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陳祖,這些人不管心中怎麼想,卻是不敢有絲毫託大,誰不知道陳祖在京中抱上了當朝左相蔡京的大腿,別看陳祖只是一名知縣而已,可是就算是做爲陳祖的上司的州府官員也都不敢得罪了有着大靠山的陳祖。
也就是陳祖自身的資歷不太夠,不然的話,陳祖怕是要運作一番,前往蘇州府、或者杭州府任職去了,那等繁華之地纔是真正撈錢的好去處啊。
不過如今陳祖心中也是萬分慶幸,他慶幸自己幸好是沒有前往蘇州府或者杭州府,不然的話這會兒可能已經被那些叛軍給扒皮抽筋了。
送走了這些被邀請來的豪紳、富戶,陳祖示意師爺前去將這些豪紳、富戶所出之銀錢帶回府中。
卻說此時吳猛自陳祖府中離去,回到大營之中,營中幾名心腹將領自然是迎了上來,一臉期待的看着吳猛。
其中一名大漢看着吳猛道“將軍,知縣大人怎麼說,兄弟們的撫卹銀子什麼時候下發啊?”
“對啊,這都過去三天時間了,兄弟們都有些急了。”
“當初知縣大人可是承諾只要打退了反賊攻城就會發放賞錢的……”
說着幾人還下意識的向着吳猛身後大營門口方向看去,似乎是在看在吳猛身後有沒有跟着裝了銀錢的大車。
然而大營門口方向卻是什麼都沒有,而吳猛也是一臉的沉默。
察覺到吳猛的一樣,就算是幾人反應再遲鈍也意識到了不對,一人不禁開口道:“將軍,難道說陳知縣他想要食言不成?”
一名小將冷笑一聲道:“誰不知道陳知縣人送外號死要錢,給他送錢可以,想要從他手中扣出來一枚銅錢那都難比登天,就像他自己所說的一般,要他死可以,但是想要動他的銀錢,休想。”
大家不是不知道陳祖那死要錢的性子,畢竟陳祖的惡名在嘉興城中那也算得上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然而那賞銀卻是陳祖當着一衆將士的面所坐下的承諾,大家以爲陳祖就算是再如何的死要錢,也不至於分不清楚輕重緩急,至少這賞銀還是會給的。
可是這會兒他們才發現,是他們太過高估了陳祖,小瞧了陳祖那死要錢的性子。
衆人面面相覷,突然之間,就聽得一名壯漢怒聲道:“狗官,真是狗官啊,我們拿命去同反賊相拼,他竟然連賞銀都敢貪墨,既如此,我等還拼個什麼勁,不如加入那些反賊算了……”
吳猛聞言不禁呵斥道:“夠了,這話要是傳出去,那是要砍了腦袋的,陳祖雖食言,可是我等身爲大宋將士,食君之祿,分君之憂,城中百姓何辜……”
憑藉着自身威望,吳猛壓下了幾名心腹將領心中的不滿,可是吳猛眉頭卻是一直緊鎖着,這些心腹的不滿他倒是能夠壓下去,可是數千將士心中的不滿呢,他可沒有把握壓下去啊。
果不其然,消息很快就在軍中傳開,一時之間,數千將士差點直接暴亂了,要不是吳猛早有防備的話,說不定這會兒已經有軍中士卒成羣結隊的前去尋陳祖的麻煩了。
就算是如此,吳猛花費了好一番口舌,纔算是勉強鎮住了這些對陳祖乃至對朝廷生出了不滿的將士。
這些士卒最是樸實不過,他們眼中,陳祖身爲知縣,代表的便是朝廷以及天子,而陳祖所承諾的賞銀沒有下發,那就代表着朝廷以及天子失信。
也就是吳猛在軍中一向威望極高,否則的話,真不知道這些士卒會鬧出什麼亂子來。
陳祖派來的人自然是察覺到了軍營之中的動靜,第一時間便稟報給了陳祖。
啪的一聲,陳祖將一隻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滿臉怒容的吼道:“莽夫,真是一羣莽夫,他們想要造反不成?”
嘉興城外,足足數萬之多的摩尼教叛軍將嘉興城團團包圍了起來,不過這些叛軍雖然說人數不少,可是幾乎九成的都是攜裹的亂民罷了,真正擁有戰鬥力的也不過是上千名摩尼教信徒罷了。
方武做爲方臘的族人,儘管說一身武力很是一般,但是任人唯親歷來如是,所以方武卻是成爲了這一支叛軍的頭領。
此刻方武正頗爲惱火的看着前方的嘉興城,方武本以爲此番請命前來攻取嘉興城,卻是不曾想會幾番攻打而不破,這如何不讓想要在方臘面前顯示一番自身能力的方武深感惱火。
可是守城的官軍竟然難得的敢戰,尤其是那官軍指揮使吳猛更是悍勇無比,一身武力之強放眼他所帶來的人馬之中,沒有一個人是其敵手。
也就在方武考慮着到底要用什麼辦法才能夠攻破嘉興城的時候,突然遠處隱隱可見漫天煙塵滾滾而來。
看到那一幕,方武不由的呆了一下,要知道這裡可是江南水鄉,人數少了的話,絕對不會出現這種煙塵滾滾的景象。
“難道說是大王對我遲遲攻不破嘉興城心生不滿,特意派了其他人前來攻取嘉興城嗎?”
