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非常的簡陋,這是每一個剛到這裡的人最直觀的看法。孩子們就在這種條件下讀書學習。當他們看到曲文時似乎感到特別的高興,虎子第一個衝了上來。
“曲老師,陳老師呢,聽說你們一起掉下山了,但又被救了回來,可是陳老師怎麼沒回學校呢。”虎子的眼中滿是期盼,看得出來他很希望陳巍能回到這裡繼續教他們唸書。
可惜,她沒回來……
“我不知道,我也在找她。”曲文原本還想來這打聽她的消息,看樣子她真的沒有回來。
這時羅校長從教室裡走了出來,挺憔悴的樣子,見到曲文也感到很吃驚。直接問道:“小曲,你怎麼來了,小陳她好嗎?”
曲文愣了下,似乎羅校長也不知道陳巍的下落,搖了搖頭:“我沒和她在一起,從縣城分開後就再也沒見過她,我還以爲她會回學校。”
“這樣啊。”羅校長也露出和虎子一樣失望的神情:“小陳是回來過一趟,不過是晚上,交了封信給我就走了,我想她是連夜走的,似乎並不希望讓我們看到她,可能她也害怕和孩子們道別。其實我早就知道她在這裡的時間不會太長,像她這樣的好女孩繼續留在山裡確實可惜了……。我們不說這個了,你們這趟是?”
說到陳巍,每個人都有些感傷,羅校長覺得可惜,陳巍就這麼走了,不辭而別。曲文覺得自己欠了她的,所以必須把她找回來,而且蘇雅馨也希望她回來。
“上次來的時候和山裡的老村長說了,會帶人過來看祠堂。所以這次是專程帶人過來的。”
羅校長輕“哦”一聲:“那事我聽山村子裡的人說了,自從鐵索斷了之後孩子們要來學校一趟不容易,原來一週回家一次,現在改成了半個月回家一趟,爲了孩子們連我和羅老師回家的時間也少了。”
難怪羅校長會這麼憔悴,敢情是爲了孩子們日夜熬出來的,說實話與其說他們是鄉村教師,到不如說是孩子們的第二個父母。只有這份慈愛、關心才能讓他們在如此艱苦的條件下繼續支撐下去。
見到有城裡的大哥哥,大姐姐來。孩子們特別的高興。樑雙和廖鈴鈴幾人的性格也很隨和。很快就和孩子們成爲了朋友。衛寧仍是那副樣子,話很少,一般只有人問他話纔會回答,但給人的感覺特別的踏實。
下午五點,太陽開始落入山澗,在遠山間扯上一片迷人的晚霞。
曲文很自覺的幫忙升起了爐火,然後又繼續來到操場外幫忙砍柴。上一次在這砍柴的時候,他記得有雙漂亮的眼睛在背後看着他,雖然他知道但一直沒說。這種感覺很怪異吧。
見曲文在操場邊砍柴,樑雙和廖鈴鈴跑了過來。自覺的幫忙把砍好的柴火摞好。
“文哥,聽孩子們說你是來幫山裡修路的是嗎?”廖鈴鈴睜着大大的眼睛,定定的望着曲文。
曲文笑了笑沒有回答,這事八字纔剛畫了一撇,成不成事還得看衛寧的最終決定。
樑雙把兩根柴火放到了柴堆上,回過身用崇敬的目光看着曲文,眼中還有些水霧,似乎被感動到了。
“文哥你太有愛了,太偉大了。我就說了像你這樣的大好人世間難找,我上回只知道你掉下山,沒想到你是爲山裡的孩子們能有條象樣的路才掉下山。你收我做小弟吧。我這輩子跟定你了,你叫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你叫我上山我絕對不下海。”
樑雙是一個性格直爽又很感性的人,很容易會被自己喜歡的事感動到,也很容易被自己反對的事憎惡到,這種人的淚點往往比較低,但也都是性個善良的類型。
“我收你做小弟。那你的攀巖俱樂部怎麼辦,不搞了?”
