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涼颼颼的寒流把王婆留凍醒過來,這個偏僻幽靜的小周莊與王婆留同時醒過來,雞鳴、狗吠並帶着人們亂糟糟叫嚷聲,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王婆留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躺在牀坑上,錦衣衛已把他脖子上的枷鎖和手上的鐵銬都卸了下來,除了一隻腳還用鐵練與看守他的守衛相連外,他身上再沒有枷鎖羈絆了。楊虎看見王婆留被大鬍子刺至重傷,認爲他在這種奄奄一息的情況下,不可能還有體力逃走,便下令解除王婆留的枷鎖,讓他放鬆身體養傷。此時,王婆留的身體再也感覺不到下半夜那種劇烈的疼痛了,創傷似乎激發了他身體內所有的潛能,讓他在一夜之間恢復健康。王婆留沒有去管身體的傷是否痊癒了,對他來說,身上創傷不痛就行了。他得抓住錦衣衛給他解除枷鎖的機會,看看能不能逮着這個機會逃跑?
王婆留費了偌大的勁掙扎着起來,身上的創傷並不象他想象那麼嚴重,略略活動筋骨,並無大礙。當然,王婆留不知道他身體天生異稟,依靠自身的特異功能,昨日身受的劍傷基本上已經痊癒了,只是外面包着綁帶,看不見創口結痂的情況而已。現在王婆留感到渾身痠軟乏力,這種虛弱的感覺並不是劍傷造成的,而是他身體失血過多和修復傷口時能量消耗過大形成的。王婆留抱着迅速逃出虎口的強烈願望,渾渾噩噩爬起來,跌跌撞撞往門走去。
他才走出兩步,才猛然發覺右腳繫着鐵鏈並與旁邊一個守衛的手連鎖在一起,王婆留跑路,也難免扯着這個錦衣衛一起走。那個錦衣衛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揉揉猩鬆睡眼,見鬼似的望着王婆留,愣在那裡,象傻了一樣。
與王婆留同住一個房間的錦衣衛都被他這個動作嚇呆了,因爲象王婆留身體所受這種的嚴重劍傷,在這些錦衣衛眼中,傷口至少要十天半月才能痊癒,而王婆留居然是一夜之間就恢復過來,太不可思議了。衆錦衣衛看見王婆留高大魁梧的身體屹立在他們面前,昂首闊步的急急而來,臉上透着一股不象人類身上發出的邪異之氣,顯得高深莫測。不覺人人自危,個個震懾。
面對王婆留一步步逼來,衆錦衣衛內中甚至有人不敢擡起頭來看他。王婆留他那鐵鑄般沒有任何表情的冷麪,讓這些錦衣衛嚇壞了。一個錦衣衛這時滿懷恐怖的向王婆留吆喝道:“天,你的傷怎麼這麼快就痊癒了,你到底是人還是鬼?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可能!”
一個錦衣衛看着王婆留那惡狼般凌厲的眼神,心中不經意打了個寒顫。他努力壓制心中驚慌失措的情緒,望着王婆留大聲喝道:“停下來,我命令你停下來,回到原地躺下,否則格殺勿論。”錦衣衛說完,立即亮出快刀示威。
王婆留當然不會放棄這種逃跑的好機會,眼下他必須對錦衣衛予以沉重的打擊,讓錦衣衛曉得他厲害,知難而退。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他必須迅速擊倒對手,讓對手放棄抵抗或認輸讓路。
“混蛋,讓路!”王婆留臉色陰沉,運勁一拳砸在面前的地板方磚上。在他強大的拳勁打擊下,噼裡啪啦幾聲,方磚盡碎,裂縫蜘蛛網般的蔓延開來。
“強!”;“他不是人,他一定是怪物!”;“這人怎麼搞的,怎麼變得這樣厲害?太不可思議了。”衆錦衣衛一邊退縮閃避,一邊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楊虎聞訊趕過來,看見王婆留居然走下牀來與衆錦衣衛爭鋒打架,也有些錯愕和驚奇,口中說聲:“很好,你很強悍,讓我會會你。”他說完,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冷笑。腳尖一點地面,躍起丈餘多高,宛如一隻巨型飛鳥般對準王婆留俯衝而下。
楊虎與王婆留拳來腳往,轉眼間,交手十幾招。王婆留完全被楊虎氣定神閒的氣勢牽制住了,只能揮拳振臂抵擋楊虎那如暴風雨般的攻擊。他被對手控制住進攻的節奏,捲入不得不與對手打持久戰的詭計中。不知不覺間一柱香的工夫過去。如果雙方這樣角力下去,就要進入比拼內力的階段。而王婆留現在是重傷初愈之人,全憑着體內一口真氣支持着身體。如果比拼內力,他必輸無疑。
