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楚毅這般狀態,卻是讓張彥頨萬分的緊張起來,如果說楚毅此番能夠突破的話,那就意味着修行之路尚未斷絕,先天之上,依然有路可走。
莫說是張彥頨,實在是楚毅這會兒所造成的動靜一點都不小,船上不少察覺到楚毅氣息變化的人便趕了過來。
俞大猷、林平之乃至齊琥這會兒卻是將楚毅給包圍了起來,看那架勢,一副戒備的模樣,擺明了是在爲楚毅護法。
“殿下這是……”
看到楚毅那副模樣,俞大猷和林平之卻是有些摸不着頭腦,聽的一衆人的言語,二人反應過來,神色越發的凝重。
盞茶功夫,氣息鼓脹不一定楚毅身上氣息陡然收斂了起來,臉上帶着幾分苦笑搖了搖頭。
眼見楚毅醒轉了過來,張彥頨幾人齊齊盯着楚毅,就聽得張彥頨極爲期待的看着楚毅顫聲道:“殿下,可是突破了嗎?”
楚毅看了張彥頨幾人一眼,搖了搖頭道:“楚某幾次嘗試,卻是難以突破,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先天之上的道路被人斬斷了一樣!”
張彥頨神色微微一變,眼中流露出幾分恍然之色,嘆了口氣輕聲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看張彥頨那一副搖頭嘆氣的模樣,楚毅擺了擺手示意齊琥幾人散去,只聽得楚毅向着張彥頨道:“龍虎山天師府一脈傳承上千年,看天師的反應,莫非天師知曉這其中的緣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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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彥頨眼中之中帶着幾分茫然之色嘆道:“張某也不過是從府中典籍當中記載隱約猜測,我輩中人修爲被卡在先天之境,難以突破,似與誠意伯有關!”
楚毅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縷精芒道:“誠意伯,青田先生劉伯溫?”
張彥頨注意到楚毅神色變化,似乎是猜到楚毅心中所想,笑着向楚毅搖了搖頭道:“殿下不會以爲民間傳言之中,誠意伯奉太祖之命斬天下龍脈以絕天下武人之謠傳是真的吧!”
楚毅笑着搖頭,劉伯溫乃是百年之前的人物,如果說劉伯溫斬龍,絕天地通的說法是真的話,那麼這一方世界怕是早就鬼魅橫行,神魔亂舞了,又怎麼可能會讓他生出對手難尋之感。
看着楚毅,張彥頨感嘆道:“這世間已經有上百年沒有人突破先天之境了,若是先天之上果真還有路可走的話,想來殿下是那最有希望走通之人!”
歷代天師皆是博學多才之人,其他不說,至少對於道家典籍那絕對是最爲精通,三千道藏通讀不敢說是基本,說起來卻也頭頭是道。
楚毅之博學哪怕是天子都爲之驚歎,可想而知這些年楚毅到底通讀了多少典籍,楚毅給人所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幾乎是書不離手,哪怕是殺人的時候楚毅手中都有一卷典籍在手,愣是讓人暗中諷刺楚毅枉讀聖賢書。
楚毅對道藏卻是不陌生,道家典籍衆多,最關鍵的是道家內部派系之多比之佛門八宗來還要複雜的多。
至少道門之中廣爲人知的派系如天師道、清微道、靈寶道、全真道等,每一道每一派道門術語皆有不同,可能同一樣事物在不同的派系當中,道門術語便有所不同。
可想而知,這便對於一個人的博學程度有了極大的考驗,張彥頨做爲天師道當代天師,不止是要精通天師道,同樣對於其他道門派系的典籍也不陌生。
然而當楚毅同張彥頨在閒暇之時論道的時候,張彥頨驚愕的發現楚毅對於道門道藏的嫺熟程度即便是他都無法與之相比。
許多他所不清楚的道門典籍,楚毅卻是娓娓道來,隨口便能夠吐出那些典籍的內容。
不知不覺之間,船隊便抵達了天津港。
天津做爲京師之門戶所在,昔日做爲漕運總督之總督府所在地,尤其是經歷了那一場動亂之後,天津城卻是沒有蕭條,反而是隨着新任的漕運總督上任,整個兒天津城煥發出了青春一般,較之以往更顯繁華景象。
隨着開海日久,南來北往的商船越來越多,而天津城做爲京杭大運河這一條大動脈的節點之一,其地理位置卻是相當之重要。
