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說過自己在鄉下老家呆過挺長一段時間,會做家務農活便不覺得奇怪。
陳巍淡淡笑了下,用很平靜的氣語說道:“因爲我媽媽以前就是一名鄉村教師,我記得小的時候她常常會給我說在鄉下教書的事情,可惜她走得太早,我纔剛考上高中她就離開了人世,所以我報考了師大然後來到這裡當一名鄉村教師,這樣感覺會離媽媽近了一些。最少體驗到了她曾經描述過的生活,那是一種平凡、清淡卻有着小小成就感的生活。看着孩子們學到知識然後順利考入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學,這就是教師最大的成就感。”
陳巍說得很慢,說到母親沒有太多的悲傷,反而還露出淺淺的幸福微笑,想必她母親曾經給了她一個快樂幸福的童年和少年。所以她纔會放棄舒服安逸的生活,來到這邊遠山區,選擇當一名普普通通的鄉村教師。
可是她真的普通嗎?
以她絕豔的相貌就不普通。
以她這份堅定的決心就不普通。
以她善良溫柔的性格也不普通。
如果要選最美鄉村教師,可能資歷上還差了些,但最少外表和心靈已經達到。
曲文隨手又往爐臺內扔進一根柴火,看着對方被火光映紅的臉龐暗暗欽佩。
“你打算要在這裡呆一輩子嗎?”
如果不是先認識了蘇雅馨,曲文毫不懷疑自己會喜歡上身邊的這位女孩。這和外表無關,關乎內心,在曲文看來內心的美才是真的美。很幸運的是蘇雅馨同樣是個外表和心靈都很美的女孩。不過蘇雅馨的性格要比陳巍柔弱,她是那種典型的駐家小媳婦類型,是很多男人心目中完美的妻子。而陳巍善良而剛強,敢於將自己的理想付諸於行動,如果去經商應該是個小女強人。
陳巍想了好一會,用玩笑的口氣說道:“也許會,也許不會。”
模棱兩可的回答。似乎要讓她改變目前的想法必須要有件事或有個人來牽引她。而那個人一定不會是自己。
曲文站了起來拍拍雙手:“我剛纔見外邊的細柴不多了,再去劈一些來。”曲文說完走出廚房。
廚房外歡笑聲連天,聲音從梁山跟幾個孩子口中發出。梁山從小在山裡長大,不愛讀書卻非常會玩,沒多大的功夫就和孩子們打成一片。領着頭和孩子們在不怎麼平坦的操場上玩球。
見曲文出來。梁山樂呵呵的跑到旁邊。咧着嘴說道:“哥,你知道他們叫我什麼嗎?”
“什麼?”
“他們叫我樑老師,哈哈,我也有當老師的一天。如果誰不聽話我立馬罰他抄課本一百遍。”
曲文惡狠狠的白了梁山一眼,這傢伙小的時候沒少被老師訓,剛好教他的老師是隔壁村的老鄉,所以這傢伙犯什麼事都很快傳到二太公那。
“就你這樣還當老師,誤人子弟!你慢慢玩吧。我去劈些柴進去。”
“不就是劈柴嗎,讓我來就好。”
梁山說着挽起袖子卻被曲文一把給拉住:“不用了,你陪孩子們和五哥吧,你看五哥陪我們進山也不容易,你總不能撩下他一人在那發呆吧。”
熊五雖然是窮人家出身,可一直生活在縣城沒幹過多少粗重農活,也不會逗孩子們玩,所以獨自蹲在操場邊抽菸。昨天才從拍賣會那得到兩萬塊錢的中介費,想着將來能從曲文那賺到更多的錢。心裡樂得跟剛娶到媳婦似的。
梁山聽見把揮了揮手讓孩子們自個玩一會,跑到熊五身邊跟他閒聊。
操場的另一邊壘着一堆原木,將其劈好才能算是柴火。從廚房出來時曲文順手拿了把斧頭,走到原木堆邊把外衣一脫,立起根原木揮舞起斧頭準確有力的劈砍在上邊。斧頭落下。立起的原木隨即變成兩半,曲文又把其中的一半立起,再次劈砍。
這砍柴的功夫看似簡單,但沒有準確度和足夠的力量只會讓斧頭卡在一半或是劈歪。說不定還會誤傷自己。
