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元器船帶着數百艘各色的舊式船隻一出港口,便見兩艘海軍蛟屬坎丙型戰艦一左一右駛來,將船隊護在當中。以元器運輸船爲首,船隊如同展翼的鵬鳥,很快消失在海天一線之外。
或許是巧合,當這支船隊抵達麻六甲的時候,歐羅巴諸國的使團船隊也將將抵達。
碼頭上,一陣驚呼驟然響起,剛剛下船準備在麻六甲休整一日的歐羅巴諸國使團被驚動,然後他們便看到徐徐駛入港口的巨船和戰艦。
巨大的運輸船讓愛德華爵士等人相顧無言,或許是早已被震驚的麻木,見怪不怪了。但除開五國之外另外幾個國度的使團成員則是第一次目睹這等壯闊場面,驚駭之色溢於言表,驚呼之聲綿綿不絕。
“這就是‘魔鬼的戰艦’?”德意志日耳曼新教諸侯的使者喃喃道:“真是龐大的、令人敬畏的戰艦。我好像看到兩座島嶼迎面飛來...”
餘者默然。
從傳教士的日記和之前五國使團的見聞中,都知道東方這個本來便令人敬畏的國度如今變得無比強大,但耳聞怎如目睹?
他們就站在碼頭上,看着艦隊駛入海港,停靠,看着小山般的鉅艦拋下巨大的鐵錨,然後一側的船體上打開許多門戶,金屬的梯子從門戶中伸展出來,穩穩地擱在碼頭上。然後從中拉出一車車的各色貨物,有絲綢,有瓷器,有茶葉,數不盡的寶貝。
看着許多商人綾羅綢緞,不禁讓這些使者感到自慚形穢。
“真是一個財富無窮的國度...”
荷蘭的坦吉爵士砸吧着嘴如是道。
愛德華爵士此時道:“或許我們現在就可以與他們接洽。諸位難道不想親身感受一下這樣鉅艦雄姿嗎?”
於是歐羅巴諸國使團最後一段航程就在元器運輸船上度過。
鄭森和另外一位船長也沒有料到會有這麼巧,不過既然遇上了,順帶一程正好。作爲官方的船隻,迎送外來使者也是理所當然。
返程的速度比來時快的多。
來時一者是適應,二者是遷就其他舊式船隻,因此速度極慢。回程則再無顧忌。
船隻的性能已經得到熟悉,更不必再遷就舊式商船。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兩座八方塔功率全開,使得這體量比蛟屬海軍戰艦還要大五倍以上的運輸船幾乎開出了海軍戰艦的速度。
乘坐廣字一號的歐羅巴使團們明裡暗裡話裡話外的打探消息,拐彎抹角的想要摸清楚這艘船隻的性能,對此鄭森沒有絲毫遮掩。甚至帶他們去看八方塔。
因爲毫無遮掩的必要。便是把八方塔擺在他們面前,便是送他們一座八方塔,他們又能如何?
這是完全不同的文明發展出來的不同的體系。
他們除了知道這是元器船,知道這艘船的速度、效率、火力配置,除此之外別無他獲。
是的,運輸船同樣有火力配置。這個世界並不安穩,元器再堅固,若沒有槍炮,也只是個靶子。
首航有海軍護航,以後可沒有。因此運輸船亦有火力配置。其上有五百人的武裝力量,以及二十門輕型元器炮。
對於歐羅巴的使者而言,這樣巨大的一艘船隻只有五百人的武裝,二十門炮,竟作爲商船來使用,這是一種巨大的浪費。
或許還有種痛心疾首的感覺——恨不得抓住鄭森的脖子掐死他。
“如果我能開着這樣的船隻,無論走到哪裡,一定沒有人敢侵犯我。”愛德華爵士如是嘆息。
“你說的不錯。”威廉姆斯爵士道:“我們在南洋的艦隊,我們的東印度公司都不敢侵犯他們。”
相顧無言。
然後他們在壕鏡登陸,被市泊司的人送到廣州禮部下的宣禮衙門,再走一遍北上的路。
也在這個時候,帝國對南越半島的戰略進入日程。
“以南越半島諸屬國內戰頻頻、當地百姓多受外來者欺壓爲名,索要駐兵權的詔書已經頒發下去。”嬴翌揹負雙手,緩步行走在湖岸邊的鵝卵石路上,閻爾梅亦步亦趨。
“用卿以爲,南越諸國會有什麼反應?”
閻爾梅聞言道:“陛下明鑑,南越諸國有強有弱,有頑固不化者,亦有軟弱可欺者。依臣之見,安南鄭氏、哀牢或不敢拒絕。但阮氏、真臘等國怕是不會接受。”
他頓了頓,又道:“鄭氏親漢,當初鄭氏扶持黎氏幼主反抗阮氏之時,還曾向前朝發國書,請求明廷出兵相助,並願意歸附。且如今鄭氏與帝國廣西接壤,爲帝國兵鋒威迫已久,更不敢抗拒。哀牢亦是如此。”
嬴翌頷首笑道:“此言有理。”
閻爾梅又道:“阮氏則不然。阮氏以抗拒前朝起家,對我諸夏並無友好,且有鄭氏爲屏,火石沒有落在腳背上。其必抗旨不尊。真臘等國的形勢與阮氏如出一轍,也有屏障,並未直接感受到帝國的威迫。”
嬴翌笑道:“那依你之見,當如何行事?”
“假道伐虢耳。”閻爾梅微微一笑:“阮氏等抗旨不尊,此乃大逆不道之罪。帝國大軍必伐之。自要借鄭氏、哀牢之道。順道一併伐了便是。”
“好。”嬴翌撫掌笑道:“那便等南越消息。”
便轉言道:“歐羅巴西夷交換國書的使團再至,且還多了幾個,人數亦非之前可比。此次伐南越,與泰西之夷亦有交集,用卿如何看待?”
“不必理會即可。”閻爾梅道:“大夏教訓自家屬國,那是自家的事,輪不到外人說三道四。”
嬴翌哈哈大笑:“說的好。”
南越半島爲諸夏自古以來的勢力範圍,教訓小弟,當然輪不到外人說三道四。
何況以如今形勢,歐羅巴諸國恐怕也不敢說三道四。
且不提南越諸國如何應對嬴翌詔書,卻說不久,歐羅巴諸國使團便又抵達京師。
壯闊雄偉,威嚴正大的京師,無論看幾次,都同樣令人感慨。那城中寬達五十丈的主街更令人震撼。
“無論來多少次,我都爲這座城市感到震撼。”愛德華爵士道:“他們說這條街叫做天街,天子之街,我認爲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