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加重語氣,西田井一甚至**的將腦袋低下來。伊藤少佐欠欠身權當迴應,挺直身軀輕嘆道:“對於這個陳曉奇,帝國大本營情報部收集到的資料非常不足,這個人的出身來歷很模糊很可疑,但是其受教育和個人頭腦確鑿無疑是極其高明的,五年來,他所做的事情都令人難以理解其目的究竟如何!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邀請了許多中國的武師擔任護衛和教官,訓練了一支比較精悍的隊伍,作爲他和他的事業的防衛力量,雖然大大比不上帝國的軍人,但卻比此時絕大多數的中國部隊要強,因此,不能簡單的以商人來界定。這個人有着不同尋常的野心,用對付一般人的手段未必好使,因此,我不建議閣下繼續採用這種一般激烈的手段。”
西田井一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因此我認爲,有必要提醒國內加強對這個人的重視,並給與決然的處置意見,否則長此下去,對於帝國在山東的利益非常不利!一旦他與米國人的工廠建成投產,我們干預的能力將大大下降!我們不得不考慮米國人的政治影響!”
伊藤少佐微微一笑道:“閣下不必焦慮,以我之見,此人將他的產業重心轉移到這裡並不是一件壞事。我們應當知道他在米國建立的實驗室影響、潛力之巨大,現在已經引起世界強國重視。若是其能在這裡建立一個同樣的實驗室,則帝國的滲透和情報工作將更加容易開展,即使他能在數年之內建立起來強大地工業。對於這樣一個國家來說效果有限,且帝國的計劃中,早晚也要在這裡建立足夠的工業,一旦時機成熟,帝國必將凌駕於世界各國之上。這區區的工廠。還不是我們的囊中之物麼?”
西田井一敬服地說道:“伊藤君地判斷當真令我恍然大悟!沒錯,這樣的人若是控制得當,必定是另帝國錦上添花的好事!只不過此人現在完全不合作的態度,加上他有非常嚴重的仇視帝國之傾向和舉動,我認爲不易讓其太過囂張,必須要加以制裁。不知伊藤君能否幫助我。”
伊藤少佐眉毛一挑,微眯的眼睛中射出兩道銳利的光芒,聲音略微擡高:“哦?閣下打算讓我如何幫忙呢?”
西田井一道:“我們的計劃。是要招募一批果敢之士,給予精良之裝備,選擇時機對東面工業區中之住民進行衝擊,造成一定傷亡和損失,逼迫陳曉奇就範!當然能抓住他和他地親近下屬最好!”
伊藤少佐道:“我明白閣下的意思了。不過若只是抓一些知情的手下的話,似乎不必要如此的大廢周章吧!”
西田井一搖搖頭道:“此事不易!陳手下的人中,我們知道的一些重要份子行蹤都非常詭秘,且出入之時,身邊至少有八人以上之護衛跟從,每人均裝備有連射機關槍。更身穿新式防彈衣,一旦發現情況不對則迅速逃匿,多次試探都不獲成功。”
伊藤少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嗯!這件事看來真的要如此辦理。好吧,既然閣下交代了,我一定盡力去辦,請閣下靜候結果。不過行動需要的資金和物資,還請閣下及早撥付爲要!”
西田井一道:“請伊藤君放心,一切所需均有總領事館負責,有任何地需要,請儘管開口便是。”
伊藤點頭答應下來。起身說道:“如此,我便回去着手準備各種細務,所需資費明日一早便可以報知閣下面前。”
西田井一站起來躬身施禮道:“這件事就拜託伊藤君多多費心了!”
伊藤少佐微笑着走了。西田井一沉着臉站在那裡,陰晴不定的變幻着表情,沉思了半晌之後,拿起電話撥通了青島領事館,一番詳細交代之後,終於放下心頭大石似的坐下來。默默沉思着什麼。
三日後。遠在萊蕪山裡面的黃鎮山部設在萊蕪縣城邊上。有鈔票往外掏的,肯定家裡有錢啊!對方卻似看透了他的伎倆似的沉穩地一笑,從兜裡又掏出來兩張綠票遞給了兵痞乙,這位爺才滿意的接過去放在手中使勁搓搓感覺,咂咂嘴道:“早這樣不就完了嘛!嗯。叫什麼張建培?等着啊!我們頭領可是不在這破地方!你先去吃點飯歇歇腳,一半晌兒的是回不來!彆着急啊!慢慢等!”
