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朱厚照登臨帝位至今依然有近二十年之久,這麼多年下來,朱厚照早已經養出了一身帝王氣勢,哪怕是坐在那裡,不經意之間所流露出來的那種帝王氣勢便不是一般人所能夠直視的。
做爲執掌偌大的大明帝國的一國之主,朱厚照這些年的成長已然使得朱厚照超宗越祖,即便是比之太祖皇帝、成祖皇帝來都絲毫不差,甚至有所超越。
本來查理一世也不能說差,畢竟此人能夠奠定西班牙王國的根基,也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王者。
然而相比朱厚照的話,查理一世自然就差了許多,否則的話,這會兒查理一世也不可能會淪爲階下囚了。
查理一世擡頭看着朱厚照,當看到朱厚照那一張略顯年輕的面孔的時候自然是微微一愣。
道家功法最擅長的便是養生,朱厚照在道家兩位先天強者的指點之下,多年如一日的修行道門養生之法,也不是沒有效果的,至少歲月在其身上所留下的痕跡明顯減少了許多。
若是換做其他勤勉的君主的話,恐怕都要累的未老先衰了,但是朱厚照雖算不得勤勉,但是也不是那種對朝中大事不聞不問的君主,所以處理朝中大事還是要花費幾分精力的。
然而朱厚照卻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甚至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都要顯得年輕了幾歲。
一名精通西班牙語的禮部官員見狀先是衝着朱厚照一禮,然後沉聲向着查理一世道:“查理一世,見到陛下,還不快快行禮。”
查理一世皺了皺眉頭,整個人站在那裡,絲毫沒有向朱厚照行禮的意思。
雖然說朱厚照沒有聽明白那禮部官員的話,但是隻看那官員的神色,朱厚照卻也能夠猜到對方的意思。
就在那禮部官員心中生出幾分惶恐,準備強迫查理一世向着朱厚照行禮的時候,朱厚照微微擺了擺手道:“我大明乃是禮儀之邦,對方好歹也是一國之主,不可輕辱。”
說話之間,朱厚照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查理一世這位西夷之主,對於西班牙,說實話,大明並不陌生,畢竟最早進入東方,同大明有所接觸的西夷人便是荷蘭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
哪怕是在朱厚照看來,西班牙王國那也算得上是一方強國了,只是太過倒黴,竟然遇上了大明帝國。
再加上西班牙王國的一部分精力被海外的諸多地盤所牽絆,種種情況下,西班牙王國就這麼的被覆滅了,說實話,就算是俞大猷等人都有些發懵。
查理一世自然是不清楚朱厚照方纔說了些什麼,可是做爲一國之主,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他明顯的察覺原本對他很是不滿的大明官員突然之間變了態度,哪裡不清楚是因爲楚毅的緣故。
但是查理一世一樣沒有對朱厚照抱有什麼好感。
若非是大明的話,他又怎麼可能會淪爲亡國之君,所以說查理一世仇視所有的大明之人。
感受到查理一世眼中所流露出來的敵意,朱厚照突然之間沒了興致,擺了擺手道:“將其帶下去,好生安置。”
目送查理一世被帶走,朱厚照擺了擺手,示意一衆人退下,很快御書房當中便剩下了朱厚照、王政。
朱厚照看了王政一眼道:“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王政連忙低頭退了出去,並且將房門帶上。
御書房當中,朱厚照緩緩的取出那一方祭壇,很快朱厚照一愣,臉上露出幾分驚愕之色。
一千五百多萬的氣運,比之先前足足暴漲了一大截,就算是朱厚照喜怒不形於色,也是禁不住爲之動容。
朱厚照心中沉吟,最近也沒有什麼大的舉動啊,怎麼這氣運突然之間暴漲了那麼多啊。
很快朱厚照便隱約的想到了其中的緣由,如果說他沒有猜錯的話,這突然暴漲的氣運極有可能同他方纔見了查理一世有關。
查理一世做爲西班牙王國之主,自然是秉承西班牙王國的氣運,就算是俞大猷攻破了西班牙首都,但是隻要查理一世不死,那麼王國氣運大半都在查理一世身上。
如今他見過查理一世,並且將查理一世留下,可以說自此之後,查理一世是生是死皆在其一念之間。
這種情況下,如果氣運不暴漲的話那才奇怪了呢。
足足暴漲了那麼多的氣運,朱厚照不禁隱隱的有些期待起來。
如果說俞大猷他們足夠給力的話,接下來將荷蘭、葡萄牙、日不落帝國這幾大海上強國的君王給抓回來的話,他可以獲得多少的氣運啊。
吐出一口濁氣,朱厚照緩緩的將祭壇收起。
朝堂之上本就沒有什麼隱秘,更何況是數以億計的財富,當大批大批的金銀源源不斷的送入國庫當中的時候,消息自然而然的傳開。
而這個時候,朝廷也放開了對於消息的保密,很快整個京師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定襄伯、虎威伯等人於海外大敗西夷海軍艦隊,攻破西夷都城,生擒對方國主。
這消息已經是無比的勁爆了,可是滅一國而剿滅了足足數以億計的財富的消息傳出的時候,大部分人的反應首先是不信。
實在是那所繳獲的戰利品的價值太過驚人了,一般人陡然之間聽到那麼嚇人的數字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只怕就是懷疑其真實性。
就好比京師之中,一處茶樓當中,幾名書生坐在那裡,爭執不已。
“荒唐,真是荒唐啊,足足上億之多的戰利品,你們信嗎?反正我是不信!”