說到這事,樑雙的思想又拉了回來:“不是不搞,是錢還不夠,我以前太天真了,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原以爲有個幾百萬就差不多了,沒想到連買個場地都不夠,如果只是租的話,合同期太短也沒什麼意義。”
隨着改革開放,百姓的物質生活水平提高了,相應的地價、房價、物價也都提高了。九十年代初三萬塊錢可以買一套上百平米的房子,僅僅過了十年只能買一個放冰箱的位置。梁山雖然賣掉店鋪從曲文那得到幾百萬,可是要靠這點錢買地,或者是長期租用根本不可能。
曲文深有同感,望着樑雙:“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就這樣放棄了嗎?”
樑雙很無奈的乾笑了下:“以前我爸叫我跟着他學古玩知道,說是學透了這門技術能賺大錢,可是我那時還年輕,一心紮在了極限運動上,等回過頭來才發現當靠熱情是不夠的。可惜我現在想重頭學習古玩鑑賞,卻發現自己根本靜不下心來,或許我根本不是那塊料。這事我看只能成爲我一生的夢想。”
樑雙對極限運動的熱受已經到了癡迷的程度,要他放棄並沒有那麼容易,曲文也不希望他放棄,畢竟人有了夢想纔有動力。其實曲文真正的夢想是賺大錢,而古玩既能幫他賺錢又能給他帶來精神的樂趣,所以便義無反顧的鑽了進去。
“極限運動會所賺錢不?”提到錢曲文比誰都來勁。
“能,應該能。就算不能大賺,也絕對不會賠錢。”樑雙只顧着興趣愛好,並沒有好好的研究過,不過正像他所說,極限運動事業在外國格外的紅火,在國內纔是剛剛起步,僅有的幾家極限會所都是靠着各大場家贊助,雖然賺不了幾個大錢但是也不會虧。像開這種場館的人一般本身也是極限運動的愛好者。
如果樑雙敢肯定的說能賺錢,曲文一定會有興趣,可只是保本不虧就沒什麼意思。曲文想了想最終沒有回話。
這時廖鈴鈴冷不防的問了句:“文哥,聽說你上次跳山是爲了救一位女老師,那位女老師是你什麼人。值得你豁出性命?”
女孩就愛問些和感情有關的事,這似乎是她們的天性。
曲文愣了下,只回道:“她是我未婚妻的好姐妹。”
“只是未婚妻的好姐妹這麼簡單嗎,那她現在人在哪?”
“這個我也不知道,也許這會正在哪旅遊。”
廖鈴鈴眨動着大大的眼睛,盯望着曲文的神情:“很奇怪哦,看這裡的孩子似乎很喜歡她的樣子,相信她一定也很喜歡老師這份職業,可是和你一起掉下山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你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她能放棄這個職業。放棄這些山裡的孩子?”
這事曲文本來很努力的想忘記,可是舊地重遊,再被廖鈴鈴這麼一問,很多被深埋的情絲又勾了起來,呆呆的站了半天,極其敷衍的回答道:“這事我那知道,等我遇到她再幫你問。”
曲文說完拿起一捆柴火走進學校的廚房。
望着曲文離去的背影,廖鈴鈴很八婆的跟樑雙說道:“你注意到文哥的表情沒有,我敢賭一百塊,他和那個女老師之間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樑雙也看着曲文離去的背影:“不用賭了。傻子纔看不出來,文哥八成對那個女老師有情,相信那個女老師也很喜歡文哥,否則那會不辭而別,一走了之。”
廖鈴鈴用雙手捧着自己的臉,搖了搖:“好曲折好浪漫的三角戀啊,文哥同時喜歡倆個女人,這倆個女人也都同時喜歡着他,而倆個女人是好姐妹。你說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如果文哥的未婚妻不介意的話,會不會……”
“二女共伺一夫嗎,這個詞我喜歡。既然你不反對三角戀,能不能考慮讓我加入你和劉子之間的感情戰。我可以二夫共伺一女。”
“去死!”