看到那滾滾煙塵,方武心中不禁生出這般的猜測來。
不過方武倒是沒有忘記派人前去查看,不過是盞茶功夫而已,就見幾名方武手下的心腹面色慘白的跌跌撞撞跑過來,衝着方武便道:“將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官軍來了,官軍來了啊……”
方武豁然起身,一臉驚愕的看着手下喝道:“什麼官軍哪裡來的官軍?”
隨着杭州城被攻破,可以說杭州四周的官軍早已經形成不了什麼規模,要麼是龜縮在縣城當中依靠着城牆苦苦支撐,要麼就是被摩尼教大軍所消滅。
如今他那手下竟然告訴他有朝廷大軍前來,方武不感到驚訝纔怪。
看着心腹手下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方武冷哼一聲道:“傳我命令,點起人馬,隨本將軍前去看一看,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裝神弄鬼的冒充官軍。”
反正從心底,方武是不信來者是官軍,反倒是認爲是其他人在冒充官軍。
很快在手下的簇擁之下,方武便出現在了大軍陣前,在方武身後則是黑壓壓一片亂糟糟的叛軍。
摩尼教叛軍乍一看的確是人多勢衆,可是仔細去瞧的話,叛軍一方只能說毫無秩序可言,許多人根本就是胡亂的站在那裡,一點紀律性都沒有,看上去就像是一羣拿着武器又不知所措的農夫。
而在叛軍前方里許遠處則是黑壓壓的一片官軍,不用說這一支算得上是孤軍深入江南之地的官軍不是別人,正是楚毅所率領的朝廷平叛先鋒大軍。
一身戎裝的魯達雖然說光着腦袋,可是一身的煞氣,自然而然所流露出來的軍伍氣息再是清楚不過,一看就知道魯達乃是軍伍出身。
只是掃了對面一眼,魯達眼中便露出不屑之色道:“真是一羣烏合之衆啊,也就是在這腐朽的江南之地這些烏合之衆才能夠威脅到那些提不起刀槍的官軍,若是放在西軍之中,隨便一營西軍兵馬便可以在這些叛軍當中殺個七進七出。”
林沖聽了魯達之言不禁眼睛一亮道:“魯提轄,那西軍將士果真這般精銳不成?”
魯達哈哈大笑道:“其他將領麾下將士究竟如何,我自是不知,可是老種相公手下的將士絕對都是能夠壓着西夏人狂揍的精銳。”
說話之間,對面卻是有人衝着他們高聲呼喝道:“我家將軍乃是方武大人,爾等乃是何人,報上名來。”
卻是方武派了手下前來詢問楚毅一行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楚毅看了楊志一眼,楊志似乎是沉吟了一番,眼睛一亮向着楚毅道:“提督,我想到了,此人若是方武的話,那麼他倒是方臘的族弟,深得方臘信任,只是自身能力差了不少。”
東廠的情報能力或許比之皇城司紮根天下百餘年要差了不少,但是如果有人小覷了東廠的情報能力的話,那就太低估了東廠了。
只看楊志能夠在這短的時間內想起關於方武的情報來就足可見東廠的情報能力了。
知曉了方武的情報的楚毅嘴角露出幾分笑意看了幾人一眼道:“誰替本督拿了方武來!”
衆人聞言頓時精神爲之一振,只聽得關勝捋着鬍鬚向着楚毅道:“提督,就讓我前去吧。”
關勝開口,衆人倒也沒有同關勝去爭,楚毅衝着關勝點了點頭。
一夾身下駿馬,關勝當即衝出,手提大刀,縱馬奔騰而來衝着方武等人高聲喝道:“某家乃是朝廷平叛先鋒大軍校尉關勝是也,方武,還不給本將軍滾出來受死。”
方武聞言不由一愣,高聲道:“爾等果真是官軍不成?”
