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朱珠珠是被強烈的金光,照的眼皮睜不開,這才下意識的轉醒。只是不醒不知道,醒來以後的首次呼吸,就嗆了自己一鼻子的鹹鹽水。
咋巴咋巴嘴巴,這水雖然鹹,可好像不是鹹鹽水……應該是……海水?
“呼”朱珠珠掙扎着起身,可奈何泡在海水裡太久,全身早就沒有了一點力氣,此刻想要撐起全身,卻感覺十分的吃力。
吧唧一聲,好不容易撐起的上本身,又跌回到海里。
“真笨。”天遙微微一笑的上前,撈起全身溼透的朱珠珠,又將她帶離上岸,這才緩緩收手,準備去看看那個紅髮男子怎麼樣。
朱珠珠直到此時纔看到妖孽的天遙美男,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裡。一時間大腦有些空白,“你……你怎麼在這兒?”
“不是隻有我,還有他。”天遙回頭朝着郎燼寒的方向略略點頭,朱珠珠順着他的視線,卻是差點驚叫出聲。
“天!那人……那人怎麼、怎麼會是郎燼寒?”
也不怪朱珠珠吃驚,主要是郎燼寒原來一頭烏黑的長髮,此刻已經全部被赤紅代替,這種紅好似鮮血,鮮豔欲滴,在晨曦中泛着涌動的紅光。
他的全身,都被可怖的傷口覆蓋,這些傷口不像是刀劍所傷,倒更像是灼燙之後的燙傷,在被海水這麼一泡,全身的皮膚好像都要脫離下來一樣,異常的恐怖。
“哦,那人確實是郎燼寒,你的小豆丁。”天遙緩緩坐在朱珠珠的身邊,看着她,他的心裡便會想到消失的萬玉衡。
五味雜陳,不若如此。
朱珠珠一點點接受了眼前的現實,至於爲什麼他會有這樣的傷,頭髮的顏色爲什麼會變,想來這個天遙美男都會知道的吧?
“天遙……他爲什麼……”
“拿着。”天遙阻斷了朱珠珠繼續要出口的話,從懷裡掏出那個月形玉佩,放在了她的手心裡。
朱珠珠一臉的詫異,“這、這是什麼?”
“你的命。”
朱珠珠望着手裡這方玉佩,通透的質地,細膩的觸感,不知道爲什麼,這玉佩一入手,她就有中渾身一顫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熟悉,就像是一個老朋友那樣的熟悉又溫暖。
玉佩泛着潤澤的綠光,雖然是一閃而過,可那種內斂的氣質卻是渾然天成。朱珠珠將它頂在自己的額頭正中,她總覺得這個玉佩好像要對她說什麼。
這個奇怪的舉動,吸引了天遙的注意力,不禁開口道:“在做什麼?”
“沒什麼,聽聽而已。”朱珠珠閉目沉思,爲什麼心裡有股難言的悲涼,像是千年的悲傷,穿透靈魂般的空索蕭瑟?
天遙對朱珠珠這樣的舉動,感到很奇怪。按理說朱珠珠對郎
燼寒視若生命,那麼她現在既然已經甦醒,不是應該立刻去照顧郎燼寒麼?怎麼會對這樣一個玉佩產生匪夷所思的情感呢?
海鳥在蒼遺海的海浪之間翻飛,朝霞此刻已經暈染了整個天空,清新的海風帶着特有的新鹹,溼溼黏黏的打在臉上。
就像淚水流乾後,剩下的喘息。
“天遙,我很久沒有見過阿玉了,我好想他……”朱珠珠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她跟阿玉一向這樣,阿玉不出現,她不會主動的去找,從小到大,一向如此。
所以,在乍一看到這塊玉佩的顏色時,珠珠下意識的想到,萬玉衡最愛穿的綠衫,就是這個顏色的。
“阿玉……他去遠遊了……”天遙平靜的雙眸,狀似無意的望着遠方,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些話,不過是那個人在幾個時辰之前,剛剛託付給他的遺言。
“哦……”原來是這樣,阿玉啊,爲什麼你總是這樣,神神秘秘的來無影去無蹤呢?你的行蹤飄忽成謎,那麼我想你的時候要怎麼辦?
輕輕的籲出口長嘆,珠珠將臉埋在了雙膝間,聲音悶悶的問着身邊的天遙:“他要去很久麼?還會回來麼?”
天遙的神色一僵,試探性的開口反問道:“珠珠,你想說什麼?還是你預感到了什麼?”