平時這些活都是另外一位姓羅的老師做的,剛好他這幾天回家忙農活所以沒人砍柴。聽曲文說要幫忙砍柴。陳巍有些放心不下,把菜洗好跟着走了出來。剛走到門口就見曲文高高的揮舞起斧子,像個武士般將其劈下。斧子落地粗大的原木瞬間變成兩半,這連平常做多了粗活的羅老師也做不來。
簡單的動作曲文連續重複了上百下,當他把所有的柴火劈完也不過花了十多分鐘的時間。陳巍站在廚房門邊,無意識的淡淡笑了下又走到裡面。沒過多久曲文就捧着一堆剛劈好的柴火走了進來。
“這些暫時夠用了吧。”
“夠了,我想再過幾天也用不完。口渴嗎?羅校長的房間裡有熱水,你想喝的話可以到他的房間倒。”
陳巍好心問了句,在此之前她絕沒想到曲文會有這麼好的體力,將整堆柴火劈完竟然連口大氣都不喘。託他的福在羅老師回來之前總算不用自己或是羅校長坐在操場邊劈個老半天。
“不用了,我看這缸子裡的水很清,應該是山裡的泉水,正好我就愛這口。”曲文說完直接拿起水瓢舀上一瓢,全然不顧水的冰冷咕嘟咕嘟的喝着。
真正的山泉味道很甜,有一種清涼回甘的感覺,只要喝過一次就知道比超市裡所謂的泉水,礦物質水,純淨水,真空水,太空水好多少。還有人敢說是什麼大自然的搬運工,誰知道他那水從那來的。
陳巍像見到另類似的看着曲文,就算他在鄉下呆過可也還是個城市仔,但這股豪邁隨和是很多城裡人所沒有的,而那份精明富有才學又是許多鄉下人沒有的。
陳巍再次淡淡的笑起,她很高興,高興好姐妹蘇雅馨能夠找到個可以依靠的好男人,僅僅接觸了一天,曲文便得到了陳巍的認可。
山裡沒什麼娛樂活動,吃過晚飯幫忙輔導了下幾個孩子的作業,然後便去到羅校長的屋子休息,從進山起足足累了一整天。曲文很自然的倒頭就睡,一覺直到天亮,等天矇矇亮起,這傢伙才和周公結束了棋局。
這時羅校長已經來到學校,在幫孩子們準備早餐的同時也幫曲文三人準備了一份。吃的很簡單。白粥加饅頭,不過曲文和梁山從來不挑,能填飽肚子就行。吃過早餐跟着陳巍去往山後邊的村寨。
從學校出發在靠着山邊的小路上走了一個多小時,陳巍突然停了下來。指着不遠處說道:“前邊就是被山石封住的路面,由於山體滑坡的關係整節路面有一百多米的路程需要靠纜繩滑渡,每次只能滑渡四個成年人,多了纜繩可能會承受不了。”
十多分鐘之後,四人來到一座大山前。和周邊的山峰相比眼前的這座大山上半部如同被人狠狠的用錘子砸成了粉碎,大量的泥土石塊傾瀉而下,堆疊在山下的河道邊。而進山的道路正好在山的半腰部份,因爲泥土流失的關係形成一節很長的凹面。
滑渡的纜繩就架在崩塌大山的兩邊,聽說是原來用來渡河用的,到現在最少有二十年左右的歷史,上邊鏽漬斑斑,曲文很懷疑這樣的纜繩滑鎖能有多大的安全係數,說不定滑到一半就會斷掉。
“這纜繩能用嗎?該不會滑到半就斷掉吧?”熊五用手輕輕拉了下只有一號電池般粗細的鋼細纜繩。抱以同樣的疑問。他現在的生活條件越來越好,所以覺得自己的命越來越精貴,凡事都會優先考慮安全問題。
“六七百斤應該沒問題,我曾經見過村民馱着一頭小牛過去。”陳巍的話讓熊五微微放寬了心。
如果是在風景區娛樂場所,曲文倒願意試試這樣的纜繩滑渡。最少周邊的事物讓人覺得輕鬆沒有心理壓力。而眼前四面都是陡峭的巨石,曾經因爲地震造成的整體滑坡山面,腳下是湍急的河流,還有那該死的高度落差感。
說不怕是不可能的。頭一輪碰這玩藝身邊就是崩塌過的山面,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但是既然來了總不能中途落跑吧。這不是讓別人看自己的笑話嗎,特別是在陳巍這樣的大美女面前。
