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羣神色平靜的看着孫蓬緩緩道:“在下嶽不羣!”
孫蓬打量着嶽不羣,再看看一旁的錢同,突然之間笑道:“嶽兄弟,剛好藏書閣缺少一位管事,不知嶽兄弟可有興趣前來藏書閣?”
嶽不羣微微一愣,深吸一口氣向着孫蓬搖了搖頭道:“怕是要讓閣下失望了,嶽某一向清淨自在慣了,怕是受不得約束啊!”
雖然被拒絕了,不過孫蓬倒也不着惱,之所以心中一動拉攏嶽不羣,不過是看嶽不羣儀表堂堂,氣宇不凡,在他看來嶽不羣應該來歷不簡單,現在嶽不羣拒絕,他自然不再說什麼。
目光落在牀榻之上氣息奄奄正氣急敗壞盯着他的李文淵,下意識的脖子一縮,顯然平日裡孫蓬對李文淵有所敬畏。
不過很快孫蓬就反應過來,昂着頭,自己有什麼可怕的,要知道自己可是抱上了範亨公公這麼一條大腿,在這南京城當中,可沒有幾人敢招惹範亨這位守備太監的。
膽氣一壯,孫蓬上前一步衝着李文淵道:“李文淵,你現在已經被範公公剝奪了藏書閣主事之職,以後我便是藏書閣主事,所以這一處院子,從現在開始,屬於我了!”
錢同不禁衝着孫蓬道:“孫蓬,你什麼意思?”
孫蓬冷笑一聲道:“什麼意思?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難道還聽不出嗎?我是要告訴這老東西,這裡以後就是我的地盤了,現在給我滾……”
躺在那裡的李文淵氣的渾身發抖,突然之間身子猛地坐起,一口鮮血噴出,兩眼睜大,如同枯樹的大手指着孫蓬顫聲道:“孽徒,我……我瞎了眼……”
噗通一聲,李文淵身子直接自牀上跌落下來,身子一顫,竟然沒了動靜。
別說是錢同幾人了,就是一旁的嶽不羣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上前一步,嶽不羣立刻替李文淵把脈,結果卻是心中一嘆,脈搏已經消失,顯然心臟停止了跳動。
衝着錢同微微搖了搖頭,示意李文淵已經沒了氣息,頓時錢同兩眼通紅,一聲大叫向着孫蓬衝了過去。
“孫蓬,你氣死恩師……”
靜室之中一片混亂,不知什麼時候,嶽不羣卻是已經悄然出了靜室。
李文淵已死,對他來說,徹底沒了利用的價值,留在那裡也沒有什麼用。
貢院之中,身後傳來喧譁聲,隱約可以聽見:“閹賊……”
心中一動,嶽不羣眼中閃過異色,用只有他能夠聽到的聲音低聲呢喃:“東廠督主,楚毅!”
秦淮河最爲有名的是各種花船,這會兒楚毅、範亨幾人正在一艘花船之上,很明顯範亨這幾年在南京城真的是相當的享受。
只看範亨上船之時熟門熟路就知道這不是他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反倒是楚毅,還真的是第一遭,不過楚毅也就是淡淡的掃了一眼而已,他好歹也是兩世爲人,這點定性還是有的。
範亨打開一瓶二十年陳釀美酒,一邊給楚毅斟上一邊道:“督主平日裡忙着爲陛下分憂,此番前來江南,不妨放鬆一下,也好領略一下這江南風情!”
秦淮河當中,一條條的花船緩緩而行,甚至可以聽到不遠處船上傳來的鶯歌燕舞之聲。
坐在窗前,清風徐來,隱約的靡靡之音,當真有一種令人沉浸其中的魔力。
一艘花船之上,一名灑脫不羈的青年這會兒正坐在窗口處,一邊欣賞着四周之景緻,一邊飲酒。
如果說岳不羣這會兒看到這名青年的話一定能夠認出,對方就是他那位弟子,令狐沖。
一陣風吹過,鼻子不禁微微抽動,只見令狐沖眼睛一亮道:“咦,好香,真是好酒啊!”
令狐沖別的長處沒有,可是那一雙鼻子對於美酒那可是真的敏感的狠,立刻就尋到了酒香來自於數丈外那一艘花船之上。
楚毅正端着酒杯臨窗飲酒,突然之間感受到一道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微微擡頭循着感應望去,就見一名青年正盯着他,一副色狼看到了美女的模樣。
以楚毅的目光自然是一眼就看出這名青年身懷武功,當然內息不算太強,放眼江湖之上也就是一個二流好手罷了。
區區一個二流江湖中人罷了,楚毅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然而這會兒一個聲音傳來道:“這位兄臺,如此美酒當與人共享纔是,不知在下可有榮幸與兄臺共飲?”
說話之間,令狐沖一個翻身躍出花船,同時腳步在水面一點,翻身落入楚毅那船艙當中。
範亨、曹少欽幾人不禁一臉愕然的看着突然翻窗而入的青年,如果不是楚毅沒有什麼表示的話,只怕對方還沒有翻進窗戶就被殺掉了。
楚毅淡淡的看着對方,令狐沖被楚毅那平靜的目光給看的有些侷促起來,尷尬一笑拱手一禮道:“在下令狐沖,生平最是好酒,方纔爲閣下美酒所吸引,冒失之處,還請多多見諒!”
眉頭一挑,楚毅很少見人會像青年這麼大膽,不過當令狐沖自報家門之後,楚毅倒是覺得對方能夠做出不請自來這種事情,一點都不奇怪了。
這一方世界有嵩山左冷禪,自然也就有華山嶽不羣,那麼肯定少不了赫赫有名的攪屎棍令狐沖。
嶽不羣爲了復興華山,站在其立場上,他是一個合格的掌門,雖然後期黑化,但是其行可憐,可恨,可悲。
少時楚毅也曾認爲令狐沖爲人灑脫不羈,信守承諾,甚至能夠衝破世俗眼光同魔教妖女相戀,可是隨着長大,眼界開闊,楚毅看法卻是發生了改變,漸覺令狐沖實則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
正所謂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更何況他還是由嶽不羣夫婦一手養大,恩情大過天,可是令狐沖是如何回報嶽不羣夫婦呢?
令狐沖在明知華山所面臨危機急需神功寶典提升門派實力的情況下,選擇保守辟邪劍譜、獨孤九劍的秘密,顯然在信義面前,令狐沖選擇捨棄了忠孝,此爲不孝。
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人之行也!是爲德之本!一個人若然不孝,哪怕有再大的能力也不會爲人所信服,認可。
聖人尚且有言:父爲子隱,子爲父隱,直在其中矣!以孝治天下的時代,孝之一字,甚至大過了忠義,否則也不會有親親相隱這一說。
哪怕是在以法治天下的現代,也有法律規定,配偶,子女,父母直系親屬可以拒絕出庭作證,很明顯便是對古代親親相隱的繼承。
若是沒有後面令狐沖的所作所爲,那麼他倒也對得起嶽不羣的教導,雖不孝,至少信守了江湖道義。
可是他一轉身又同田伯光講什麼義氣,同魔教妖女玩起了曖昧。
放在當下這禮法大如天的時代,其他不說,單單是令狐沖不忠不孝這點就足以讓他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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