朱珠珠沒有擡頭,只是固執又堅定的猛搖頭。“沒什麼,只是有些生氣罷了,如果再次看到他,我一定要他無論去哪,都帶着我……”
“好,我想他會很開心你這麼說。”天遙微微一笑,便起身準備離開。走了幾步又駐足回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開口對她說些什麼。“珠珠,他能爲你做的,也就是這些了,那個玉佩你收好……”
朱珠珠沒有說話,只是隨意的擡起一隻手,對他揮了揮,表示告別。
天遙一笑,不再多言,輕盈的銀袍像一抹銀灰,瀟瀟灑灑的飄蕩在天地之間。
而一直沒有擡頭的朱珠珠,沒有人看到她此時的表情,直到若干年後,她才明白,曾經的那時那日,她爲什麼會如此悲傷,如此反常。
小心的將月形玉佩收好,可又覺得放在哪裡都不妥當,最後索性將她放在自己的胸口處。她總有種錯覺,這個東西是阿玉留給她的,或者說這個玉佩就是阿玉的化身,所以她不能讓它有損失。
因爲,她不能沒有阿玉……那個從自己一出生,就一直陪伴在自己身側的男子,她早已熟悉了他的身影和味道。
阿玉,你真的只是去遠遊了麼?爲什麼我的世界裡,瀰漫着一種從未有過的傷悲?
阿玉,我想你了,還有你的綠波……
“水……渴……咳咳……”突兀的聲音,打斷了朱珠珠的沉思,她從膝間將頭擡起,就看到郎燼寒困難的要從海水裡起身。
拋下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愁思,朱珠珠抹去眼角的溼潤,起身朝向海水中的紅髮男子走去。
“郎燼寒,你還好麼?”朱珠珠俯身欲扶起起身不便的他,卻不料郎燼寒一擡眸,雙目赤紅。
怎麼、怎麼會這樣?他的眼睛怎麼都變成了紅色?
“你、你還好吧?”珠珠用雙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卻發現他的目光十分的疏離,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在自己的心中油然而生。
“你是誰?”郎燼寒微微有些詫異,自己怎麼被浸泡在了海里?而面前又多了這樣一個女人,她是誰?
朱珠珠瞬間有種石化的感覺,她是誰?她是誰?郎燼寒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我是誰,你不記得了?”珠珠蹲下身,抱着雙臂,一臉的難以置信。
郎燼寒沒好氣的翻了個“紅眼”,不耐煩的開口道:“你能不能先扶我起來,再來討論你是誰!”
“哦。”伸手探手穿過他的腋下,不小心碰到了他身上的“燙傷”,郎燼寒不禁倒抽口氣,“好疼……”
砰的一聲,朱珠珠倏然鬆手,好不容易站起來的郎燼寒又重新跌回到海水裡。
“你有病!”郎燼寒沒好氣的看了眼前的女人一眼之後,也不急着起來,兀自坐在海水裡,靜靜的調息。
只是太久沒有活動,四肢僵硬掉了而已。
“我爲什麼要扶你啊?你都不認識我!”朱珠珠插腰站在他面前,口氣裡有些暴躁。
郎燼寒也不去看他,他是真的不知道眼前這個又叫又喊的女人是誰,她來什麼勁兒啊?
對於之前的事情,他只記得他帶兵迎戰,後來萬國士兵人數衆多,最後就只有他一個人在孤軍奮戰,很熱、很腥、很慘……
等等!郎燼寒突然甩了甩一頭飄逸的紅髮,他、他好像忘記了些什麼,到底是什麼呢?
一撐地,高大的精壯的身子從海水中站起,即使布着傷口,可在陽光下,依然熠熠生輝,宛若天神。
如紅寶石般的眸子,帶着探尋的意味,盯着面前的女人,“你到底是誰?”
珠珠氣結,吼道:“你腦子是不是失憶了?總問我是誰,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誰?”
彷彿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問題,郎燼寒有些愕然,轉而又被輕視代替,那意思好像就是在說,你問了一個很可笑的問題,我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是誰。
“在下郎燼寒,良國人。”他沒有說出自己的完全身份,因爲她對面前的女人一點都不瞭解。
朱珠珠一聽郎燼寒這說話的條理,很清晰,又圍着他前前後後看了兩遍,才狐疑的瞪着他道:“你還知道自己是誰,不像失憶啊!”
“誰失憶了?”郎燼寒不再理會她,徑直向前方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