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很大一部份人都保持着觀望的態度,當曲文上臺時並沒有太多的掌聲,稀稀拉拉的就像在敷衍一樣。
“阿文你好像被他們小看了,這裡怎麼說也算是你的主場吧。”張一平的性子直有什麼就喜歡說什麼,專家團中就他最不像專家,聽到掌聲轉頭說了句。
“呵呵。”曲文笑了下,本身倒是不怎麼在意聳了聳肩,年輕是很容易不太被看好,就像顧全所說不管你學業再好,沒在社會上打滾三年都還是太嫩,尤其古玩這種東西是要靠經驗慢慢累積的。如果曲文本身沒有特殊的經歷,有靈覺在體,他相信也很難在一年內走到這步。
等專家團八人都坐下,主持人走到大廳前。
“各位來賓,各位藏友,這一次由國家工商聯古玩協會共同主辦的全國十大古玩城評比活動早已在各大城市間展開,昨天評估團來到我市進行了一整天的視察工作,今天評估團的專家們將爲市裡的藏友免費鑑寶,同時看市裡藏友對收藏的熱情。因此我們也將有幸近距離見到各位專家們的精彩鑑定和點評……”
在武[漢]時只是有個領導隨意的說了幾句開場賀詞,然後就開始整場鑑寶活動。成[都]方面因爲有了充足的時間準備,所以把整場活動弄得像綜藝節目一樣,氣氛被烘托得特別的熱烈。
主持人說完最早拿到入場牌子的四個收藏愛好者走進大廳,各自拿着不同的收藏走向對門類專精的專家。而不再是像上次那樣,那位專家的桌子空着就找那位專家,有點大雜燴的感覺。
爲了方便藏友,每位專家的桌前都放着一個小牌子。比如周申的牌子會用大大的幾個字標明,書畫瓷器類專家,下邊還有一排小字,國家級**研究員。傅其昌則是青銅器和佛像鑑定專家,國家級**研究員。而曲文的牌子上則是雜行專家。
因爲有了標明藏友們很容易找到對應的專家,如此一來大家都會有輪流休息的時間。
曲文仍然被安排在最旁邊的位置,因爲他只是個新人,而且牌子上除了雜行專家也不知道該寫些什麼,沒有別的拿得出手的名頭。寫顧全的弟子。寫古玩行新秀,那也要老百姓們懂才行。
這時一個樣貌挺幹練的中年男人捧着個粉彩大碗走到張一平前邊,很禮貌的說了聲:“張老師你好,我這個粉彩大碗麻煩你幫看下。”
張一平也很禮貌的招下讓他坐了下來,爽直的呵呵笑了聲:“又是件大碗,個頭不比我新收的那件小啊,先說說你這件大碗的來歷吧。”
因爲沒人找曲文,他乾脆在旁邊看張一平做鑑定。
中年男人笑道:“這是我前兩年從意大利的古玩市場花了八千歐元買回來的,當時覺得挺像就買了下來,這回有機會所以拿來給專家看看。”
中年男人拿來的這件粉彩大碗和國內許多藏友常見的粉彩不同。上邊所繪的人物都是西洋人的模樣,就連背景也是西洋風格,體型很大,色彩濃烈。
張一平看了下,用手拿起大碗:“你說你這件大碗是粉彩,其實不對,按上邊用的料應該說是廣彩更貼近些。東西是老的,做工和繪工都不錯,是清中期的東西。畫的主要是西洋人和田園風光。像這類瓷器一般都是當時的西洋人,也就是外國人訂製燒造的。你說你前兩年花了八千歐元買回來,依我看這個價錢還算便宜。恭喜你買到了件好寶貝。”
張一平的鑑定和點評非常的快。沒花兩分鐘就送走一位。人剛離開隨即又走上一位,曲文眼尖看了下他手中的牌子,明明是九號卻得提前上來,敢情是會場人員刻意安排,看那位專家空着,然後提前分派藏友到他那裡,以防個別專家前邊同時擠着幾個人。
因爲場中有三位瓷器鑑定專家和兩位書畫鑑定專家,所以瓷器和書畫鑑定的速度進行得比較快。幾輪下來最閒的兩個人就是傅其昌和曲文。
就在這時又一箇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手中拎着兩個類似於銅壺的東西走了上來,也許是會場人員的提示徑直走到了傅其昌的位置前。
“請坐吧,這位同志。”傅其昌微笑說道,中年男人跟着坐了下來。“你這兩件是?”