第二天大早曲文幾人再次來到了坍塌的山體邊,斷掉的纜繩已經被收走,也許是怕有人再掉下山,村民在山邊豎起了警示牌。聽說要重建索道,很多村民自發的跑來幫忙。
站在山邊樑雙目測了下兩山之間的距離,塌方的地方約有一百二十米左右,加上左右兩邊各十米寬的危險地代。總跨度應該在一百四十米以上。
“文哥,難怪你們上次會掉下去,我剛纔看了下村民安入繩梯的地方都處於易坍塌的危險區,加上這麼多年的重力拉扯,能堅持這麼久已經算是個奇蹟了。”
曲文還真沒想到梁山這些年四處攀山到攀出了些專業知識,難怪說幹一行愛一行,當你沉迷進去,就會連相關的事物也感興趣。只不過自己倒黴了些,纜繩早不斷晚不斷,偏偏到自己過的時候就斷了。
進山前樑雙跑了很多地方纔買到了足夠長的纜繩,按他所說能在這種小地方買到這麼長的繩子本身也是個奇蹟。現在看他的樣子似乎真的想在這裡重建一條跨山索道。
“那現在怎麼辦,你們昨天買了這麼多纜繩,難不成還想在這重架一條?”
樑雙搖了搖手,神秘兮兮的笑了會:“不是一條,是兩條。”
“兩條,兩條會更結實一些嗎?”
“不,兩條都是單行滑行的纜繩,一條用來過去,一條用來回來,這樣一來孩子們過這條索道就會輕鬆很多。重點在於承重量沒有以前那麼高,最多兩百斤左右,再高就會有斷掉的危險。”
“兩百斤之有這麼點嗎,之前那條村民還可以用來運牛。”曲文略有失望的說道。
“兩百斤不錯了,這裡只有這麼粗的繩子賣,再想要好的就要到大城市去買。而且兩山之間的跨度太長,一百五十米已經是極限,再長一些我可不敢保證。”
隔行如隔山,曲文不是很瞭解這方面的問題,既然樑雙說了就一定沒問題。因爲不懂,所以和衛寧一起坐到了一邊,看着幾人在山邊忙碌着,爲了運送纜繩和固定工具,到了鄉里不得以還額外請了輛馬車。
樑雙幾人折騰了半天,總算是把山這邊的固定架給建好,爲了保證使用年限還特地多加了幾組地輪。
曲文感到好奇走到了旁邊問道:“那現在怎麼把纜繩拉過去,靠人力嗎,只怕背不動這麼粗的纜繩吧?”
樑雙拍了拍身邊另外一捆較細,重量較輕的麻繩:“就靠這個,我們先讓人揹着這條麻繩,順着山邊爬過去,然後再綁住滑度用的纜繩從那頭拉過去。前邊是技術活,後邊是力氣活。這麼長這麼重的纜繩,我想最少要七八個人才能拉得動。”
自從上次掉下山,曲文還真有點怕了,要不換成平時保不準好奇心作怪會主動提出要跟着爬過山。
“那你們注意些,等到了山那邊順着山路走,大約一個半小時就能見到村子,你去找村長就說是我叫的,讓他多派些人來,早點把索道給弄好,這樣孩子們上學就方便了。”
把廖鈴鈴留了下來,樑雙三人慢慢的向坍塌的崖體爬去,每人腰間的皮帶都連着麻繩,如此一來能把重量平均化。出於安全起見,三人行進的速度並不快,因爲坍塌過的山體還有可能會因爲重力的影響再次坍塌。所以樑雙摸索確認前方的巖面無礙之後才繼續向前行進。
在斷崖邊望着三人慢慢的前行,崖邊等待着的村民暗暗的爲他們捏了一把汗。等三人順利通過,足足花了四十分鐘的時間。廖鈴鈴在旁邊解釋道,這樣的行進速度已經算比較快的了,如果沒有腰上麻繩的重量應該可以行進得更快些。
之前樑雙說過這是個技術活,曲文倒覺得技術和體力都重要。
順利通過崖面休息了會,留下個人看着繩子,樑雙和另一人又繼續向村子前進。因爲沒有其它的聯絡方法,倉促間進山,所以只能讓倆人靠腳力通傳。
三個小時後,樑雙才領着一羣村民回到對面高崖邊,望着牽引到半的繩索,山裡的村民顯得異常的激動。
“阿文啊,我們全村都謝謝你了!”老村長隔着高崖高聲大喊,一個外鄉人能替村子做到這步怎能不讓他感到激動。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誇讚,曲文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放開嗓子喊回:“那就早點把索道牽好,我好進村吃飯,肚子叫了。”
一句話把兩邊山的村民都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