做爲京畿之門戶,天津城越發的重要,單單看此地足足駐紮了五千兵馬便可見一斑。
要知道以往天津也不過是駐紮那麼兩衛兵馬罷了,關鍵這些屬於地方衛所兵馬,人數雖然不算少,可是真要說戰鬥力的話,那簡直是不忍直視。
可是如今這駐紮的兵馬可是自京營調撥而來,按照朝廷的規劃,駐紮在天津的京營兵馬每年都要輪換的,卻也避免了漕運總督掌控兵馬大權,再演前事的可能。
呂文陽盤踞漕運總督之位,險些釀成大禍,如今坐在漕運總督位子上的卻是當初楚毅推薦給天子的畢亨。
畢亨性情忠正,清廉,卻是最適合的漕運總督人選。而畢亨也沒有辜負了天子還有楚毅的厚望,在他任上,短短几年之間,漕運的調度之能足足爆發了幾倍還多。
同樣的船隻,同樣的人手,可是在畢亨的調撥之下,所轉運的物資竟然飆升了幾倍之多,畢亨之能,可見一斑。
這會兒在港口之上,以畢亨爲首,十幾名官員一個個的滿含期待的看着遠處那一片緩緩靠岸的大船。
此刻駐紮在天津城的五千京營大軍的衛指揮使杜一康正率領手下的人馬巡視整個港口,實在是上海港楚毅被炮轟一事太過轟動了,如今早已經傳遍,這可是給畢亨、杜一康等人敲響了警鐘。
如果說楚毅在天津港再遭到刺客襲擊的話,到時候怕是上至畢亨,下至一員小吏都逃不過天子的雷霆怒火。
一隊隊的士卒巡視之下,即便是有人想要行不軌之事,在這種情況下,怕是也要壓下內心的衝動。
當楚毅的身影出現在港口之上的時候,畢亨神色一正,大步上前向着楚毅一禮拜下道:“下官畢亨,拜見武王殿下!”
楚毅微微一拂,眼中滿是欣賞的看着畢亨道:“畢總督快快請起!”
京城
一隊東廠番子在長街之上呼嘯而過,不少百姓看到這般情形卻是沒有絲毫的驚訝與畏懼之色。
誰不知道東廠、錦衣衛之兇名啊,可是東廠、錦衣衛再如何的兇名在外,卻是從來沒有尋過他們這些平民百姓的麻煩啊。
無論是東廠還是錦衣衛,他們所禍害的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員,至於說這些普通百姓,即便沒有楚毅的約束,東廠還有錦衣衛也沒有多少興趣理會。
看着遠去的東廠番子的身影,這些百姓不禁看向了那被貼了封條的侍郎府邸。
這已經是被東廠拿去的第三位侍郎了,這幾日之間,在天子的高壓督促之下,以王守仁爲首,曹少欽、錢寧那是瘋狂的發動東廠、錦衣衛的力量,在兩大情報機構大量的眼線傳回的消息當中篩選出了大量有用的消息。
一名名有嫌疑的官員被抓進了詔獄之中,不過幾日之間,朝堂之上的官員百年少了差不多一成之多。
御書房之中,朱厚照一臉怒容的看着跪伏於地,一臉倔強的看着自己的老臣,以陳鼎等朝中老臣爲首,十幾名老臣聯名上書,懇請他下旨令東廠、錦衣衛停止拿人。
錦衣衛、東廠拿人之後,一旦審訊出了結果,第一時間便將結果一份給王陽明,一份給朱厚照,所以說別看朱厚照穩居大內,可是他對於刺楚一案的調查進展卻是瞭解的清清楚楚。
楚毅很快就會返回京師,朱厚照這幾日嚴厲督促曹少欽、錢寧二人加快速度捉拿嫌犯,到時候見了楚毅,他也好給楚毅一個交代,幫楚毅好好的出一口惡氣。
不久之前朱厚照纔在皇后那裡說過,此番他無論如何都要給楚毅一個交代,結果可倒好,剛剛自皇后那裡歸來,這幾位老臣便跑過來聯名直諫。
一名御史白髮蒼蒼,泣聲叩首道:“陛下啊,還請收回成命吧,東廠、錦衣衛名聲太惡,陛下重用之,實在是有傷陛下之聖譽啊……”
又一老侍郎泣聲道:“方源、洪傑幾位大人何辜,刺楚之案,與他們何干啊……”
在場的皆是老臣,在文武百官當中,那是德高望重的存在,即便是先皇弘治帝時期對於這些老臣都頗爲敬重,優容有加。
到了朱厚照臨朝,這些老臣更是幾朝元老,絕對的老資格。
也就是楚毅殺伐果斷,在地方乃至京城殺的人頭滾滾,鎮住了一衆人,否則的話,以這些老臣的性情,怕是早就跳出來對朱厚照大家指責了,即便是如此,這些老臣當中,至少也有大半對於楚毅、朱厚照君臣力主開海持反對意見。
朱厚照看着下方一衆老臣,心頭火起,猛地抓起幾分錦衣衛、東廠還有王守仁呈上來的密奏砸在那幾名老臣身上道:“給朕睜大眼睛好好的看一看,這就是你們口中的無辜官員,朕素日裡信賴有加的好臣子所做的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