中年男人挺憨厚的樣子笑道:“我這兩件是從古玩市場上淘來的青銅蒜頭瓶,當時花了好幾個月的工資,買回去之後老婆還跟我鬧了好幾次,說我沒事亂跟風把錢白白浪費了。說起來我也挺後怕的,只是在書上看了些古玩知識,以爲是那麼回事就買了。”
中年男人的話通過話筒傳了出去,場中和場外衆人一陣大笑。其實像這類的藏友最多,對古玩的瞭解別說是一知半解,連皮毛都不算,只是多看了些相關書籍或是視頻就敢到古玩市場上淘寶。運氣好的或許能小賺一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血本無歸。
傅其昌笑道:“看來你事後有研究過,這兩件確實都是青銅蒜頭瓶,是古代用來裝酒用的一種盛具。不過這種蒜頭瓶的數量很大,主要流行於戰漢之間,因爲數量大所以價值並不是特別的高。一般來講什麼樣算好,什麼樣算差,一般皮厚,皮厚的大多都是秦代造的,皮薄的大多是漢代造的。換個幽默些的說法,這銅稱斤賣也是重的一個貴些吧。你這兩件東西從造型,上手的份量還有這個鏽色應該是漢代而不是秦代的。但是你這兩件也有個優點,就是瓶身上的木頭塞還在,腐爛得並不是很嚴重。整體保存得比較完好,還有相當的升值空間。我剛上手搖了下,裡邊已經空了,說明沒有酒,如果有酒的話那價值就更高了。”
場下衆人聽到紛紛議論。從漢代到現在都多少年了,這酒瓶裡還能有酒。中年男人也微微一愣,問道:“這麼多年都揮發掉了吧?”
聽到場中議論,傅其昌回答道:“當然大多數情況下都會流失和揮發掉,但保存好的話一樣可以保存下來。96年在遷[安]城發現的金代古墓羣,其中三號墓出土了三瓶保存完好的大千酒。比它更早的還有73年在平[山]縣發掘的兩座戰國時期中山國的古墓,這兩座墓中有兩個酒器中還存有實物酒,這不僅成爲了國內考古第一次發現實物酒,也是世界上第一次發現如此古老的實物酒。墓中藏酒雖然經過兩千多年。仍能散發出濃郁的醇香之氣。說明當時的酒業之發達和制酒技術之高超。”
全場又開始熱議起來,熱議的焦點已經不是臺上的兩件青銅蒜頭瓶,而是放了幾千年的酒還能喝不。
這事傅其昌也答不上來,不過國內的白酒和國外紅酒不一樣,在國內常常可以聽到五十年茅臺多少多少錢,一百年茅臺多少多少錢,也就是說這酒存放得越久就越香越可口。但是國外的紅酒最好的飲用期一般是五年,如果超過二十年就完全不能喝了,會變成近似於糊狀的東西。外國人高價買回去只是爲了收藏,不會有人真喝那東西。
雖然沒人找自己鑑定東西。曲文發覺看身邊的專家鑑寶也是挺有趣的事。大家說的東西有些是他平時不懂的。不過再這麼下去,自己又變成了最冷場的一個人。
正當曲文覺得無奈的時候,一個美女緩緩的走到了他的桌前,非常有禮貌的鞠躬,然後微笑道:“曲老師你好,能請你幫忙鑑定下這兩件玉佩不?”
“可以,當然可以。”曲文示意讓美女坐了下來,不僅是今天第一個找自己鑑寶的藏友,還是個能讓人看了覺得賞心悅目的美女。曲文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見輪到曲文鑑寶,兩臺攝影機同時推了過去。
曲文先看了下美女遞過的兩件玉佩,過了一會後問道:“能說說你這兩件玉佩的來歷不?”
“這兩件玉佩都是我和我男朋友去旅遊時買的。這塊長方型玉牌花了一萬四。這塊雕花的花了一萬一。我對玉器不太懂,所以想讓曲老師幫忙看看。”
兩件玉佩一上手,不需要用靈覺探察就知道是近代的東西,玉倒是真玉但料子不怎麼好。
“我先說說這件玉牌,一萬四說真的貴了些,玉雖然是玉,但不是華夏料而是俄羅斯料,而且不夠白還有泛青。所以價值沒有你買的那麼高。另一塊玉就好得多了,這塊是和田料,而且是和田的流水料。料要比子料差一點,但是要比山料好,白度,緻密度都不錯,一萬一差不多也就是這個價錢。兩塊玉加在一起,你還是有些小虧。”
美女的表情明顯有些失忘,但還是很禮貌的雙手接回玉佩,回道:“這樣啊,謝謝你了曲老師。”
因爲沒什麼特別的古玩珍品出現,在場的專家鑑寶的速度都出其的快,平均三分鐘就能鑑定完一件,一上午過去整組專家團就鑑定了幾百件東西。
中午就在古玩城邊的酒店較隨意的吃了餐飯,下午兩點專家團成員又回到了鑑定大廳,隨着專家團迴歸,在外邊等待的藏友們又變得躁動起來。曲文發現很多藏友都沒有離開過,只是託人買了個飯盒就在烈日下湊合解決。
因爲還有很多藏友在外邊耐心而熱情的等候着,周申決定不再是針對性的鑑定,而是恢復像武[漢]那樣完全開放似的鑑寶,如此一來鑑定的速度便加快了很多。相對的專家團的工作量也增加了許多。