扭頭示意一下兵痞甲,自己哼着小曲慢慢悠悠的往鎮裡走,沒多時就拉出一匹矮小的馬來,翩腿騎上喊一嗓子,“嘩啦啦”的順着小鎮的大道就跑下去,一眨眼沒影了。
張建培卻沒有馬上就走,眯縫着眼睛看着那兵痞乙走遠了,轉頭笑着對兵痞甲道:“這位兄弟也還沒吃飯吧?不如就讓在下做個東道,咱們一塊去喝兩盅如何啊?”
兵痞甲瞪了他一眼。道:“幹嘛!想賄賂咱啊!告訴你啊!不吃那一套,咱們救那是響噹噹的有紀律的隊伍,不是那些下三濫的官軍,沒看我這值哨地嘛!哎,教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餓了。得嘞,給你個機會,走。去老張家那裡炒倆菜!咱今天也開一開葷!”
反揹着破槍。兵痞甲晃晃蕩蕩的頭前帶路,邁着東倒西歪的四方步就往小鎮裡面去了。說是個小鎮。其實也就幾十家門臉的那麼一條街,什麼雜貨啊,糧油啊,五金啊之類的,倒是有兩家飯館子,煙囪裡都在冒着炊煙,看起來生意紅火,門前居然還有兩輛自行車擺着。這簡直跟後世酒店門口停着奔馳一個意思——咱店裡有貴客吃飯!
兵痞甲撩開破布簾子進了屋,頭都不擡的大喊一聲:“老張!今天小太爺高興,多整倆菜啊!弄點山兔子肉嚐嚐!”
就聽黑燈瞎火有點陰暗的屋子裡,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你個王八犢子!今天抽哪門子風!炒倆菜?炒你奶奶個爪兒!你有錢付賬了麼?上個月欠下的你還沒還呢!”
兵痞甲瞪着眼睛適應了一會兒店裡面的光線,隨便找了張靠牆角地方桌坐下,將手裡的長槍往角落裡一靠,擡起右腿踩在板凳面上,衝廚房裡面喊道:“今天不一樣啊!有人請客!你還不趕緊的出來招呼啊!耽誤了掙錢可別賴我!”
老張嘟嘟囔囔從廚房裡出來,一邊在油膩膩的圍裙上擦手,一邊瞪着眼看過來,卻見張建培站在那裡沒坐下,趕緊滿臉堆笑的湊過來,殷勤招呼道:“吆!還真是有貴客!這位先生您請坐!有什麼喜歡吃的您儘管開口,咱這裡雖說是小地方,葷的素的都還有!”邊說邊用肩上地白板巾將條凳面使勁擦了擦,然後甩手將兵痞甲地腿從那凳子上掃下來,罵道:“你個混賬行子!這毛病治不了了!拿下去!”
兵痞甲好似很在意老張的意見,嘿嘿賊笑着將腿趕緊地收下去,一條胳膊橫在桌子上渾身得瑟着說:“老張啊!看見沒,這位先生今天要請客那!我沒騙你啊!趕緊好酒好菜端上來,小太爺開葷,你也多賺倆錢兒不是?”
老張哼一聲沒理他。扭頭滿臉溝渠堆滿了笑意,衝着張建培殷勤的說:“這位先生好氣派啊!真是少見呢!先生打哪來啊!喜歡吃點什麼?喝什麼茶?(電腦閱讀wwwcn)”
張建培撩開馬褂穩穩的坐下來,矜持地微笑着說:“老闆客氣了,先來一壺泰山茶,在弄兩個時令小菜。我與這位小兄弟一起拉拉呱兒。有酒也給燙一壺來。”
兵痞甲後面追了一句:“別摻水啊!老東西做買賣不誠實。水裡摻酒賣!”
老張罵罵咧咧的進廚房忙活去了。張建培微笑着對兵痞甲說:“小兄弟很風趣啊!怎麼稱呼啊?我看你也不像是本地人。”
兵痞甲隨意的回答道:“我姓張……你問這個幹嘛?告訴你啊!事關機密不要隨便亂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本地人?小太爺走南闖北見過的地面兒多了,這口音雜一點有啥奇怪的?”
張建培笑道:“好好,不說不說。原來小兄弟也姓張啊,真是巧得很,五百年前是一家。哎呀,你們救跟這裡地老百姓關係很不錯嘛!”
小張(老叫人兵痞不大好啊)大大咧咧地說:“那還用說嗎!咱們救,那是真真兒的跟老百姓是魚水一家親!咱們在這裡,哪一條道上的他也不敢來找麻煩。要不然,這裡能有那麼興旺安逸麼?”
張建培連連點頭:“嗯嗯,很是很是!救果然不同反響,不愧是名震一方的大局子,兵強馬壯,紀律嚴明,真是做大事的風範!”