“我來幫你係鎖套吧。”見曲文在纜繩呆了會,陳巍走了過來,拿起系在纜繩上的皮帶綁在曲文的腰間。由於身體過於接近又彎着腰的關係,領口內的春光映入曲文眼中,裡邊白花花的一片,是那麼豐滿又富有彈性。
等幫曲文繫好鎖套,陳巍直起身子輕拍纜繩:“自己用力向前拉動就能過去。”
“知道了!”曲文急忙收回下流的目光。雖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可美麗的事物是人都喜歡看,尤其是這麼養眼的東西。心中一片嘆息,怎麼這麼短才得看了一分鐘不到。
一百多米的距離如果是在平路上行走幾分鐘就結束,若換成劉翔不過是十秒的事情,可是在纜繩上滑渡,尤其是在充滿危險的斷崖山面滑渡,感覺時間會被無限拉長。在上邊滑行十分鐘,你會有一個小時的感覺。在這裡完全是靠雙手前進,臂力好的就快些,臂力差的花的時間則會加倍。曲文很難想像山裡的孩子是怎麼用他們的那雙小手滑過這段驚心動魄的山面。
五分半鐘!
等曲文落到地面粗略推算了下自己滑渡的時間,以他的臂力竟然也花了五分多鐘。當然他還可以再快點,可是速度過快重心就難以掌握,還會造成纜繩的搖晃,會給自己和後邊滑渡的人帶來危險。
隨着曲文第一個落地,梁山和陳巍緊隨其後,熊五卻還在繩索上慢慢悠悠的晃着,他的個子偏矮,雙手也短,要拉動纜繩會更加的吃力,所以他這會還沒到達地面。
“五哥你行不行,要不要我過去接你?”曲文向掛在腰間的熊五大喊,聲音不斷的在大山中迴盪。
“不用,再等我一會!!”熊五倔強的大聲回答,怎麼說他也是個大老爺們,絕對不能讓人看扁了,吃力歸吃力還是很努力的向前滑行。
見熊五都這麼吃力,曲文忍不住向陳巍問道:“孩子們每次過這段吊索要花多少時間?”
陳巍想了想:“年紀大的一般要二十分鐘左右,年紀小的由大人帶過去,也要花上同樣的時間。”
“二十分鐘!”曲文倒吸一口冷氣,這種感覺只有親身體驗過的人才知道,絕對要比玩過山車和蹦極還刺激。“這路是該修了……”
等熊五也渡過斷面落到地上,足足花了十五分鐘的時間,口中喘着大氣休息了好一會才緩過來。口中不斷嚷嚷,就算給他一千塊錢,他也不想再滑一次。不過這事由不得他,回去的時候還要往這經過,除非他肯繞遠山而行。
渡過斷面路又開始順暢起來,雖然還是碎石小路,可比起滑渡的感覺要強上太多。特別是經過了斷面滑渡之後,你會驚然發現雙腳能踏實地面的感覺是那麼的美好。
陳巍領頭在山間走了約莫一個小時,然後渡過條鐵索橋來到了個村寨門口。
寨子內的建築極具民族特色,一幢幢木樓相依成排,大小錯落有致。如果沒有前邊的斷崖相信很多人願意來這裡搞民族風情旅遊。
見有人進村,閒得無事又好奇的村民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一看是陳巍就熱情的打起招呼。
“陳老師,你今天怎麼有空進村,學校放假了嗎?”一個老漢問道。
“不是,我今天帶幾個朋友來看看,學校暫時由羅校長看着。”
“陳老師……我前兩天打了兩隻野兔……,正好回去的時候給你捎上。”另一名年輕的村民走了過來,眼中充滿了愛意,表情卻又有些羞赧,說話時斷斷續續。
“不用了虎哥,你上次送我的兔肉還沒吃完,而且我男朋友這次從城裡來給我帶了很多東西。”陳巍說着突然挽住了曲文的手,微笑着臉上現出滿滿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