又戰幾個回合,王婆留已露疲態,氣喘吁吁,漸漸不支。他受傷的左肩胛露出明顯的破綻,顯出他無力防守這些部位。楊虎見此情形,心中大喜,他當然不會放過這種痛揍王婆留的難得機會。大唱一聲:“小子,該結束了,回牀上睡覺去吧。”他揮拳擊向王婆留充滿破綻的左肩,出拳速度極爲快捷,這快如閃電的攻擊,比眼鏡蛇噬人還快一倍。幾乎沒有人看見楊虎怎樣出拳,只看見他的拳頭帶着一路殘像,擊向王婆留身體。
當楊虎的拳頭擊向王婆留的肩胛時。衆錦衣衛卻清楚地看見王婆留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怎麼回事?”楊虎也發覺情況有異,心念一動,正想撒手向後躍去,但已經來不及了。只見王婆留伸手搭上他的手腕,拇指摁在他的脈搏上面,一陣電擊似的感覺由弱至強向楊虎襲來。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楊虎臉色大變,縱是楊虎反應再快,也已無法躲開王婆留這要命的能量衝擊和傳輸。呼嚕!呼嚕!楊虎胸腔發出沉悶粗重的象拉風箱一般的呼吸聲響,他臉上露出駭然的表情,一種帶着不敢置信與驚恐的模樣。他那鐵塔似的的身軀,居然也是象扶不上的爛泥一樣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衆人看着本來贏定了的楊虎突然詭異的倒下,在場的很多人,都是滿臉詫異。衆錦衣衛中不乏拳腳功夫高手,誰也不清楚王婆留用什麼辦法擊到楊虎。他們覺得楊虎不能倒下,一定要對楊虎施以援手。不管是爲同道之誼也好,維持錦衣衛的顏面也好,他們不約而同衝過來,扶人的扶人,給力的給力,疊人龍一樣阻止王婆留向前推進。
陳龍見同僚楊虎險敗在王婆留手下,暴喝一聲,也與衆人抱團擋住王婆留前進的腳步,並道:“莫怪我們以多欺少,比武切磋,本來一對一才公平,但你這倭子是欽犯,我們不能讓你跑掉,只好一齊上了。”
一幫人象拔河比賽一樣角力起來。陳龍雙手剛搭上一個錦衣衛身上,才猛然發覺自己的手象被藤纏繩綁般牢牢的與對方捆紮在一起,身上的內氣象泄閘之水一樣經雙臂經脈從手指間傾泄而出,化爲一道電光,迅速地、連續不斷地的流向王婆留身上。陳龍和楊虎見鬼般恐怖。一齊哀號起來,尖叫道:“不得了,妖法,吸功妖法!吸氣妖法!快叫道長們來幫下忙,快叫趙時茂道長來捉妖呀!”衆錦衣衛這才醒悟過來,他們想助楊虎一臂之力是幫倒忙了,結果變成合力向王婆留輸送真氣。從陳龍和楊虎等人身上傾泄而出的真氣如炸雷般響起,化作一條網狀電芒貫輸到王婆留身上,直至他丹田中,以旋渦形式運動,盤旋成一個亮麗無比的五色奇點。奇點不斷地吸取衆人的內功,越旋越小。衆錦衣衛駭極大叫,照此下去,小倭子不把衆人的內力吸光,只怕不會輕易收手。
幽冥七子聞訊趕來增援。趙時茂看見王婆留居然使出吸功妖法吸取衆錦衣衛身上的能量,他冷哼一聲,將腰間寶劍抽在手上,對着王婆留疾衝過去,並罵道:“哼!小倭子,小小年紀,居然練成吸功妖法,妄想用吸功妖法吸盡大家的能量,心腸確實狠毒,今天老道倒要好好教訓你一下!”隨即手腕一轉,挺劍向王婆留刺來。趙時茂顯而易見是個非常瞭解吸功妖法的行家,他沒有貿然衝上去拉開衆人,避免被吸功妖法的力量吸引,與衆人牽扯在一起無法脫身。江湖上傳說吸功妖法十分怪異,不管多少人上來都別指望把被吸取功力的人員分開,直至被吸光內力爲止。
王婆留看着對方倚仗人多,以大欺小。趙時茂又不顧身份,用劍來對付他,不免大爲憤怒,閃電般一收內勁,把從衆錦衣衛身上聚集到內氣對準趙時茂所在方位傾吐而出。只聽轟的一聲,宛如悶雷般的炸響。讓在場的大部分人耳朵都嗡嗡作響。真氣交轟,王婆留的身體微震,旋即身形後兩退兩步。
而趙時茂卻化不開這麼厲害的勁道,連續不斷打着斤斗,一直滾到門外三丈開外的地方,方纔軟綿綿地向後癱倒,躺地上半晌不見起來。春秋子錢丹過去把趙時茂扶起來,卻見他臉龐的肌肉急促的抽搐了幾下,兩眼象鬥雞眼一樣不大對稱。這種情形顯而易見是受了重傷,而且人陷入重度昏迷之中,纔出現這種情況。錢丹拍拍趙時茂的臉,連叫幾聲:“師兄,醒醒!”趙時茂一點反應也沒有,看來要弄醒趙時茂也非一時片刻可以辦成,只得揮手叫身邊的錦衣衛士先把趙時茂擡到一旁搶救。
“小倭子,這麼厲害,你練的是什麼功夫?”錢丹兇狠的目光掠過王婆留的身上,他知道今日將有一場無法想象的惡戰,所以他必須搞清楚王婆留用什麼功夫跟他們幹仗,他知道吸功妖法只能吸功,並不能反擊。現在小倭子能反擊,他練的功夫顯而易見並非是吸功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