小張洋洋得意道:“那是啊!哎,對了,我說這位張老闆,您那來咱這地面上想做啥買賣?該不是跟誰家有點不痛快。想找咱們去給你找場子撈麪子?再不然是看上哪家的老窯不賴,合夥去砸開?”
張建培笑着搖搖頭:“差不多、差不多!”說話間,老張將一壺茶端了來,另外擺上一碟子鹽白菜、一碟子花生米,另外用黑色上釉的瓷壺燙上一點酒,一塊端上來。
小張急不可待的伸手往碟子裡抓花生,老張眼疾手快翻腕子就給他敲下去,罵道:“小兔崽子沒規矩!人家先生還沒動筷子那!一邊呆着!”扭頭對張建培笑道,“這位先生也姓張啊!真是巧地很!哈,您慢用啊!咱趕緊給您炒菜去!先生沒啥忌口的吧?”
張建培搖頭表示沒有。轉臉來自己提了酒壺倒上兩杯,端起自己的來對小張說:“相見就是緣分,老弟若不嫌棄,咱們幹了一這一杯算是認識酒,行吧?”小張還是那副歪頭斜肩沒個正形的樣子,抓起杯子來應付式的那麼一揚,而後塞進嘴裡仰脖就灌下去,而此後呲牙咧嘴的長嘆道:“嘖!哎呀這老不死的真是看人下菜碟兒!這酒裡真是沒摻水!媽媽的。小太爺在這裡喝了多少回了。他就不帶上一次這樣的醇酒的!舒坦啊!來張先生,趕緊地趁着酒熱。咱們先喝兩盅再說!有日子沒吃過啥可口的東西了!”
根本都不管人家張建培想要見縫插針說話的表情,揮動筷子對準了倆碟子就是一頓橫掃,等老張送上來第一個菜的時候,碟子裡面連點湯水都沒剩下,酒壺裡也是空空如也。小張的酒量好似也不怎麼樣,這二兩酒下肚臉上就紅撲撲的有點發光了,那一雙眼睛都有點迷離晃盪的,不大對焦。
張建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厲光,臉上的笑意卻愈加的濃郁,他招呼老張又給上了一壺酒,給小張倒上之後頻頻勸進。小張好似也喝上癮了,“吱溜吱溜”將那比指頭肚大不了多少地盅子嘬的爆響,看那意思都恨不得整個兒囫圇吞下去纔好。
眼看一壺酒又要見底了,小張依然是醉態可掬,看起來就是搖頭晃腦的不打聽使喚了,張建培覺得意思差不多了,漫邊胡扯之中忽然來了句:“小張兄弟,你們山上這麼多人,既然是跟一方百姓和平相處,那平日的油水一定不會太多,那你們怎麼搞軍械糧秣的呢?這窮山僻壤的怕是不易吧?”
小張醉眼迷瞪的嘟囔道:“誰說不是呢?!俺們就說了,咱是起局當架杆子的,本來乾地就是砸窯嗆火地勾當。裝的什麼文明人嘛,這坐地戶地光等着春秋兩季那點子孝敬,這多咱才能發財掙大錢?可是沒法子,俺們頭領說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的呢。就咱們那千把好人。萊蕪這二十萬百姓還是養地起地!這麼好的地角不能讓別人鑽進來。”
張建培眉毛微微一挑。依然溫和的問道:“你們不是號稱上萬人的大隊伍麼?怎麼就千把人?小張兄弟這是不好跟我這外鄉人說實話的吧?”
小張耷拉着腦袋、打着舌頭擺擺手道:“快拉倒吧!上萬人?有那些人槍早他孃的佔了泰安城當土皇帝了,誰願意整天窩在這破山溝子裡,吃不着穿不住的,大冬天的烤火煤都沒得,不是人日子。實話和你說吧,說一萬人槍那就是個糊弄人,能扛槍打仗地爺們就這麼千把號,傢伙事兒還不湊手!看見我這根老管子沒?到我這裡都傳了六代了!誰出來巡號誰拿。這不是丟咱救的臉嘛你說?”
張建培輕拍着桌案附和道:“是啊是啊!可不是麼!像咱們救這麼好的隊伍,那是得有一點夠撐頭的體面傢伙來裝點一下才行!真是想不到啊,你們就用這麼簡陋的武器來維護千萬百姓的幸福安寧,相當不易啊!”