“我看俞大猷、戚景通他們真的是瘋了,竟然敢編造如此大的謊言,陛下竟然也信了,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一名書生低聲道:“別忘了,俞大猷。戚景通他們可都是那位大總管的手下,咱們這位陛下是什麼性子,大家還不知道嗎……”
“我大明禮儀之邦,素來以禮待人,然而陛下如今卻是窮兵黷武,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不用說這幾名書生便是那種食骨不化,抱殘守缺不肯與時俱進之人。
如今朝堂之上若是還抱着以往的那種念頭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在朝堂之上立足,可以說短短的不到十年之間,朝堂之上的官員幾乎是煥然一新,至少八成左右的官員相比十年前都是新面孔。
相當一部分跟不上時代潮流的文人自然是成爲了時代進步的失意之人,這些人平日裡聚在一起,針對朝中的一些政事批判不已已然成了常態。
對於這一部分人,說實話朱厚照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正所謂書生造反,十年不成,更何況還是一羣不肯與時俱進的迂腐之輩。
有錦衣衛、東廠的人暗中盯着,這些人根本就翻不了天,所以也便任由這些人動不動便批判朝廷的一些舉措。
有人不信,自然是有人相信,尤其是其中一部分天子的擁護者。
朱厚照的一系列的舉措自然而然的會促使一個新的既得利益者階層的出現,而這一個階層便是朱厚照的最忠心耿耿的擁護者。
其他人可以因爲種種緣故而背叛而來朱厚照,但是這一團結在朱厚照周圍的新的階層卻是對朱厚照最爲忠誠的。
受賄之人不只是那新生的階層,最重要的是天下百姓受到了極大的惠及。
其他不說,單單是朝廷將一名名如同吸血蟲一般的王室宗親分封海外便惠及了無數人。
那些被分封出去的王室宗親帶走了相當一批的佃戶,而朝廷也自這些朝廷宗親的手中收回了大量的土地。
平日裡這些土地都在王室宗親的手中,如今被朝廷收回,然後將之租賃給那些沒有土地的百姓。
一個王室分封,一個土地收回,再加上軍制改革,可以說一樁樁一件件,放眼大明,任何一位帝王只要能夠做好其中一件便足可爲大明續命百年。
而朱厚照卻是在楚毅的支持下,將這些問題竟然一一的解決,這麼多的動作下來,雖然說有一部分人利益受損,可是真正惠及的卻是大多數。
當今之世,經過十多年的發展,真的可以說得上是天下太平,即便是稱一聲正德盛世也再正常不過。
一陣哈哈大笑聲在茶樓之中響起,就聽得一名壯漢一臉興奮的大笑道:“壯哉,真是壯哉啊,不愧是陛下親封的虎威伯、定襄伯,若是可以的話,我方不二定要隨兩位伯爺出征海外,爲我大明開疆拓土……”
“方不二?原來是最近風頭正盛的方不二啊,據說方不二以海貿起家,如今身家不下百萬之多……”
不管民間如何議論,反正滿朝文武是真的被鎮住了,尤其是一衆官員確切的看到一輛輛的馬車將金銀轉運進入戶部的銀庫之中,先前反對天子對外征戰的那些官員一個個的閉上了嘴巴。
他們反對對外開戰的最大的理由便是朝廷很難支撐那龐大的軍費,誰能想到大明每年單單是花費在軍隊上面的金銀便達到了上千萬兩之多。
這要是放在沒有進行稅制改革之前的話,真要敢這麼玩的話,怕是朝廷早就破產了。
當然就算是眼下,如此之多的軍費開支也是讓不少人彈劾王陽明等軍方將領、勳貴。
但是這一次,三億左右的戰利品卻是一下子堵上了所有反對之人的嘴巴,至少那一部分官員直到現在都還一臉的駭然之色,顯然是沒有想到俞大猷他們竟然會有這麼大的收穫。
這一年,海外捷報頻傳,先是俞大猷率領大軍於海外滅國,接着又傳來喜訊,另外一路,徐天佐率領艦隊登陸美洲,並且同先一步佔據了美洲的西班牙軍隊進行了大戰。
受限於地理上的距離,西班牙首都被攻破,國家高層乃至財富被席捲一空,甚至連自家首都都被人佔領了的消息愣是沒有傳到這些西班牙人的耳中。
這一部西班牙艦隊乃是除了留守本土的艦隊之外最強的一支艦隊了,憑藉着這一支艦隊以及數萬的大軍,牢牢佔據了美洲,源源不斷的爲國內輸血。
美洲可謂富饒,金銀、寶石等等珍惜的礦產資源簡直是讓人眼紅,每年都有一艘艘的財富橫跨大洋流入西班牙。
