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騎着戰馬相對而立,徐淄麟是一副放蕩不羈隨意的模樣,而左辰正襟危坐一臉的嚴肅,兩個人的形象在這硝煙瀰漫的戰場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左將軍久聞大名,今日才得相見,真是可惜呀。”
清歌不動聲色的讓自己的戰馬向徐淄麟靠近,左辰淡然一笑,側身真好將後面的凌麋護在身後。
“該見的總會見到,徐將軍不必可惜。”
徐淄麟挑眉一笑,他胯下的戰馬向前走了三步,停了下來。
“哈哈哈,左將軍真會說話,不如咱們找個地方痛飲幾杯?”
左辰溫潤的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四國都傳徐淄麟是戰場上的幽靈,他兵馬所及之處所向披靡,從未吃過敗仗,而如今他面前的這個人,一副浪蕩子弟的模樣,是傳言有虛,還是這人根本不是徐淄麟。
“徐將軍真會開玩笑。”
徐淄麟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提起手中的大刀,用袖子隨意的擦了擦刀刃,突然朝着左辰一指,目光如炬。
“左將軍既然沒有興趣喝酒,那咱們就幹該乾的事吧。”
左辰愣了一下,對於徐淄麟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摸不着頭腦,可他已經來不及去反思這些,應爲徐淄麟已經騰空踏了一下戰馬,整個人朝他飛了過來,而他身後的千軍萬馬也一併跟了過來。
左辰緊緊護着身後的人,還要應對徐淄麟的攻擊,徐淄麟與他武功不相上下,一時間他有些應接不暇,再這樣不專心的程度下,很難佔得上風。
清歌拉着繮繩,在這硝煙四起,廝殺一片的場地顯得格格不入,她手中攥着一顆滾圓的珍珠,愜意的把玩,時而看看那左辰護的滴水不漏的凌麋,可凌麋卻不甘心待在他羽翼下,看樣子早就心急如焚想要加入戰場。
清歌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把那珍珠隨手彈出,那珍珠噼啪一聲打在了凌麋髮髻上,分毫不差的擊掉了固定她髮髻的簪子,一頭黑亮柔順的烏髮散落下來,被冬日瘋狂的風吹起,向一面旗幟一般。
突如其來的遭遇,讓凌麋氣憤不已,在西蜀乃至四國之內,那個人不是對她禮儀有加,今日竟會有人這樣侮辱她,凌麋四周環顧,看到清歌挑釁對她眨了一下眼睛,整個人驚愣住了。
凌麋與她皇兄一樣頗愛美色,雖然西蜀不像南越那般民風開放,女子可以同時嫁給多個夫婿,但凌麋自小便妄言,要嫁給天下最俊美的男子。
此刻看到清歌,迥異的紫發挽成一個簡單的男子髮髻,如兩顆紫寶石似的眼眸,似乎比天上的太陽還要明亮,精雕細刻的五官散發着攝人魂魄的魅惑,尤其剛纔對她那挑釁的一眨眼,簡直要把她真個人的心神吸進去了。
清歌看凌麋注意到了自己,策馬朝着無人的地方跑,凌麋這時不再躲在左辰身後,一拉繮繩夾住馬肚朝着清歌的方向追去,左
辰想要阻擋,而徐淄麟此時正纏着他不放,根本無法分身,只是在他用餘光瞟向凌麋離去的方向時,看到一束紫光射過來,一驚,心想,不會是她吧。
清歌的馬騎得的相當好,再加上東臨的馬向來在四國內拔得頭籌,於是她有意與凌麋時而接近,時而遠離,等到達一個樹林,清歌便停了下來,在一邊等着凌麋追過來。
清歌等了大概半盞茶的功夫,凌麋氣喘吁吁的跟了過來,看到清歌風輕雲淡的笑容,環顧了一下四周,有些怯了,這裡明顯已經是東臨境內了。
“公主好膽量。”
不辯男女的低沉沙啞的聲調,有種酥骨的魅惑力,讓凌麋握着繮繩的手抖了一下,心想天下怎麼會有如此出塵絕豔的男子,連聲音都如同天籟一般,凌麋雖然心中早就小鹿亂撞,表面上還故作鎮定。
“你是什麼人?”
聽着凌麋摻雜着命令與偏執的聲調,情歌淡淡的笑着,眼眸微微眯起來,沒有答話。
“小子,本公主問你話呢?”