因爲工作量的增加,又沒什麼特殊的寶物出現,曲文也懶得細看,每當有人上前,曲文直接放開靈覺一掃而過,是真的就直說年代和價錢,是假的就說出它假的地方,在他桌前的藏友像車輪一樣輪換。
見曲文的速度這麼快,開始有人質疑他的準確性場下又一陣議論。
“這個姓曲的年輕人行不行啊,這麼快就鑑定完一個,感覺連看都沒看,完全是在敷衍了事。”
“年輕人嘛難免心態急躁些,但是能進專家團多少總該有些本事吧。”
“這誰說得準。聽到傳言沒有,這個姓曲的年輕人不但是專家團的成員,還是送仙橋市場即將開業的大型古玩店老闆。你說天底下那有這麼好的事,年輕帥氣,多才多金。我想八成是地方和中央一起做的一場秀。”
可不管別人怎麼議論,曲文的速度依就沒有放下,此時他倒想早點鑑定完畢早點收工,因爲整整一個上午到現在還沒發現什麼特別讓他值得心動的東西。雖然不能說沒有精品,可上邊蘊涵的靈氣對現在的他來說太少太少。換句話說曲文如此喜歡古玩。有很大成分跟上邊的靈氣有關。
剛停下來想喝口水。就在這時一位姓田的專家突然衝曲文招了招手:“阿文你有空不,過來幫看看。”
“啊,來了來了!”曲文聽見走了過去,很好奇是什麼東西讓這位姓田的專家也吃不準。
曲文走到旁邊一看就知道這位姓田的專家爲什麼會犯難了。都說術有專攻,古玩的門類衆多要想門門精通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很多專家一生苦研下來只能專精一門,對於別的只是略懂。
這位姓田的專家就是這樣,主攻玉石瓷器,對書畫類並不是很瞭解,沒想到有位藏友見他這裡有空位便坐了下來。拿出一幅黃公望的《九峰雪霽圖》讓他鑑定。
等曲文過來田專家尷尬的指着桌面上的《九峰雪霽圖》對曲文小聲說道:“這應該是黃公望的《九峰雪霽圖》吧。”
曲文笑了笑沒說出來,開玩笑黃公望的《九峰雪霽圖》不管是真跡還是民間人的摹本都在故宮博物院,這一幅要是真的那玩笑可就大了,放開靈覺上邊沒有任何靈氣存在。
不過曲文還是很認真的看了下,不得不說這幅高仿的《九峰雪霽圖》仿得非常的好,畫中雪山高嶺,層崖,雪山層層疊疊,錯落有致。整體潔淨清幽,宛如仙神居所。在用筆上筆力十足,落筆有頓挫。轉折自然。唯一欠缺的就是山石上的明暗石質,墨色濃淡略欠變化,和原作一比就顯得呆板了許多。曲文曾經去過故宮博物院見過那幅真跡,所以能很快分辨出來。
“這幅你知道是什麼圖嗎?”曲文向持寶人問道。
“知道,這是黃公望的《九峰雪霽圖》。”持寶人倒是一口答了上來。
“哦,那能說說你這幅圖的來歷不?”
“這是我從朋友買過來的,花了我八十萬呢!”
“八十萬。”曲文帶有些冷嘲的意思,八十萬買一假貨。這學費交得就大了。“那你知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還有一幅黃公望的《九峰雪霽圖》嗎?”
“知道,在故宮博物院。”持寶人倒是知道得挺多。
可曲文就鬧不懂了,既然他明知真品在故宮博物院,爲何還要花錢買一幅贗品。雖然後仿的精品也有一定的價值,但仿的就是仿的不可能值得了這麼多錢。
“你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買呢?”
持寶人用質疑的眼神望着曲文:“你怎麼就敢肯定故宮博物院那一幅一定是真的,我這幅會是假的呢?你看我這幅,按照我朋友所說,這紙張的陳舊度,墨跡和墨色,以及畫功都是大師級的人物才能畫出來的東西。我花八十萬買了還是撿了個大便宜呢。”
聽到這話曲文真想切開他的腦子看看裡邊究竟裝有些什麼東西,錢多了燒了,燒腦了吧。像這種人其實在古玩行裡也不在少數,因爲有了錢所以學着別人搞古玩,沒事扛着本書和幾個所謂的專家在一起閒聊,自己也就成了半個專家。當遇到天價之物時,明明知道在別處有一件真的,仍固執的認爲自己看到的纔是真的。
當曲文走過去的時候,姚厚良安排好的一臺攝影機也跟着走了過去,從頭到尾把曲文和這名持寶人爭論的過程拍了下來。
視頻通過大屏幕傳開,很多人都笑了出來,笑的是這位持寶人的勇氣和膽量,愚蠢到家的膽量。不過所有人也都想看看曲文是怎麼證明和說服這人手上的畫是假的。
“你要證明是吧,請先到我的坐位去,這裡是田專家的位置,爲了不妨礙別的持寶人鑑寶,我們等到了那邊再慢慢聊。”曲文還算禮貌的把這位持寶人請了過去。
今天又要晚一些了,蠻民白天的事太多,所以沒能及時寫,晚上吃完飯就開始趕,中途還要帶下女兒,寫寫又要查資料,難度可謂極大。希望能順利寫完了,晚些還有一章,可能要到23:40左右。等不了的朋友明天再看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