關勝縱馬而來,極短的時間內便衝到了近前,雙方相距數十丈,方武已經清楚的看到了關勝。
眼見關勝那一副神武非常的模樣,方武心中頓時一緊,幾乎是尖聲教導:“射,給我射死他啊。”
眨眼之間,就見一片箭雨向着關勝狠狠的射了過來,大有憑藉着箭雨將關勝攔下的架勢。
然而關勝何等的修爲,手中大刀猛地一揮,頓時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了這一片刀光,而向着他襲來的那衆多的箭矢當場便霹靂啪啪的掉了一地。
一個踏步,大地微微震動,關勝無視了那向着自己襲來的刀槍劍戟,護身罡氣猛然震動,頓時攔在其身前的一衆反賊一個個的被震飛了出去。
以關勝的修爲,也就是同爲天人的強者纔有可能將其攔下來。然而叛軍之中雖然不敢說方武的修爲最強,可是卻沒有天人強者啊。
方武也不過是大宗師的修爲罷了,此刻面對一尊天人級別的強者,關勝當真是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眨眼之家便殺透了方武身前的數十名護衛的阻攔,直接殺到了方武面前。
“給我束手就擒吧!”
就見關勝那蒲扇一般的大手向着方武抓了過來,方武面對關勝這一擊根本就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力當場就被關勝給抓到了手中。
身形幾個起落,關勝便帶着方武回到了官軍一方,這個時候叛軍一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
關勝衝着楚毅一禮道:“提督,末將不負所命,方武在此。”
方武被關勝推到楚毅近前,噗通一聲身不由己的跪倒在地,擡起頭來正看到楚毅,可是看到楚毅的時候,方武愣了一下,實在是楚毅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名統兵的大將,反倒是一名書生意氣的文士。
楚毅居高臨下的看着方武,在方武驚愕的目光當中緩緩開口道:“你可想活命?”
方武被關勝所擒,心中自討此番是必死無疑,心中已然存了死志,可是楚毅的話一下子讓方武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當即便道:“要殺就殺,想要我投降的話卻是休想。”
看方武那一副心中明明害怕的可以卻又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楚毅只是笑了笑道“本督要你帶話給方臘,他可願接受本督招安!”
說完這些,楚毅凌空一指點在方武身上解開了方武身上被封的穴位,感覺到身上回歸的力量,方武一臉不解的看向了楚毅。
擺了擺手,楚毅一副趕人的架勢道:“莫要忘了我所說的話,若是帶不到的話,下次本督必取爾性命。”
方武只看到在朝廷大軍的一陣猛衝之下,他手下明明比之朝廷兵馬還要多出幾倍的手下竟然如同一張白紙一般,輕輕一捅便破了。
兵敗如山倒便是如此,明明叛軍一方的人數要比官軍多出好幾倍來,可是卻被官軍給追殺,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哀嚎、哭泣,投降的叛軍。
至於說嘉興城當中,城牆之上無精打采的守軍被下方的變故給嚇了一跳,雖然說先前遠遠的也曾見到一支人馬接近,但是因爲距離的緣故,守城的官軍根本就不敢相信那趕來的人馬會是朝廷的援軍,更多的是同方武先前的想法一樣,是前來攻打嘉興的叛軍。
然而這會兒站在城牆之上的吳猛以及其手下的將領此刻皆是一副見鬼了的模樣看着那正追殺叛軍的官軍。
一名將領愕然道:“不是吧,我沒有看錯吧,城外的數萬叛軍竟然敗了!”
雖然所做夢都想將這些叛軍給打敗,可是他們也清楚,單憑他們不過數千人馬,能夠守住嘉興已然是仗着城池厚實的緣故了,真的讓他們出去同叛軍硬拼的話,只怕是有去無回的下場。
吳猛更是眯着眼睛,向着那正追殺叛軍的官軍看過去,其中旗幟衆多,而吳猛所看到的更多的旗幟上都繡着一個大大的楚字。
“奇怪了,朝廷之中什麼時候多了一位楚姓將領啊。”
如果說這真的是朝廷援軍的話,那麼能夠被朝廷派來江南之地平叛的統帥必然不是無名之輩纔是。然而吳猛卻是發現自己根本聽都沒有聽說過軍中有一個楚姓的將領。
就在吳猛思索的時候,其手下一名將領不禁躍躍欲試的向着吳猛道:“將軍,不如趁機殺出去,大家裡應外合,一舉殲滅了這些叛軍。”
吳猛微微頷首道:“傳我將令,抽調三千人馬,隨本將軍殺出城去。”
很快城門開啓,一隊人馬在吳猛的率領之下出而來城門,一邊追殺叛軍一邊向着帥旗所在方向接近。
大軍之中,帥旗所在自然是一軍之主帥的所在,所以吳猛直接奔着帥旗所在而來。
就在吳猛接近帥旗的時候,突然一聲如同驚雷一般的炸響傳來,只聽得武松喝道:“來者何人,廣陽郡王在此,還不速速前來見駕。”
吳猛聽了先是一愣,口中嘀咕着廣陽郡王,猛然之間,吳猛睜大了眼睛,一臉愕然之色的看向帥旗之下那一道迥異不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