若非如此是數十年如一日的海外掠奪的話,又怎麼可能會便宜了俞大猷等人,愣是在首都搜刮出了海量的財富。
將美洲視爲自家的地盤的西班牙人眼見大明將手伸進了自家的後花園當中如何能夠答應。
然而幾場大戰下來的後果便是西班牙艦隊節節敗退,愣是被徐天佐憑藉着更加先進的武器裝備給打的大敗特敗,大量的地盤丟失。
一艘艘的大船滿載了美洲所出產的黃金、白銀、寶石以及諸多美洲特有的植物,譬如玉米、番薯、花生等等數十種具有食用價值的植物。
當年楚毅曾派出船隊前往美洲尋找玉米、番薯,雖然說也帶回了玉米、番薯的種子,但是十幾年過去,在大明卻是沒有普及開來,如今又是數十種新的植物被自美洲引入大明。
當初楚毅便沒有盲目的去推廣玉米、番薯等作物,主要是考慮到玉米、番薯這些作物做爲外來物種,並沒有完全適應大明的氣候、土壤等環境。
這也是歷史上,明明番薯、玉米等作物在明末便已經引入了大明卻沒有大面積推廣開來,反而是到了清朝時期才徹底的鋪開,成就了所謂的番薯盛世。
說到底,玉米、番薯是需要時間來一代代適應新的環境的,再加上朝廷並沒有強制推廣,單靠民間自發推廣,顯然是速度不會太快。
最重要的原因是大明並沒有爆發太大的天災,至少糧食方面還不算短缺,否則的話,不管是楚毅還是朱厚照肯定會大力推廣這些作物。
一艘艘自美洲歸來的大船載滿了金銀,再次於朝堂之上掀起了波瀾,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這個時候再喊什麼窮兵黷武,那便是同濤濤大勢爲敵。
朱厚照一臉愕然的看着那小巧的祭壇,嘴巴微微張開,臉上帶着幾分不解,距離他上一次查看也不過是半個月的時間而已,可是就是這短短的半個月時間,氣運竟然飆升了足足數百萬之多,氣運總量愣是達到了兩千二百萬之巨。
“到底是什麼緣由,竟然氣運暴漲如此之多。”
朱厚照顯然是不大明白,爲什麼氣運會暴漲如此之多,甚至可以說如果讓楚毅知道朱厚照竟然一次暴漲這麼多的氣運的話,怕是要鬱悶的吐血。
他辛辛苦苦那麼多年,也不過是攢下了幾百萬的氣運罷了,可是朱厚照呢,什麼都沒做便是數百萬的氣運從天而降。
摩挲着那小巧的祭壇,朱厚照眼中閃爍着幾分睿智的神光,漸漸的臉上露出恍然之色。
其實只需要思量一下這大半月當中所發生的事情的話,便能夠捋出頭緒來。
而恰恰氣運暴漲是自美洲歸來的船隊抵達京師之後,朱厚照只需要一一排除,便能夠鎖定氣運暴漲究竟是從何而來。
坐在那裡,一隻手輕輕的叩擊着桌案,朱厚照眉宇之間帶着幾分沉凝,目光盯着前方懸掛在牆壁之上的那一張世界寰宇圖之上,那是一張幾乎同現代地圖沒有太大差距的地圖。
在這一張地圖之上,明確的標誌着一些標記,一幅幅的日月旗所覆蓋的區域在地圖之上足足佔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左右。
看着那一張地圖,朱厚照心中暗暗的思量,在朱厚照看來,別說他能不能夠佔據整個世界,就算是真的佔了整個世界,恐怕最終所能夠獲得的氣運也有一個上限。
如果朱厚照願意的話,以他眼下的身體狀況,再努力個幾十年未必沒有希望將全球都佔據了,但是朱厚照顯然不可能等下去。
他給自己定有一個期限,正德二十年便是他給自己所定下的最後期限,在此之前,他會想方設法的去獲得氣運,到時候不管能夠獲得多少的氣運,他都會登上祭壇,踏出那至關重要的一步。
正所謂時間不等人,或許他可以再等上幾年,但是如果想要達成他心中的謀劃的話,時間拖得越久,未必越好,有些事情時機卻是最重要。
朱厚照心中有一個野望,那便是藉助那神奇的祭壇,行逆天之事。
誰都不知道朱厚照藏在心底當中的天大的野望,舉國飛昇,建立無上神朝,除了朱厚照之外,就連楊一清、王陽明、邵元節這些朱厚照的臂膀都不清楚朱厚照的想法,當然,就算是朱厚照將這些告訴幾人,恐怕都不會有人相信,反而會認爲朱厚照瘋了。
摩挲着手中的祭壇,朱厚照的目光緩緩在那一張地圖之上移動,幾支醒目的箭頭以大明爲中心,輻射四面八方,赫然是大明派出去的一支支艦隊以及一支支的軍隊對外擴張的方向,可以說每一天都有地方被征服,然後納入大明統治,爲朱厚照奉上源源不斷的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