從來不曾被人這樣不當回事過,凌麋有些氣憤的向着清歌吼了一句,清歌不以爲然的拉着繮繩朝着凌麋所在的地方移動過去,於凌麋並駕齊驅,斜了一下身子,湊到凌麋耳邊。
“公主這般美貌,溫柔一點纔可愛嗎。”
天氣很冷,從清歌口中吐出的熱氣突然劃過凌麋的耳畔,凌麋半張臉都燒了起來,從來沒有被人這樣調戲過,凌麋覺得又羞又惱,用手中的短刀指向清歌的喉嚨。
清歌但笑不語,也不做躲閃,晨陽下的眸子裡散出紫光迷離夢幻,凌麋沉溺在這樣的笑容裡,神情有些怔住了。
清歌擡起手用她纖長的手指夾住了那短刀,輕輕移開了自己的脖頸,凌麋此時也好似手一鬆,那短刀落在塵埃裡。
“公主金枝玉葉,誤傷了自己可不好。”
清歌此時又靠了過來,曖昧的熱氣再次劃過凌麋的臉頰,凌麋下意識的躲開了,雖然她被清歌招惹的心猿意馬,但出於女子天生的矜持,她內心是抗拒的。
“你想做什麼?”
清歌在馬上坐定,淺笑着盯着凌麋,突然眼眸一斂,握在手中的珍珠輕輕一彈,打中了凌麋鎖骨的穴道,凌麋只覺得鎖骨酥麻了一下,身體便僵住向馬下倒去。
清歌踢了一下馬肚,身下的戰馬向前一跑,清歌身體向下恰好的抓住凌麋,隨意一扯,將凌麋拉到自己的戰馬上。
凌麋現在已經發覺了不對,奮力掙扎,才發現自己已經完全動彈不得了。
“我想請公主到我那裡小住幾日可好?”
凌麋驚恐的瞪着清歌,她沒想到自己一時大意便中了圈套,如今東臨與西蜀正在開戰,他不會是要抓自己回去做俘虜吧。
“你放開我,否則我讓皇兄踏平你們東臨屠城。”
凌麋撕心裂肺的喊叫,震的耳膜發痛,清歌凝眉有些無奈,騰出手點了凌麋的啞穴。
凌麋人不能動,連說話都不能了,只能惡狠狠的瞪着清歌,清歌看她有怒火卻不能發作的樣子,笑了笑。
“我可是爲公主好,公主這般動聽的聲音,若是喊壞了嗓子可怎麼好。”
凌麋咬着自己的脣瓣,憤怒的瞪着清歌,清歌帶着凌麋策馬朝着東臨的大仗奔去。
邊關正午的太陽掛在碧藍的天空上,天氣已經沒有前些日子那樣苦寒,清歌回到東臨大營的時候,月稍正在大營前等她,看到清歌馬背上的凌麋愣了一下,迎上前去。
姑娘兩個字剛要開口,清歌衝着月稍搖了搖頭,月稍會意,將那兩個字吞了回去,眼眸微動,思索着什麼稱呼。
“公~公子”
聽到月稍彆扭的語調,清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個利落的翻身,從馬上跳了下來,順便攔住戰馬,凌麋搖搖欲墜的坐在那匹馬上,眼中的怒火恐怕要燒掉方圓十里的枯草。
月稍過去從清歌手中接過繮繩,清歌纔將凌麋扯下戰馬,擡手解開凌麋的穴道。
得到自由的凌麋立馬出手揮拳潮清歌打去,可拿拳頭還沒有接近清歌,月稍便出手掐住了凌麋的脖子。
“我的人可不會憐香惜玉,公主最好安分點。”
依然嗓音低沉,笑容淺淡,可那語調卻淡的比清水還要讓人覺得淡而無味。
“小子,你最好放了本公主,否則我定會讓你後悔。”
清歌走了過去,側頭盯着凌麋。
“若是我此刻殺了公主,公主覺得是凌暮譽會爲你報仇,還是左辰會呢?”
此刻月稍加深了手中的力度,凌麋吃痛向後躲了一下,有些震驚地盯着清歌,在這四國之內,即使其它三國皇帝,也不敢直呼皇兄名諱,這美如墨畫的的紫發少年什麼來歷,在說到皇兄跟左辰時,語氣裡沒有一絲敬意,反而是一種嘲諷的語氣。
“你究竟是什麼人?”
清歌挑了一下眉心,在軍中她一直用廖清這個名字隱藏自己女子的身份,但這名字與她原來的名字極爲相像,很多人都猜測自己是不是與驚華宮的姑娘有所牽扯,至今還沒有人認爲她們是同一個人。
“無名小卒,不勞煩公主記掛了,月稍帶公主回大營,公主身份尊貴,小心侍奉。”
“是”
月稍機械冰冷的語調讓凌麋有些吃驚,剛纔從那句公子的稱呼裡,聽出她是個女子,如今仔細看了看,卻發現這個冷冰冰的女子生的也是花容月貌,突然莫名的有些醋意,心中揣測,這女子不會是那小子的侍妾吧。
“公主請~”
月稍突然鬆開了凌麋,凌麋知道自己與她們實力懸殊太大,逃是不可能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轉頭瞪了一眼清歌,便朝着月稍手擺的方向走去。
清歌聳了肩,嘴角微微揚起,這凌麋到還不算傻,知道怎樣對自己最好,今日擄她過來,不過是試探一下她在凌暮譽跟左辰心中的分量,並未真想把她怎麼樣。
(本章完)