他正想再灌點湯引誘小張多說點什麼,突然聽見外面一陣馬蹄聲亂響,緊接着有人跳下地,“呼喇”一下撩開擋風簾子,放進來一束明亮的陽光。張建培眯縫着眼睛定睛觀瞧,見來人卻是一條身高體壯的大漢,腰間扎着板帶。斜挎着槍匣子,黑瘦的臉膛上疤瘌縱橫,板刷是的頭髮,兩隻眼睛放射出灼人地精光。
來人一眼就看到了他們這一桌,大踏步的走進來,也沒去跟張建培打招呼,揮手照着趴在桌子上嘟囔的小張“啪”的一記後腦勺,敞開嗓門罵道:“你個混賬行子!讓你出來巡哨來了,你他孃的給我在這裡喝酒!老子我都有日子沒見過這個了,你先開了葷!給我滾起來!外面呆着氣!”
小張似是毫無感覺的腦門子在桌子面上磕了一記。搖搖晃晃站起身,歪歪扭扭的衝着來人敬了個平胸禮,反手抓起牆角的老步槍,衝着張建培笑嘻嘻的說:“俺們老大來了,您那慢慢的聊哈!咱出去值哨了!呃!”
腳底下拌蒜似地跌跌撞撞的一溜煙出了門。來人對着他的背影又罵了幾句,轉頭衝站起來的張建培雙手抱拳一揚過了左肩,擡起下巴斜着眼道:“這位就是張建培先生吧?兄弟是山上跑腿的,特來支應。您說的那大買賣可確實?最好想好嘍再言語。否則咱當家的不高興起來。那是要揪人腦袋的!”
張建培拱拱手回禮道:“這位兄弟客氣了!鄙人確實有要事相商,既然貴當家地在。那是在好沒有了,煩請兄弟代爲引路,也好與貴當家地當面相商。”
來人倒也乾脆,聞言只是點點頭,順手從口袋裡摸出來一根黑布條,“啪”的抖開來,衝他說道:“張先生知道咱山上地規矩吧?”
張建培微笑道:“明白明白,不該看的自然不看。”很自覺的將黑布接過來,將自己的雙眼矇住,而後在腦後使勁打了個死結。黑布的遮光效果非常好,頓時間他眼前一暗什麼都瞧不見,又突覺手中一涼,卻是多了一根硬邦邦的木棍。
張建培一直被牽着慢慢的走出酒店,又在外面不知道轉了幾個圈兒,直到可能認爲他已經找不找方向感了的時候才停下來,有人將他扶上馬,耳聽得前面吆喝一聲,顛顛簸簸的尋路而去。
酒店裡,沒有一個食客。便在張建培等人走後沒多久,門簾子一掀,兵痞甲小張又回來了。此時的他哪裡還有一點醉態?年輕的臉膛上略有一絲紅暈,雙眼精靈通透的別提多精神了。
桌子上的東西還沒吃完,壺中略有一點殘酒,他坐回桌前手把筷子繼續饕餮,卻見老張打從廚房裡鑽出來,手裡面還拎着木柄炒勺,瞪着眼盯着小張低聲喝道:“張飛!那個傢伙還沒付錢呢!你們怎麼這就把人帶走了!今天吃的東西可是不少錢啊!你小子不能賴賬!”
張飛滿不在乎的揮揮筷子:“行了行了!早知道你這老家活要嗦,錢我有!你什麼時候見咱小張走過空?”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來那兩張張建培賄賂他們的“美華元”往桌子上一拍,得瑟着一條腿哼着小曲邊唱邊吃。
老張也不跟他客氣,探手就抓起兩張鈔票塞進口袋裡。張飛急道:“哎哎哎!你幹嘛全拿走了?!這點破菜值幾個錢?你想黑吃黑啊!”
老張沒好氣的哼道:“你們這幫混蛋在我這裡混吃混喝的日子還少麼?這些錢就當是你們預存的飯錢!剩下的老子給你們攢着!省的沒事拿出去亂來!再者,在我的地面上談生意,那不得收點使用費麼?”
張飛放下筷子拍桌子嘆道:“哎呀,你個老不死的,不愧是老架杆子出身,這賊吃賊吃的肥的戲碼那叫精到啊!小太爺我服了!對了,老張,你才今天這位收拾的挺齊整的先生是什麼來路?我怎麼瞅着有點不大地道啊!別不是指畫一條黑道讓咱們弟兄往溝裡載吧?”
老張道:“他什麼路數老子看不出來,不過你小子今天演的太差勁,那傢伙後面興許能明白過來!”看看張飛要詢問的動作,他乾脆的一擺手,道,“你也別問爲啥,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想明白了你就長進了!現在,趕緊吃完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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