智笑着道:“小僧那位老友之名若是說起來的話,家主想來應該聽說過,北喬峰,南慕容……”
孟天陽不禁眼睛一眯,臉上露出驚愕之色詫異的道:“大師之好友不會是北喬峰,南慕容之中的一位吧。”
鳩摩智點頭道:“正是昔日慕容家的一代奇才,慕容博是也!”
孟天陽臉色變得無比難看,盯着鳩摩智道:“大師何故這般戲耍孟某!天下間誰人不知上一代慕容家之主,慕容博早已經逝去多年,一個死人,又如何翻閱那天人三策?”
鳩摩智點了點頭道:“不錯,小僧這位老友的確是福淺之人,早早身死,天人三策也就成了其一生之遺憾,小僧若是沒有得知天人三策之原本下落的話那也就罷了,可是如今既然已經知曉,當爲老友取來,然後在老友墓前燒給老友……”
“什麼,你這瘋和尚,到底在說什麼,真以爲我們會信了你那滿口胡言亂語嗎?”
楚毅不由的大笑了起來,他看着鳩摩智那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心中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好一個鳩摩智,真的是睜眼說瞎話的佼佼者,像他這般之人,還真的是不常見。
鳩摩智其實並沒有怎麼將楚毅放在心上,因爲面對鳩摩智的時候,楚毅並沒有外放氣息,所以在鳩摩智眼中,楚毅也不過是稍微有那麼點修爲罷了,若非是在孟家的話,鳩摩智都未必會看楚毅第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