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城的街道,告別了白日的熙熙攘攘,在夜晚看起來,說不出的冷清和蕭索。郎燼寒手裡拿着一罈子酒,搖搖晃晃的從一間酒肆裡跨出,虛晃的步伐,凌亂的亦如他的心。
一步三搖的來到了香滿滿的門口,咕嘟一聲又猛灌了一口烈酒,辛辣的觸覺讓他整個人都不舒服的蹙去了眉頭,只覺體內那股火燒感,被激發的完全,很熱……從來沒有覺得這麼熱過!
“煙姨!煙姨你開開門啊!”郎燼寒胡亂的拍打着香滿滿的大門,木質的雕花門板上,貼着白底黑字的封條,上面印着朝廷的大紅官印,在月光下倒有幾分森然和肅穆的味道。
郎燼寒看着這些白白的封條,驀然就覺得眼前幻化出好多好多森白的獠牙,此刻正張牙舞爪的對自己呲牙咧嘴,猩紅的印子,變成了獠牙齒縫間的鮮血,郎燼寒紅眸一厲,驀地就將手裡的酒罈子扔向了眼前的“獠牙”。
啪嚓一聲,酒罈落地,零碎的散落在地上。酒水灑向了門上的封條,將封條浸溼,郎燼寒胡亂的撕着,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心裡好受一點。
“呵呵……哈哈哈哈……”郎燼寒驀地將手裡的動作一停,整個人又駐足在原地,低頭哈哈大笑起來,正值深夜,本來街上的行人就少之又少,偶有幾個夜歸人從香滿滿門前路過,下意識的扭頭一看,就看到一個紅頭髮的男人在發酒瘋,當下步調更是匆匆往遠處走去。
要知
道,這公然撕毀朝廷的封條,那可是要被砍頭的!現在正值多事之秋,還是眼不見爲淨的好。
“都是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郎燼寒一連三聲的大呼騙子,他知道自己喝多了,他也知道以他曾經的酒量,區區一罈子酒,還達不到讓他迷糊的程度,可人有心事,往往就不能按照常理去度量的了。
郎燼寒不明白,爲什麼喝酒這麼一件快樂的事,卻總要被那個女人蔘一腳呢?爲什麼眼前星星點點的繚亂中,卻總會倒映着那樣的一張笑顏?
爲什麼!爲什麼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她的命中註定,卻可以轉身就依附在別的男人的臂彎處?
爲什麼他都已經甘願淪落成她的“擋箭牌”了,卻依然在他猝不及防之時,被她一腳踹開?
朱珠珠,踩着我的自尊,陪你玩花蝴蝶的遊戲,很好玩麼?
“啊!”郎燼寒有些痛苦的抱起了雙頭,他的頭好痛,身體也好痛,好像被千軍萬馬拉扯一樣的痛,這是他自從變成紅髮樣子以來的第一次喝酒,沒想到……果然非比尋常!
他一直刻意忽略的對她的特別,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她,當在海邊甦醒過來的一剎那,他很慶幸身邊陪着他的人是她,雖然他不記得她,可他卻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個女人,曾經一定在自己的心裡,有着一個很重要的地位。
可是……他退縮了,膽怯不願意承認,這個生命中的異數。
對於目前自己這樣的狀況,他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也許下一個時辰他就死掉了,也許明天他再也看不到初生的太陽,那麼又何苦多連累一個人,爲他心傷呢?
明明想要將她忘記,明明告訴自己她是不重要的,可是郎燼寒……你不覺得很可笑麼?你的心心念念、口口聲聲、反反覆覆,不都是在強化她在你心中的作用麼?
否則,你爲什麼會一次又一次,那麼剛剛好的出現?真的只是想袖手旁觀?
郎燼寒,你騙鬼去吧!
委頓的靠坐在香滿滿的門前,郎燼寒微仰着頭,感受着秋夜裡的清涼,迎面而來,就好像一位慈愛的母親,溫柔的撫摸,甚至循循善誘的在教導他,他錯的有多離譜。
“珠珠……”郎燼寒幽幽的吟出這兩個字,脣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即使他不願意承認,即使他還想漠視那些莫名的情緒,可他卻知道,那很難……
如果有一天,那個女人對着全良城的子民,昭示着她的母儀天下,如果她真的成爲了良國的皇后,成爲了皇甫軒的女人……郎燼寒,你要怎麼做?
“我不許……”郎燼寒頭一歪,整個人暈睡了過去。搖搖晃晃的身子,眼看就要向一地的碎瓷中倒去,卻在千鈞一髮之際,他被人一把抱住。
“燼寒!你醒醒!”女人解開身上的披風,小心的裹着眼前的男人,眼裡流露的是從未有過的愛戀和心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